二華的情況和魏老三差不多,到現在我和刑秋也不知道在下面二華到底遇到了什麼,那天從山上回來,在我家我爸已經幫二華把身體裡的怨魑祛了祛,不過是按照平常的蚰蜒對待的,我和刑秋也是後來問了胡月才知道那東西還另有其名,我爸當時處理的及時,肋下的那隻東西已經沒了,鼓包也平了,可是二華仍舊神智有點不清楚。
他家就他一個上年紀的老孃,得知我們的來意之後就把我們迎進了屋,又給鈴鐺拿了許多山上的漿果,鈴鐺樂滋滋的全接住了。
“嬸子,你放心,二華的事情包在我們身上了。”看着二華娘佝僂着腰給我們倒茶,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想這就是對比吧,天底下沒什麼比母愛更偉大的了,魏老三和二華現在都是這樣,但是處境卻大有區別,二華每天都受自己老孃悉心照顧,魏老三卻整天過的如同苦海翻天。
二華娘放下茶壺,衝我笑笑,“娃兒你莫要這樣子說,我是個婦人不懂那些,但是這道理我還是懂一些的,二華爸走的早,我們娘倆相依爲命,也得過營子裡不少人的幫助,營子裡出了事由,二華應當去幫忙,人各有命不是?不管他在後山遇到了什麼,那都是他的造化,早晚要遇到的,也怪不得你們,你們喝水,別客氣。”
屋裡的燈光很暗,二華娘和我爸他們年紀都差不多,但是她卻比我爸顯老的多,我看的心裡不是滋味,從兜裡摸出錢包來抽出幾百塊錢放在桌子上,算是聊表心意,之前二華正常的時候能在林場幹活兒貼補家裡,現在他出了事,林場是去不成了,二華娘又要照顧二華,娘倆也沒個收入,雖然營子裡的人不會見死不救,可是二華娘估計也不會接受,畢竟二華是跟着我出去出的事,這我也有責任。
二華娘死活不收,把錢往回推說使不得,“家裡有糧食,華兒就算是下半輩子都這樣,我也還養得活他,你快把錢收回去吧孩子。”
“您收下吧,二華以後少不了好東西補身體。”刑秋開口說道。
連反推搡了好幾次,二華娘最後才收下來,老人家眼淚都下來了,看的我和刑秋心裡也頗多酸楚,二華有個好娘,大概是因爲從小沒老爹,二華的性格好強,之前我還一直覺得他性格不怎麼樣,但是此時再回想起來,覺得也沒啥,而且營子里人都知道他對他老孃很好,是個很孝順的人。
我們喝了一會兒茶,我跟二華娘說了,如果以後有事可以去我家,不管怎麼說,我家裡比他們家富裕點,能幫忙絕對不會推辭的。
二華娘嘆了口氣,低頭抹了一把眼淚,“麻煩你們做啥,再說你娘她……”
說道這裡二華娘突然愣住了,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什麼,趕緊又起來給我們添茶,表情極爲不自然道:“好好好,以後有事我就去你家,娃兒喝茶喝茶。”
嗡!
我腦子裡嗡鳴一聲,注意力還 ¤тTk án ¤¢○
停留在她上句話上,整個人渾身都涼透了,驚詫的問她我娘怎麼了?
“嬸子,你知道我媽?你剛纔說她咋的了?”我激動的從椅子上站起來,雙手握住二華媽的胳膊,希望她能解答我的問題。
刑秋不知道我爲什麼會突然這麼問,趕緊問我怎麼了,我擺擺手讓他先別說話。
“孩子我說錯話了,我不是營子裡的人,後來嫁過來的時候你家就只有你爸和你,娃兒,嬸子說錯了,你別在意,嬸子是什麼都不知道啊。”二華媽眼淚含了一包,急切的解釋。
可能她真的說錯了?
我沮喪的放下她的胳膊,但是我隱約覺得二華媽似乎是知道什麼的,但是她爲什麼不告訴我呢?
出了這一遭事,我也沒繼續坐着的興趣,和刑秋倆人到二華房間看了看之後,就和刑秋倆人從二華家裡出來,路上我心不在焉的走着,連鈴鐺鬧着要我抱我都沒怎麼理。
“怎麼回事?說說。”刑秋從在二華家就一直想問我關於我媽的事,現在出了二華家門,他就迫不及待的問我。
我嘆了口氣,跟他一起溜達到營子口的橋頭。
橋下面的水流嘩嘩作響,山風一陣一陣的吹來,讓我清醒了不少。
其實從小到大我一直都很疑惑一件事,“我從小就沒媽,小時候看見人家有媽,我就問我爸我媽去哪兒了,我爸每次都抿着嘴不吭聲,從我記事起吧,我爸每年我生日的時候都會一個人去後山,我問他幹啥去,他也不說,後來隨着我長大,我對我媽的概念就更模糊了,如果不是剛纔二華他媽提起來,我都快忘了。”
天底下沒有母親不疼兒的,也沒有兒不想陪孃的,但是從小到大我幾乎從來沒聽說過營子里人提我媽。
她現在是死是活,當年爲什麼要離開我和我爸我都不得而知。
刑秋聽完之後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人各有命,你也別太執念於此,她既然是你老媽,一生之中肯定還會和你有交集,即便你沒見過她她也沒離開過你,你身體裡永遠流着她的血,這也是一種陪伴,老葉,想開點兒,你現在不是有鈴鐺了嗎,估計也能體會爲人父母,天底下沒有雙親會害孩子,有些事只是時機不到。”
這一番話說到我心坎裡了,我點點頭,扔了菸頭子從刑秋懷裡把鈴鐺抱過來,看着這小丫頭,我心裡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胡月把孩子和她都託付給我,我有能力擔起她們倆嗎?一個男人,如果連自己的女人和孩子都不能保護,那還算個男人嗎?
內心掙扎了一會兒,我抱着鈴鐺和刑秋就回去了,回到家裡我爸正在院子裡等我們,我已經告訴他我和刑秋要走的事,他心裡捨不得鈴鐺,但是也不好說,鈴鐺見到他也很親,嚷嚷着要爺爺抱。
“乖孫女,來爺爺抱抱,哈哈哈哈……”從我手裡把鈴鐺接走,我感覺到我爸似乎是有話要說
。
刑秋怎麼會看不出來?說了聲先睡了就回屋了,他走之後,我爸讓我進屋拿蜂蜜牛奶,說已經熱好了,這會兒溫度正好,讓鈴鐺喝完好睡覺。
我應了一聲到堂屋取出來,鈴鐺個小貪嘴的接過去奶瓶就抱着喜滋滋的喝。
“爸,你有話說吧。”見鈴鐺自己去一邊,我就開門見山的說。
我爸點點頭,遞給我一根菸,問我二華和魏老三怎麼樣了,有沒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說就那樣,二華他娘一個人不容易易,以後有什麼能幫襯的就幫襯一下。
“這是應該的。”我爸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咳了兩聲,“走的車已經給你們找好了,就是有件事我得跟你說,鈴鐺她媽,你想好怎麼弄了沒有?”
我沒想到我爸會忽然跟我提胡月,我一時間有點反應不過來問他啥意思。
“你娃兒是不是傻?”我爸翻了我一眼皮,“人家給咱們葉家留了後,我這當爹的到現在還沒見過兒媳婦兒,話說回來,不管怎麼樣她也算是咱家的人了,你就打算讓人家在後山?總得像個妥善的歸處,懂我意思不?”
我還真沒想過這個,之前我也想過幫胡月離開後山,但是刑秋說過時辰不到沒辦法,我就問我爸啥意思,直說就行了。
之前我一直沒好意思跟我爸提這個事,不是不想提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說,我爸現在應該也知道鈴鐺她媽是後山火神廟裡的女屍,況且之前我爸在火神廟裡單膝跪過胡月,我理不清楚這中間的彎彎繞,所以一直也沒主動說,現在既然他主動提起來了,我順着他的話問胡月到底是個什麼來歷。
我爸這下沉默了,良久之後看了看已經打瞌睡的鈴鐺吐出倆字,“火神。”
這不是扯淡嗎!
這是明擺着不想跟我說,我知道既然我爸這麼說我也不合適繼續問,怎麼我總是覺得營子里人都是怪怪的,今天二華娘也是,明明像是知道點什麼,但是我問起來又不說,搞的我心裡煩躁的很。
“把人接下來,你走之前得娶人家過門,葉家的兒媳婦兒,不能老在外頭。”這是我爸回屋前跟我說的最後一句話。
結婚這個我還真沒想過,再說胡月能同意嗎?再看我爸這態度顯然是沒商量的餘地,得,我還得去找胡月一趟。
冥婚自古有之,但其中過程繁雜不一。
先是要請先生合八字,下聘等,和活人結婚比起來並不輕鬆多少。
刑秋對這裡頭的事情也知道一些,跟我說讓去跟胡月商量,其餘的事情他來辦。
於是第二天晚上去後山找胡月,把結婚的事情跟她說了說,讓她有什麼想法都跟我說,胡月想了想就點頭說可以,讓我回去準備,等一切定下來之後過來跟她說日子即可,不過她有一個要求。
“火神廟裡有我的牌位,你要娶我,就要在你家供奉我的牌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