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緊張的同時張青峰也有些疑惑,按理說直升機既然回來了,想要滅了他倆,直接用機炮掃或是乾脆發射火箭巢多簡單,幹嘛要畫蛇添足般讓狙擊手打碎龐大海身上的油罐?
難度大不說,效果還不怎麼樣,唯一的作用就是阻止兩人把吉川幹掉……
而且即便打油罐,對方用的似乎也是空腔彈,這種子彈***一般很少用的,簡單說這種子彈就是擊中以後由於彈頭開裂,破壞力很大,但穿甲性能卻差勁的很,甚至連防彈衣都打不穿,根本不適合***用,所以才能將油罐打碎,而不是打穿。
其實打油罐最適合的無疑是穿甲***或是曳光彈,因爲這兩種彈藥有很大機率能將油罐引爆……
反正不管怎麼說,對方的選擇都十分令人費解,想到這裡,張青峰腦中靈光一閃:對方,是不想置自己兩人於死地啊!
這個念頭一起,張青峰先是不解,緊接着便變成了不安。
所謂事出無常必有妖,他寧可形勢更惡劣些,也不想面對一些超出常理的局面,因爲那種局面,很多時候更加難以控制。
以上說來話多,但都只是張青峰腦中一瞬間產生的念頭,但即便是一瞬間,也足以讓吉川得到了一絲喘息的餘地了。
而緩了一下的吉川,臉上的驚恐頓時轉爲暴怒,此時他身上的“瀝青”已經薄的只剩一層紙了,只要張青峰能再多堅持兩三秒,或是讓龐大海成功衝過來接手,他妥妥的得被燒死!
冷汗順着額頭滑落,吉川下意識破口大罵一句:“八嘎……”
還沒罵完,就看張青峰直接拔刀猛衝過來,一刀朝他頸部抹去:“八嘎你媽逼!沒火老子也得卸了你!”
吉川頓時再次大驚失色!
作爲東大社的高層幹部,他是知道張青峰和龐大海的實力的,這也是之前他在加萊市政廳的樓裡,看到兩人後根本沒做抵抗,而是直接逃跑的原因之一。
當然,當時還有另一個重要原因,就是他得引AW進入礦坑,讓AW相信礦坑纔是他們的真正“遺蹟挖掘點”,簡單說就是那裡正如張青峰所料,是東大社精心設計、故意留給AW的幌子。
不管怎麼說,對張青峰和龐大海有過充分了解的吉川很清楚,以自己的能力以及此時的狀態,張青峰真要衝到跟前跟他剛正面,自己還真得在劫難逃!
畢竟這可是正面剛敗過吳敵的人物,而吳敵,是名副其實的“東大社第一打將”,類似於雙花紅棍一般的人物,自己一文職,即便仗着瀝青怪稍微硬了點……
但就在張青峰撲出的一瞬間,武直上的射手再次開火,這次用的卻是突擊步槍,連續幾發點在張青峰腳下,然後沿着張青峰躲避的路線一路點過去,逼得他只能後撤,卻沒直接射人,警告的意味十分明顯。
而且根據子彈擊中地面留下的痕跡判斷,對方用的,居然也是銘文槍,也就是說,這玩意對張青峰造成的傷害也遠甚於一般槍彈,這讓他“硬頂着子彈幹掉吉川”的想法也無從實現。
直升機在連續開槍迫開兩人後,立刻壓低,在他們頭頂一個俯衝掠過,壓到最低點時,一個身影猛地從武直上躍出,劃出一道弧線,跟盪鞦韆一般,單手一把抓住地上面帶惶恐的吉川,然後另一隻手猛的一收,可以清晰的看到,對方手中赫然是一把射繩槍,繩槍內置電機轉動,對方帶着吉川落回到直升機的艙中。
而直升機停都沒停,直接飛走。
雖然救走吉川的人臉上戴着戰術面具,但這熟悉的韻律……
至此,對方爲何一直沒對他和龐大海下死手的原因,張青峰算是徹底明白了,這也讓他頓時愣在原地。
龐大海看了看張青峰,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忍住,說:“這繩槍……這身條兒,看着挺眼熟哈?瘋子,聽哥一句話,天涯何處無芳草,最不濟咱還可以回梵帝利島呢不是?到那兒你就算當不成皇后也是個妃子啊……”
“滾蛋!”目送直升機遠去,張青峰心底涌起一股無法抑制的煩躁,耳聽爲虛,眼見爲實,至此,明智綸之前的“惡意揣測”已經全部變爲現實。
他“啊!!!”的仰天大叫了一嗓子,同時舉着槍對着天上直接吧槍膛裡的子彈全部打光。
如此發泄了一通,鬱悶的心情這才稍微緩解了一點。
然後頭也不回的朝車走去:“走了。”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當天晚上,兩人便乘哈蘭德公司的專機返回位於北歐某國的AW指揮中心,在彙報了事件起末,以及上交了“洞鹽樣本”後,兩人便被安排去休息了。
哈蘭德生物公司和AW武力承包公司,在名義上都是北歐一家王室投資的,其核心理念就是“對抗東大社有可能對全人類造成的危機”,當然,這一理念只在高層核心範圍內傳播,對於基層,兩家公司只是競爭關係,只不過競爭太過激烈,所以偶爾刀兵相見罷了。
而AW的指揮中心,無疑就是高層核心匯聚的地方,所以是知曉東大社的底細的,對張青峰和龐大海提供的情報十分重視,斯內克和明智綸都是大忙人,都不在這裡,但在收到確切消息後,都第一時間趕了回來。
第二天,一間會議室內,張青峰和斯內克相對而坐,有關事情的原委,斯內克已經全部瞭解了,此時最大的疑問,就是他需要確定自己有沒有必要親自往薩尼亞走一趟。
作爲哈蘭德的領頭人,實際上也是與馬庫斯對抗了將近兩千年的領袖人物,斯內克的行止並不是那麼自由的。
簡單說,在這個通訊極爲發達的年代裡,他和馬庫斯都處於一種“敵不動,我也不能輕動”的狀態,因爲兩人都知道,他們兩個之中任何一個人只要出現一絲失誤被對方抓到,比如說斯內克由於某些事被纏住,那麼也許就在他無法脫身的短時間內,馬庫斯就能做出某些決定勝負的事來。
比如說如果讓斯內克知道馬庫斯在一段時間內無法脫身,那麼他就有可能選擇去日本,直接對東大社的本部來個大屠殺,將馬庫斯苦心經營數十年的根基徹底毀掉。
但在不能確定這一點時,他是不敢這麼做的,因爲他能這麼做,對方也能,兩邊的底細,有明有暗,誰都不知道對方掌握了自己多少情報。
其實按照張青峰推斷,斯內克和馬庫斯的關係,以前並沒有這麼緊張的,在他看來,一直處於緊繃狀態的,只是斯內克一個人,至少在二戰之前,馬庫斯一直沒有真正對斯內克下過死手,他曾多次放過斯內克,其中也不乏“無敵太過寂寞”的考量。
讓馬庫斯真正想要徹底幹掉斯內克的,是兩人在二戰時的一次遭遇。
那時候馬庫斯化名叫做萊因哈德·海德里希,這個名字用好話來說叫“大名鼎鼎”,用實話來說就是“臭名昭著”,他有N多外號,比如“金髮的野獸”、“納粹的斬首官”、“死亡的追隨者”、“納粹魔王”、“第三帝國的黑王子”等等,而最後一個外號,無疑是他當時地位的最佳寫照。
他是希特勒指定的接班人,名義上黨衛軍的二號人物,實際上卻是獨掌黨衛軍大權的第二獨裁者,諸如希姆萊之流,只是個空架子,按他吩咐做事的。
按照明智綸的說法,實際上納粹德國的衆多決策,都是由化名海德里希的馬庫斯在背後作爲推手實施的,實際上海德里希,也就是馬庫斯纔是納粹德國的真正大腦,事情的轉折就在於,斯內克再次於馬庫斯最輝煌的時刻,把他刺殺了……
而且那次馬庫斯是實實在在的被幹掉了,連腦袋都被砍掉了,所以所有人都確認了他的死亡,小鬍子甚至親自爲他主持了葬禮。
作爲半神之體的人,腦袋被砍雖然不會讓他徹底死掉,但想復活,卻必須有人把他腦袋給接回去。
而當時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直到葬禮開始的當天,他的腦袋才被整容師給縫回去,等他恢復意識時,已經被埋到地下了。
在歐洲,死而復生這種事兒,能做的除了聖子之外還有魔鬼,最主要他的死,在納粹高層也是絕大多數人都喜聞樂見的,連小鬍子都不例外,畢竟當傀儡的滋味不那麼好受,所以他知道,即便強行回去說自己沒死,最大的可能就是小鬍子等一批人惡向膽邊生,直接選擇跟他火併,那樣的結果,就是納粹直接從內部四分五裂。
所以即便他又復活了,卻也沒辦法再用“海德里希”的身份興風作浪了。
在馬庫斯的理念裡,二戰之前,他那些所作所爲,雖然也有着“建立神國”的明確目標,但就連他自己都沒想過能夠實現。
畢竟在整個地球建立唯一一個神權國家這種事兒,並不是把全世界打下來就能實現的,消滅所有反抗對他來說也許不難,但之後的守成和信仰維持,纔是最難的。
幾乎經歷過人類歷史上所有動盪變遷的馬庫斯,深知“人類”這種生物的不可控性和不可靠性,簡單說,就是連他自己都知道,在那個年代想要達成自己這個理想,客觀條件還不成熟。
而在二戰時期,人類通訊已經達到全球化,全世界的所有國家已經初步成爲一個整體,所以馬庫斯認爲建立神國的時機已經到來,這纔會再次化作幕後黑手,勾結他以前在日本留下的殘餘勢力,在歐亞大陸的兩端,同時掀起了一場近乎於毀滅人類的戰爭。
在他被斯內克刺殺的那一年,正是第三帝國處於巔峰的時刻,斯內克的刺殺,讓他之前的努力功虧一簣,可以說,如果二戰之前,他的一系列做法,只不過是懷着“試驗”和“遊戲”的態度進行的,那麼二戰那一次,就是他首次進行“認真嘗試”,但卻被斯內克再次破壞了。
而馬庫斯由此產生的怒火,也就不言而喻了。
當初聽到明智綸這一說法時,張青峰第一反應就是不信,然後馬上查了下二戰歷史,然後他驚訝的發現,正是在海德里希遇刺後的第一個禮拜,也就是在海德里希葬禮的當天,兩大邪惡軸心便首次經歷的第一次堪稱“轉折點”的失敗:中途島戰役。
第二個月,納粹德國也遭遇了首次大規模戰役的失敗:阿拉曼戰役。
也就是說,從海德里希死後,兩大“邪惡軸心”戰無不勝的歷史便一去不復返,反而開始了一系列的失敗,之後的斯大林格勒、瓜島戰役、庫爾斯克……等等等等的,原本牛逼哄哄的德國和日本,急轉直下變成了草雞,關鍵戰役無一勝利,全部被剛敗,最後直至被人上高推塔……
巧合?還是明智綸不是在爲斯內克吹牛逼?
當時張青峰就覺得,很有可能是後一種,就是因爲這個時間節點卡的太巧合了,這個結果也太戲劇化、太不可思議、太令人難以置信了,但也正因如此,才更加有可能是事實。
到了現在這個時代,地球任何一角發生的事,根本不需要幾秒鐘就能傳到另一端,一個人想從地球的一端抵達另一端,也只需要一天時間,簡單說,斯內克和馬庫斯兩個人本身,就是兩邊互相制衡的最終手段。
就跟核武器最大的作用是威懾一樣,真要到用的時候,那就是世界末日了!
所以此時斯內克就是要確認,張青峰掌握的情報有幾分可信度,會不會是馬庫斯佈下的圈套,想要引他上鉤,然後馬庫斯反而會利用他被拖住的這段時間,做一些其他不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