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張海!
此時的張海幾乎已經變成了怪物,體型似乎大了不少,把衣服撐的鼓鼓囊囊的,指端也長出了尖利的爪子,跟野獸一般。手腳頎長,原來的衣服衣袖和褲腿都不夠長了,露在外面的手臂和小腿上密佈賁張的血管,裡面似乎充滿了黑色的血液,好像一條條黑漆漆的蟲子蜿蜒攀附,看起來噁心無比。
尤其是他的那張臉,已經完全沒了活人樣,臉色蒼白,七竅還往外流着黏糊糊的黑血,彷彿厲鬼一般,讓人不寒而慄!
張青峰下意識的後退一步,隨即把獵槍上的槍套一甩,扳開保險,舉槍瞄準,不過卻並沒有立刻開槍。
本來他還打算先對天鳴槍,來個警告射擊啥的,但這個念頭只是閃了一下,就被他放棄了。
原因很簡單,追出來的急,沒拿子彈,就槍膛裡兩發,雖說獵槍裡都是大號鹿彈,這玩意15米內連北極熊都能一槍撂倒,浪費一槍也沒啥,但看張海現在這德性,張青峰就覺得沒底,所以他直接把鳴槍警告這一步省了。
都七竅流血了還健步如飛,這貨還是人嗎?不會真變成屍鬼了吧?
但從小接受的唯物主義教育,卻讓張青峰很難接受有鬼怪這種東西的存在,所以他覺得張海沒準兒就是中毒了或是被核輻射變異了,這兒離羅布泊不遠,誰知道那黑曜石是不是放射性材料製成的?被劇烈輻射導致變異外加精神失常,電影裡不都這麼演的嗎!
對峙了一會兒,倆人都沒動,張青峰試探道:“張海,你還聽得懂我說話不?” 邊說,邊小心翼翼的朝張海靠近。
走了沒兩步,張海突然躍起,轉身朝沙丘後逃去。
“臥槽!”張青峰舉槍瞄了一下,對方的身影已經完全消失在沙丘後,張青峰不敢浪費子彈,收槍撒腿就追,不過心裡卻沒抱多大指望:這貨變成這德性後跑的太快,抱着個人自己都追不上,現在空手,更沒戲了!
不過他追上沙丘後卻發現,張海並沒有跑遠,而是在不遠處的另一座沙丘頂部便停住了,然後繼續保持蹲伏的姿勢靜靜的盯着他。
張青峰繼續追,好不容易追近了,張海一翻身再次消失在沙丘後,然後張青峰又爬上沙丘頂部,發現張海又出現在同一方向的第三座沙丘上,依舊保持着同樣的姿勢。
“你特麼遛狗呢?”張青峰怒罵,他急了就這樣,連自己都罵,然後再次追了過去,不過這次卻沒跑,是走的,而且走的不緊不慢,他覺得這貨是在勾引自己,所以想驗證一下。
果然,等他爬上第三座沙丘時,張海又出現在了同一個方向的第四座沙丘上,一雙黑眼依舊直勾勾的望着他!
“臥槽,還真是勾引我呢啊,讓那倆妞來還差不多,就你?”張青峰大怒,他是想救人,不過這麼被人牽着走讓他巨不爽,他性格本來就是屬驢的,一怒之下扭頭就走。
剛纔是向西,他直接轉道向北,邊走邊回頭看,張海並沒有追上來,這讓他不由自主的鬆了口氣。
這玩意太詭異了,真要是鬼的話槍管用嗎?
算了,雖說救人重要,但自己的小命更重要,還是先回去,讓那幫考古隊的想辦法吧!
邊走邊想,前面又是一座沙丘,張青峰剛爬到一半兒,一個黑影從猛的躥出,大馬猴似的一蹲,黑漆漆的眼睛繼續盯着他。
張青峰嚇了一跳,頓時大罵:“陰魂不散啊?”二話不說接着往上爬!
反正等自己近了這貨肯定跑,乾脆不搭理他,該幹嘛幹嘛。
但出乎他意料,這次張海居然沒跑,而是一動不動的盯着張青峰,張青峰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情又有些發毛,再次端起獵槍戒備着靠近,嘴裡嚷嚷着:“我說老張,你別嚇我啊!小爺我從小讀馬列,絕對是純粹的唯物主義者,裝神弄鬼這一套對我無效!你丫還會說話不?再不回話我可先給你來一發了!”
話音剛落,張海好像聽懂了他在說啥,猛地就動了,躥起來泰山壓頂般朝張青峰撲來!
張青峰毫不猶豫,擡手就是一槍!
距離極近,不過三米,鹿彈幾乎全打在張海身上,將他胸腹打的稀爛,張青峰甚至能看到黑褐色的血霧呈放射狀濺出,霰彈巨大的動能直接將張海凌空擊飛,破布袋子般落在沙地上!
張青峰喘着粗氣,端着獵槍慢慢往前蹭,退伍兵出身,槍他沒少開過,別說獵槍,五四式、九二式、八一槓、九五式等制式裝備都用過,不過打人卻是頭一次,不由得他不緊張。
鹿彈的威力人體根本就扛不住,這麼近的距離老虎都得被打死,張海趴伏在地上,後背都被穿過去的鉛丸打爛了,幾乎成了一團爛肉!
但讓張青峰感到恐懼的是,就算變成了一團爛肉,張海居然還沒死!
爛肉之間無數的黑色根鬚若隱若現,看起來好像有一株植物在張海體內紮根兒了一般,而這些根鬚正拼命的收攏散碎的血肉,似乎想要維持張海身體的完整!
與此同時,張海身上賁張的的“黑色血管”也跟小蛇似的劇烈抽動,腦袋更是違反常理的向後揚起,就像個關節失控的吊線木偶般,兩隻黑眼珠死死的盯着張青峰,沾着黑色污血的嘴角上揚,好像還在笑,詭異無比!
“臥槽!”這時候張青峰也顧不上思考什麼唯物主義了,槍口一壓,幾乎將獵槍槍口頂在了張海腦門上,毫不猶豫的扣動了第二扳機!
又一聲槍響後,張海的腦袋徹底變成了一攤爛泥,黑血順着蜂窩般的頸子涌出,在沙灘擴散出去不到十釐米便滲進了沙層深處,不過一槍爆頭確實有效,張海的身體徹底停止了抽動。
張青峰長吁了一口氣,一屁股坐倒在地,剛纔的情景太有衝擊力了,毫無疑問,張海絕對是變成了怪物,可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他首先想到了那座黑曜石鳳凰雕像:肯定是那玩意兒搞的鬼!
但一塊破石頭怎麼可能讓人一夜之間變成這樣?這特麼也太不科學了……
算了,還是先想辦法跟其他人匯合再說吧。
他站起身,剛要準備走,突然發覺左手手心有點兒癢,下意識的揚起來想撓撓,目光掃過手掌,頓時嚇了一跳!
張海體內那種詭異的植物根鬚,不知什麼時候居然粘在自己手心上了一截兒,也許是被霰彈崩飛出來的,自己沒注意,坐地上時一手按住了。
這玩意兒詭異的很,能不沾最好不沾!他趕忙用力拍手想弄掉,卻發現這玩意生了根兒似的,已經扎到肉裡去了!
張青峰嚇壞了,揪着外面一截用力一拽,然後燙手山芋似的扔出一邊,根鬚落地,蟲子般扭曲了兩下才徹底不動。
張青峰顧不得研究別的,仔細看了看手掌,肉裡面還有個小黑點,而且好像還在往肉裡鑽!
他頓時毛了,好在他一直隨身攜帶着一把英吉沙,當下也顧不得疼了,掏出來在手掌上豁了一刀,將肉裡殘餘的根鬚徹底剔乾淨了還不放心,又忍着疼放了二兩血出來才停手。
完了他感受了一下身體,似乎是沒啥異樣。
不過就算有啥異樣他也沒轍,讓他砍了手他肯定不幹,只能等出去後去醫院仔細檢查一番了。
“真特麼晦氣!做個嚮導居然搞出這麼**煩事兒來,死了一個還有一個生死不明……看來這差事以後不能幹了,得跟大海商量商量改行了。”
這麼一折騰,他反而冷靜了,腹誹了一番,張青峰開始思考下一步怎麼走。
按理說他應該往北走,按他計算最多走倆小時就能回到他們常走的路線,龐大海追丟了自己肯定也會去那條路線上找。
但看着不遠處張海的屍體,他卻想到了另外一個可能,那就是張海想要吸引他去的方向,也就是西邊。
安琳被擄走了,作爲嚮導自己有責任去救人,當然,要是力所不及或是危險太大他肯定不會去幹,但現在最大的威脅已經被自己斃了,自己是不是應該去西邊搜索一下呢?
他覺得安琳很有可能就被藏在那邊,而且他有些好奇,張海想吸引自己過去,甚至挨槍子也要逼自己改變方向,到底是出於什麼原因?
事到如今,張青峰也明白,張海的變異肯定不是什麼狗屁的“核輻射”,反而是龐大海說的“屍鬼”更靠譜些,自己的確相信科學,但眼見爲實,自己也不能自欺欺人。
還有安琳,畢竟是一條人命,自己不去救,別人肯定更指望不上,沙漠這麼大,失去了線索想找個人無異於大海撈針,說白了就是自己不去,安琳就死定了!
最穩妥的選擇無非是自己先往北走,回到熟悉的路線,和龐大海他們匯合後再往西搜。
但如果那樣的話,由於偏角,誤差就大了去了,偏上一度,走出五公里就能差出好幾百米,而且沙漠是在不停移動的,有些本來露在地表的藏身點,用不了一個小時也許就會被沙子埋住,到時候別說救人,連獻花圈都找不着正地兒!
所以如果真想救人的話,最佳的選擇就是馬上回到剛纔張海吸引自己那幾個沙丘,在沙丘移位前三點一線一對照,確定方向後馬上趕過去。
想到這,他決定還是得去救人,但不是盲目的救,往西再搜一個小時,找不到立馬轉道往北,那樣的話最多也就耽誤一個多小時,完全在可接受範圍之內。
而且他覺得能找到的可能性很大,畢竟張海跑的再快也是兩條腿,他一去一回,加上自己已經追出了這麼遠,藏安琳的地方應該不會太遠。
時間緊迫,打定主意後立刻出發,果然,張青峰的判斷完全正確,西行一個小時後,他抵達了一片枯死的胡楊林,而在胡楊林正中間,他發現了一個大洞,斜插向地下,黑漆漆的看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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