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像是個女人的,擺出的姿勢挺高大上,但長的很不好看,腰粗腿短大屁股大臉,甚至可以說是磕磣。
當然有可能是古代雕刻技術不過關,比如復活節島上的雕像也都挺磕磣的,各個都是鞋拔子臉,但張青峰覺得還是由於這雕像的本人長得太醜了。
雕像前面除了數十根蠟燭外,還有四顆血淋淋的人頭,看面貌特徵是三個印度人,一個西方人,全部亂髮如草,起碼得有幾年沒理過發、沒刮過鬍子了,乍一看跟野人沒啥兩樣,而且顯然是活着的時候被人把腦袋割下來的,也就是說是被斬首殺死的,空洞洞的大眼死不瞑目。
四顆人頭明顯是祭品,而且四顆人頭下面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摞着一堆人頭骨,足有上百個,顯然用人腦袋祭祀,在這座寺廟根本就是一傳統,而不是臨時起意。
有這種習俗的寺廟,也就只有梵教那種崇尚殺戮的邪教了。
雕像周圍還有不少浮雕壁畫,內容雖然風化嚴重,卻依舊能看個大概,無非就是修煉、接受人膜拜那一套,和張青峰在東闐大寶寺時看到的類似。
浮雕下面還都配有一些文字,張青峰能看出來是古梵文,只不過看不懂。
這讓他第一反應就是如果吳晴蔚在這就好了,她肯定能看懂……轉念又一想真要吳晴蔚在這裡的話反而麻煩了,失去了X物質,自己都自身難保呢,哪兒還有精力分心照顧別人?
正瞎想呢,就聽安琳說:“根據這些文字說明,這雕像確實是帝剎摩尼,只不過是第三代的,這是她未繼承帝剎摩尼衣鉢時的形象,就好比和尚沒出家前的俗家形象。這上面記載她叫冥霞,是本地一個叫半馬村的聖女,由於成爲了帝剎摩尼,所以被村民們奉爲村子的保護神——阿三有隨便立神的嗜好,梵帝利人雖然和阿三有區別,但顯然還是相似處更大,這裡確實是梵教的寺廟。”
張青峰有些驚訝:“你能看得懂古梵文?”
安琳理所當然的點頭:“當然,我的祖輩世世代代都在找梵教,找了上千年,怎麼可能不學習古梵文?”
張青峰啞然,心說自己咋沒想到呢?又學英語又學日語的反而把最重要的忘了……不過現在想到也晚了,估計這次事兒完,只要自己不死,估計也用不着跟梵教打交道了。
他問:“那麼……你知不知道帝剎摩尼這個轉世到底是怎麼回事?”
安琳說:“我曾去藏地瞭解過,轉世這種事兒,並非常人臆斷的那樣,只是通過大量灌輸知識和經歷,從而實現短期內迅速洗腦的過程,而是確實會有一種奇異的能量,讓被選爲靈童的少年在極短時間內發生蛻變的——當然,我是指真的靈童轉世,現在藏地那些號稱能轉世的活佛,西貝貨多的很。
我曾經親眼目睹一個轉世靈童的坐牀儀式,前後跟換了個人似的,從懵懂到睿智,這個轉變只發生在一個短短儀式間,不親眼目睹,絕對讓人無法置信。
但帝剎摩尼的轉世卻和藏傳佛教有很大不同,藏地的靈童,繼承的只是一種傳統和知識,簡單說只是讓一個人在短期內氣質和見識得到一個質的飛躍,類似於玄幻小說中的灌頂。但梵教的卻類似於……嗯,奪舍,就是把繼任者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
張青峰點頭,本來他對活佛轉世這種說法是呲之以鼻的,比如以前就有報導過,某個本身就是西貝貨的著名活佛,在八十年代指定了一個十四個月大的白人兒童,說其是某大喇嘛的轉世靈童,結果這靈童長大後打死也不信佛教了,不但放棄了信仰還轉行學電影去了……
但安琳肯定沒欺騙他的必要,而且關於帝剎摩尼轉世的內容,還能變相解釋了爲何尉遲伽摩會逃回于闐了——奪舍誒,看玄幻小說中的主角們是如何拼命拒絕的,就知道這事兒有多讓人反感了。
安琳對着浮雕研究的興致盎然,張青峰卻是看了一會兒就忍不住開始打哈欠,滿臉困頓之色。
兩人身上都沒表,也不知道時間,但根據天色看,應該是半夜了。
顛簸了一天壓根沒休息着,沒X物質撐着張青峰就只是一普通人,雖然能撐住但也累得夠嗆,此刻精神一放鬆,再被浮雕周圍的燭火一烤,暖洋洋的眼皮子就有些打顫。
安琳看了看周圍,說道:“人生地不熟,暫時咱們也不可能有什麼具體目標,就在這休息一晚吧,有什麼事等明天再說。”
張青峰打了個打哈欠謙讓:“行,那你先睡,我守夜。”
安琳說:“行了,別逞強了,你先睡吧,我不困,撐不住我會叫你的。”
安琳之前一直在當俘虜,估計覺肯定沒少睡,張青峰也是實在撐不住了,乾脆也不客氣,找了個旮旯一貓,就打算閉眼。
隱約聽到安琳說:“明天一早我們就向內陸進發,去尋找帝剎摩尼的老巢,根據浮雕推斷,梵教的聖地應該在這座島的正中心。”
張青峰迷迷糊糊的回道:“不急,先得找到大海和勝利號其他的人再說……”
安琳說:“正事要緊,別忘了我們最終的目的。”
張青峰說:“先找到大海他們就是最大的正事兒。”
安琳語氣有些急:“你要搞清楚狀況,現在想要找帝剎摩尼的人可不止我們,兵貴神速,如果不在吳敵之前找到他,和MS競爭我們沒有絲毫勝算……”還沒說完,扭頭一看張青峰居然已經睡着了,頓時臉色複雜的嘆了口氣。
第二天清晨,風和日麗……當然這只是個形容詞,因爲整座島上方都籠罩着一層淡淡的白霧,即便是晴天,看太陽也跟隔着一層蚊帳似的,估計就是這玩意能屛遮衛星和電磁波。
張青峰伸了個懶腰起身,看了看周圍,蠟燭堆早已熄滅,安琳卻不在。
他摸了摸鼻子,貓頭想了下,露出一絲苦笑:“終究不是一路人啊,走了也好……”
安琳還是那個理性的安琳,一切以目的爲先,當張青峰的選擇和她的選擇相悖時,安琳果斷的選擇了分道揚鑣。
對於她的選擇,張青峰難以接受卻可以理解,換位思考,安琳應該也是同樣的想法。
張青峰也同樣身具詛咒,要說他不急肯定是假的,但他覺得,安琳“先下手爲強”的思路卻未必是對的,畢竟這座島上的勢力錯綜複雜,MS和自己這邊就不說了,野獸一般的二戰遺兵,喜歡用人腦袋祭祀的原住民。
除了原住民外,張青峰想不到有什麼人還會來這種寺廟中祭祀。
而根據這些原住民喜歡用二戰遺兵的腦袋祭祀這一點來看,這些原住民跟島上遺留的英印軍也是敵對的,這也變相說明了一個問題:不論是他們,還是MS,在這座島上,實際上都是弱勢羣體。
根據斯賓塞提供的資料,作爲守島部隊,英國人遺留在這裡的部隊規模很大,紙面上的兵力就有一個步兵師加兩個皇家炮兵團,另外還有三個英印旅協防,外加Z艦隊如果真是照斯賓塞所說,並非覆滅而是被困在這裡了,那些海軍官兵肯定也在這座島上,這樣算起來,光作戰序列,人數起碼在六萬人以上,如果算上後勤保障部隊,外加基地建設徵用的民夫,少說也能達到十多萬。
十多萬人,其中還有數萬正規軍,在方圓二百多公里的一座島上困了七十多年,張青峰覺得,如果不是有什麼東西阻止他們的話,早就該把能翻的地方翻個遍了。
所以說梵教的聖地如果依然健在,那麼規模龐大的英印駐防軍都奈何不得,MS再牛逼也不過一個戰術小隊,撐死上百人,他們能那麼輕鬆搞定?
再換個角度說,六萬人的作戰部隊,到現在還沒能徹底控制這座島,到現在還有官兵不斷被原住民割腦袋當祭品,那麼……這些原住民能是善茬麼?
所以說,張青峰覺得現在的情況根本就不是擔心MS能得手的事兒,在這種情況下想這個,就好比棒子總擔心鬼子比他們先拿到大力神杯一樣,關注點都不對!
當然,他能想到,相信安琳也一樣能想到,因爲他倆都是聰明人。
但聰明人也分兩種,一種是急性子的聰明人,行事當機立斷,遇事見招拆招,這種人的聰明,主要體現在對突發事件的應對上,顯然安琳就是這種類型的。
另一種則是穩重性格的聰明人,遇事喜歡三思而後行,謀定而後動,當然,張青峰還遠達不到這水平,他是介於急性子和穩重性格之間的,遇事喜歡先想,想不通了也會賭徒心理佔上風……
而聰明人,是很難被其他人的觀點所打動的,所以即便張青峰昨晚已經隱隱察覺到了安琳的想法,卻沒有試圖說服她,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說多了,反而容易出現裂痕,還不如好聚好散。
惆悵了不過半分鐘,張青峰便振作精神,先解決眼前的問題再說——吃飯。
他從MS那搶來的東西有武器和揹包,包裡面有食物和水,武器安琳給他留下了,揹包卻拿走了,好在給他留了兩塊壓縮餅乾和一小壺水。
張青峰直接劃拉進肚子,吃完暗自感嘆,沒了X物質,連飯都省了不少……不過既然X物質已經沒了,那麼是不是自己身上的詛咒也已經解了呢?
那麼是不是自己現在找到勝利號的人後,就可以想辦法離開這裡了呢?畢竟自己的目的只是解除詛咒,真要詛咒失效了,下一步就是應該離開是非之地了。
當然,斯賓塞也許不同意,畢竟他的目標是探索梵教歷史。但張青峰覺得這個可能性不大,他再敬業也得分情況,事業和腦袋二選一的情況下,只要是個正常人都不難做出選擇。
不過到時候真把安琳自己留在這裡孤軍奮戰,合適麼?
算了,想太多沒用,還是先找到龐大海和其他人,何去何從,到時候再說吧!
然後他舉目四望,選定了西北方的一座山,這座山看起來大概有五、六百米高,不算陡峭,是周圍最高的制高點,他打算爬到山頂先看看周圍的地形,說不定勝利號上的人脫險之後,會留下什麼信號,站高了也能看到。
朝那個方向有路,類似於山間小路,人生地不熟,沿着路走肯定有危險,但張青峰嘗試了一下鑽樹林,還是放棄了。
原因也很簡單,這裡的地形和熱帶雨林還不一樣,由於地勢多山,所以高低不平,樹幹並不能完全遮住陽光,導致地面灌木雜草叢生,沒工具開路,根本走不過去,所以只能走路了。
好在一路無驚無險,張青峰什麼都沒遇見,兩個多小時後,他順利抵達山腳下,山下是一條小河,不寬,只有十來米,最深處大概一米來深,河水清澈,裡面可以清楚的看到有魚遊動。
張青峰先喝了幾口,然後拿出安琳給他留的那個小水壺準備裝滿,沒有了X物質傍身,實際上是不應該喝生水的,只不過現在沒那條件,講不了那麼多了,既然裡面有活魚,頂多也就是拉肚子的事兒。
但就在張青峰彎腰汲水的時候,雙肩卻是一沉,似乎被什麼人按住,緊接身後傳來一股帶着腥臭的粗重氣息,一股刺骨的寒意直透後頸,他鼻子尖上冷汗立馬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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