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優也瞪大了眼睛,鎮南方說得沒錯,他也是昨天傍晚才帶着人從燕京趕過來的,之所以他們能夠及時地跟上鍾離思齊和鍾離雁是因爲他們聽從了朱毅的安排,當晚就控制了酒店的監控室,密切地監視着那層樓的動靜,在看到鍾離雁與“陳克”離開酒店的時候,陸優便果斷地讓人盯住了他們。
陸優和陳克認識近二十多年了,當鍾離思齊假扮的陳克出現在監控裡,他馬上就斷定這是個假貨,再加上朱毅已經向他透露過鍾離思齊有很厲害的易容本領,他自然就猜到了這個看上去很象陳克的人應該就是鍾離思齊假扮的了。
不過這一切都是很保密的,沒想到還是讓鎮南方輕易地就道破了,陸優不吃驚纔怪。
“那你說說鍾離思齊沒有逃走的原因是什麼?”陸優好奇地問道。
鎮南方淡淡地說道:“犧牲,可我想他既然敢於冒這麼大的風險留下來,而且還活動在我們的眼皮底下,說明他們一定有一個大陰謀,而他留下來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用他來吸引我們的注意力,以掩護陰謀的順利進行。所以我說他留下的原因就是犧牲,犧牲掉他自己以換取寶貴的時間。”
“只是有一點是我沒想到的。”鎮南方嘆了口氣,朱毅輕聲說道:“我們大家都沒有想到。”
小惠不知道他們指的是什麼:“沒想到什麼?”華威看了他一眼,然後回答道:“我們都沒想到的就是龍頭竟然不是一個人,而是兩個,現在我們雖然盯住了鍾離思齊,可是卻不知道另一個龍頭又是誰。而我想他們的陰謀應該是另一個龍頭在負責進行。”
鎮南方點了點頭:“這纔是先生爲什麼不把他們一網打盡,卻甘願被抓住的原因。”朱毅露出了笑容,鎮南方的心思果然縝密。他故意問道:“知道我爲什麼要現身嗎?”鎮南方說道:“雖然當時我們並沒有趕到,可是我相信你們之所以現身是爲了葉哥,我想當時他一定是被鍾離思齊發現了,而他打不過鍾離思齊,爲了他的安全,你們只能現身了。”
華威白了鎮南方一眼:“推理得再好有個屁用啊,找不到另一個龍頭,不知道他們的陰謀到底是什麼,危險仍然存在。”
鎮南方笑道:“華老,彆着急,鍾離思齊既然已經逃脫了,你覺得他會去哪?”華威楞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想過這點。鎮南方說道:“只要鍾離思齊確定他真正的安全了,我想他一定會去找另一個龍頭,協助,或者說配合他實施陰謀。”
華威望向朱毅:“這倒是象你的風格,夠陰險。”朱毅苦笑了一下,和華威他根本無法溝通,他搖了搖頭,沒有再說話。
鎮南方卻陷入了沉思,剛纔發生的這一切他得好好消化一下,特別是他要仔細回憶一下鍾離思齊說話時的語氣神情,他相信一定能夠從鍾離思齊的言語表情中發現些什麼。
朱毅又閉上了眼睛,彷彿老生入定一般。
其他人也都不說話了,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回到了酒店,陳克已經醒來了,當知道自己相交多年的老友王福竟然就是鍾離思齊,他哭笑不得,他隱隱有些擔憂,會不會因爲自己和王福走得近而懷疑上他,朱毅看出了他的侷促與不安,
朱毅拍拍陳克的肩膀:“別背什麼包袱,不關你的事,亦雷和我都和王福打過好幾次交道的,我們不是也沒發現什麼?再說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也不多,這次算是最長的了,也不過一兩個月。他是他,你是你!”
鎮南方回了自己的房間,坐在沙發上發呆。
小惠說道:“南方,你怎麼了?”鎮南方說道:“沒什麼,就是想點事。”小惠也不影響他,給他倒了杯茶,靜靜地坐在一旁無聊地翻看着報紙。
大約過了半個多小時,鎮南方纔輕聲問道:“爲什麼鍾離思齊會把鍾離雁留下?”小惠不明白鎮南方是什麼意思,鎮南方站了起來:“我去先生那兒一趟。”說罷他起身出了門。
朱毅讓鎮南方坐下,扔給他一支菸:“舒逸晚上就回來。”鎮南方只是微微點了點頭,然後說道:“先生,我有個問題想不明白,鍾離雁已經暴露了,鍾離思齊明明可以把鍾離雁也帶走的,爲什麼卻偏偏要把她留下來呢?要看着我們也用不着鍾離雁親自留下吧。”
朱毅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鎮南方說道:“如果我是他,直接滅口更安全些。”
朱毅笑了:“南方,很多時候你的分析與判斷能力已經遠遠超過舒逸了,今天這樣複雜的場面你竟然還能夠冷靜地分析出這些,後生可畏啊!”鎮南方忙說道:“我只是想得多些,不敢和老舒相比。”鎮南方並不是故作謙虛,他和舒逸在一起時,總覺得自己的思路比舒逸慢半拍。
朱毅說道:“你剛纔問的幾個問題確實是問到點子上了,這也是爲什麼我會特意交待葉清寒把鍾離雁帶回來的原因。”鎮南方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爲朱毅讓葉清寒把鍾離雁帶回來是出於對鍾離雁的一種憐憫和同情,又或者是想促成葉清寒和鍾離雁,沒想到竟然也是懷疑上了鍾離雁。
朱毅見鎮南方露出驚訝,他淡淡地笑了笑:“鍾離思齊太自信了,一副穩操勝券的樣子。”朱毅說了半句話,鎮南方卻明白他的意思,鍾離思齊太自信,所以他纔會敢於向他們說出還有第二個龍頭的秘密。
鎮南方也微笑着說道:“他留下鍾離雁看守我們,然後自己卻帶着人走了。在車上的時候我對華老說,只要盯住了鍾離思齊,那麼就很可能找到另一個龍頭,現在想想,我又錯了,其實鍾離思齊一直到現在還是在做着同一件事情,那就是轉移我們的視線,把我們的注意力給拉向相反的方向。”
朱毅說道:“所以你得出了一個結論是吧?”鎮南方點了點頭:“是的。”朱毅笑道:“那你已經猜到另一個龍頭是誰了?”鎮南方回答道:“我想算是知道了吧。”
朱毅吸了口煙:“那你再說說,他們的陰謀到底會是什麼?”
鎮南方回答道:“鍾離思齊已經知道那十幾個億被凍結,我想他衝着錢來的可能性不大,可我又想不出其他的可能性。”朱毅說道:“我也想不明白,所以現在我們能夠做的只有靜觀其變。”
鎮南方說道:“這件事情還有誰知道?”朱毅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鎮南方:“我和你。”朱毅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最多到時候也告訴舒逸,其他人就暫時別說了,不然大家的表演就不自然了。”鎮南方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她會不會對葉大哥不利?”朱毅搖了搖頭:“她對葉清寒倒是看得出來是動了真心的,再說了,有陸優他們盯着呢。”
鎮南方這才放下心來,他笑了笑:“那我就不打擾先生休息了。”
鎮南方從朱毅的房間出來,他的心裡對朱毅很是佩服,自己纔想明白這些,而朱毅卻早就把一切給佈置好了。
鎮南方苦笑了一下,鍾離思齊不可謂不聰明,下的套也很有水平,可惜,他遇到了朱毅,朱毅也在下套,而且朱毅的套還在鍾離思齊的套中,誰鑽誰的套那就太難說了。
不過鎮南方還是很享受這樣的感覺,人與人之間智力的比拼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這就象是下棋,對手相當的時候才更爲有趣,否則只是一邊倒的狀況,無論是輸家或者是贏家都會覺得索然無味。
回到房間,小惠拉住了他:“南方,告訴我,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鎮南方點了點頭:“是想到了些事情,不過我現在不能說!”小惠嘟起了嘴:“連我也不能說嗎?”鎮南方微微一笑:“是的!”小惠笑了:“算了,不逼你了。”
鎮南方喝了口茶:“老舒和沐姐姐晚上就能到東南了。”
小惠說道:“是嗎?現在龍頭已經暴露了,他們留在漭鎮也沒有什麼意義,已經不需要再找其他的什麼證據了。”鎮南方說道:“我倒是覺得老舒會給我們帶來意外的驚喜。”小惠說道:“意外驚喜?是什麼?”
鎮南方說道:“我也只不過是隨口一說,瞧你那樣子。以後別動輒就問爲什麼,很多爲什麼都需要你自己去思考的。”小惠吐了吐舌頭:“你這麼精明,什麼事情只要問你一般都能夠得到正確答案,我還需要動腦筋嗎?”
葉清寒靜靜地坐在沙發上。
從回到酒店到現在,整整兩個小時了,他和鍾離雁就這樣靜靜地坐着,兩個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葉清寒抽掉了半包煙,鍾離雁輕聲說道:“少抽點吧,如果你的心裡覺得難受,不想再見到我,那麼我馬上就走,再也不會糾纏你!”
葉清寒摁滅菸頭,雙手的食指插進了頭髮裡:“爲什麼,爲什麼你要這樣做?”鍾離雁說道:“我沒有選擇,從我生下來的那一天起我就沒有選擇,我所做的一切都只爲了一個目的,那就是作爲鍾離家的人,我必須時刻把鍾離家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第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