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實驗

“說那些話,是因爲需要給某些人看到。”則卷博士並沒有被張青峰的質疑爲難到,而是擡眼看了看上面。

張青峰順着他的目光往上一看,正看到上方的透明玻璃頂,正在緩緩關閉,緊接着又聽則卷說:“而我敘說真正的原因時,鏡頭正好會被這些遮陽板擋住,所以在那短短的十多秒內,他們是沒辦法看出我說了些什麼的……當然,接下來我們又得說一些不是禁忌的話題了。”

張青峰看了眼周圍,點頭表示理解。

這座花園大多數植物都是從溫帶移植過來的,既然做成封閉式的花園,當然需要模仿四季,所以北極圈內的極晝和極夜,就得需要遮陽板和燈光來調節。

而想要監視幾人在花園裡的對話,由於空間太大,想用麥克風、甚至集音器來收集,顯然不大現實,所以想要知道他們的對話內容,最簡單的方式無非是觀察口型,這也並不是什麼難以掌握的技能。

看來這個則卷博士,腦子倒是挺靈活的。

張青峰瞬間做出了這個判斷。

而在經過短暫的思考後,張青峰確定:現在最佳的方式,就是相信則卷博士,如果則卷博士說的都是真的,那麼他們脫困的希望就會大增!如果他是在耍花招,那麼無非就是拼個魚死網破,而以他開出的條件,第一個死的肯定是他則卷,而張青峰覺得,這個可能性很小。

權衡利弊,於是他點頭道:“那麼好吧,我同意你的建議,不過我要求先見見王教授。”

則卷點頭:“可以。”然後示意張青峰和龐大海跟他一起走。

從始至終,龐大海就沒說過話,這種情況,讓張青峰判斷就好,這種勾心鬥角燒腦的事兒,龐大海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

接下來,則卷博士帶他們來到了一間會客室,一進門,就看到王教授精神萎靡的坐在那裡,張青峰揚聲道:“王教授?你沒事吧?”

聽到張青峰的聲音,王教授明顯一愣,隨即臉上浮現出驚喜的表情,扭頭道:“瘋……小張?小龐?你們怎麼會來這裡?”

龐大海接口道:“這還用問嗎?我和瘋子義薄雲天,一聽說您老人家被人餵了王八了,立馬就馬不停蹄的趕過來了。怎麼?沒受虐待吧?”

王教授苦笑:“虐待?怎麼說呢……如果沒病還要被強迫着治病也算虐待,那我們確實被虐的夠慘的,不過好消息是他們好像沒想收費。”

一聽這話,張青峰大鬆了一口氣,王教授還有心思開玩笑,這說明一是他身體狀況確實不錯,二是他神智完全清醒。

而且張青峰一直在仔細觀察王教授,並沒有從他的行爲、表情中看到有任何暗示,也就是說王教授說這些話,並不是被逼的。

則卷博士解釋道:“輸液是爲了清除他們體內的X物質,玄武肉蘊含的X物質雖然不猛烈,甚至還有一些抑制作用,但對於普通人依舊是****。至於抽血,當然是爲了監測他們的身體狀況了。放心,他們的恢復狀況都十分良好,再治療幾天就能將體內的X物質徹底代謝出去了。所以我早就說了,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傷害他們。”

龐大海哼道:“說的好聽,不想傷害,爲啥連個電話都不讓他們往外打?”

則卷苦笑道:“這裡畢竟是秘密基地,別說打電話,就算過段時間送他們出去,也肯定要矇住他們的頭,隱瞞這處基地的具體位置的。”

說罷看向張青峰,那意思人你們也已經見到了,該解釋的我也都說明白了,應該相信我說的是真的了吧?

張青峰思考了幾秒,擡頭問:“王教授,你們在這兒這些天……有沒有看到過一些反常的事兒?比如說某些違反人道主義的行爲。”

張青峰問這句話的意思很明顯,還是想試探一下則卷的可信度,如果說王教授等人親眼目睹了艾羅丁用活人實驗的情景,張青峰絕對不相信這些日本人會放王教授他們活着出去,那樣的話,則卷很有可能還是在撒謊。

王教授聽到這些話卻是一臉茫然:“非人道?我們每天的活動範圍只有自己的房間,連過了多少天了都不知道,能看到什麼啊?”

王教授總體的表現還算正常,只是反應顯的稍微有點兒木,這估計跟他被關了小一個月的禁閉有直接關係,所以張青峰也沒當回事。

然後他點頭說:“那就好。”扭頭看向則卷博士:“行了,我沒什麼疑問了。不過我有個要求,那幾個年輕人我管不着,但王教授年紀大了,把他的居住環境弄好一點兒,每天沒事讓老人家去逛逛花園兒。”

“這個沒問題。”則卷招手示意松本過來,然後用日語吩咐道:“以後除了治療時間,帶王教授來上層居住,並且可以自由活動。”

松本點頭:“哈伊!”

既然沒問題,那麼就得履行承諾了,甘當小白鼠。

臨走,張青峰突然又想起一問題:“對了,博士,我想問一下,我們來時乘坐那潛艇,裡面的人……怎麼樣了?”

則卷皺眉:“我也正打算請教這個問題呢,兩位在玄武遺骸裡面做了什麼?爲什麼潛艇再次接近玄武遺骸時,它會突然離開?”

龐大海嘴快:“哦,我們給它更新了下系統,以後你們就甭想再去玄武的腦袋裡刮腦花兒了,怎麼着,你有意見?”

則卷臉色僵了一下,隨即恢復正常:“當然沒有,玄武肉雖然是製作活化基因膠囊的必備材料,但相信有了兩位的配合,我們很快就能研究出更好的替代品的。”

“呦?那意思就是說,如果沒研究出來,吳敵就得斷藥了唄?這孫子活該!”龐大海挺高興,張青峰趕忙瞪了他一眼。

則卷眼中閃過一絲疑惑,但卻搖頭道:“吳隊長手裡有一年的藥量,不會耽誤他服藥的,況且我們基地也還有一部分存貨。”

接下來,張青峰和龐大海跟隨則捲來到電梯處,則卷用自己的ID卡打開電梯,進去後又在對着操控臺驗證指紋、虹膜,電梯開始迅速下降。

張青峰默記時間,電梯足足下降了十分鐘才停住,而且這次乘坐的電梯明顯不同,因爲張青峰可以明顯感覺到電梯兩側傳來的微微震動。

絕大多數電梯,都是通過升降機拖動鋼纜吊拽的,但這種電梯的高度有限,比如說之前張青峰在幫周敏尋找兌澤位的魔羊時,就下到過一個足有兩千多米的深洞,期間那種工程專用的吊索就倒換了五次,也就是說,吊索的極限,也就是五、六百米左右。

但這具電梯明顯不是吊索牽動的,而是兩側有齒輪,是直接咬合在電梯通道兩側的側壁齒輪位,通過齒輪轉動上升下降的,這說明,他們下降的深度極深,具體多少米張青峰判斷不出來,但兩千米以上肯定是有的。

這讓張青峰暗自警覺:藏的這麼深,肯定是藏着極爲見不得人的東西,十有八.九就是這座基地的真正核心,專門進行人體實驗的實驗室!這則卷,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若不是他那番表明自己“早有異心”的話,僅憑這一點,張青峰就可以斷定,艾羅丁絕對不可能放他們走!

果然,電梯打開後,又是一個金屬通道,裡面稍顯氣悶,氣味兒也有些不太好聞,龐大海上來就打了個打噴嚏,抽了抽鼻子:“這特麼什麼味兒?好像太平間……”

則捲回道:“沒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裡就是太平間。”

邊說邊往前走,拐過幾個彎後,開始出現岔路,幾乎每隔着幾十米,就會有兩名荷槍實彈的守衛站崗,而且張青峰能夠清楚的聽到,不時的從兩側的岔道內,傳出人類瀕死的哀嚎,亦或是某些非人類才能發出的動靜。

這讓他們倆不由自主的有些緊張,看向那些守衛,或是偶爾從某個房間奔出來的,身上還穿着染血的白大褂兒的科研人員的眼神兒,也有些凌厲。

似乎察覺了兩人逐漸變化的情緒,則卷皺了皺眉,扭頭對跟在一旁的松本喝道:“不是吩咐過了嗎?讓木村減少實驗室內部的守衛!”

“哈伊!”松本一低頭,緊接着擡頭說:“但是木村隊長拒絕了這一提議,我沒能說服他,死你媽賽!”

則卷眼神兒一厲,語氣有些陰森:“耽誤了實驗進程,他擔得起責任嗎?告訴他,立刻撤走除了電梯口的所有守衛!否則實驗不會開始!”

松本再次“哈伊”了一聲,扭頭跑開。

這麼一鬧,張青峰和龐大海緊張的心情略微緩解,龐大海扭頭看着松本小跑時一扭一扭的屁股,嘖嘖感慨道:“我說千兵衛啊,豔福不淺啊,養這麼個助理,你太太沒意見?”

則卷博士臉色一黯:“內人已經在兩年前去世了,而且我和松本小姐只是單純的工作關係,龐桑不要開玩笑。”

龐大海一拍自己嘴:“哎呦,不好意思,瞧我這張欠嘴……”

接下來的實驗安排,無非就是先抽血,再上各種儀器進行體檢,比如力量極限、速度極限、以及在各種狀態下……比如急速奔跑、舉起重物時,身體各部分的機能狀況,甚至不同狀況下體內各種激素的分泌情況……

總之實驗過程嚴謹而又複雜,基本上每項測試,都要重複進行十幾次或幾十次。

而則卷博士,則嚴格按照之前的約定,每項測試都會只讓張青峰和龐大海其中一人進行,另一個人,則始終跟在自己左右,在實驗告一段落後,他還會親自送兩人返回地面的住處,之後再獨自返回,進行後繼的工作。

實驗的項目,雖然繁瑣而且累人,但也確實如則卷博士所說,並沒有任何危險的項目,這讓張青峰和龐大海,不自覺的開始對他放鬆了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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