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這字條上動了手腳,把確切的地點給刪去了,舒逸說道:“這事先放一邊,鍾離姑娘,你剛纔說晚上聽到有人闖到了你住的屋子,那後來呢?”鍾離雁說道:“當時我聽到有人在外面說話,我從牀上跳了起來,關上了燈,躲到了門後。”
“門外的說話聲音停止了,一片寂靜。我等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聽到任何的動靜,我不知道他們是不是已經離開了。我輕輕地打開門,走了出去,我想看清楚他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到這兒來,我知道這樣做很危險,但我不能永遠躲在這間小屋裡,有很多事情,只有面對纔有機會看得清楚明白。”
“那晚有淡淡的月光,藉着月光的映照,我向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去。可我在那繞了一圈卻沒有發現一個人影,難道他們已經走了嗎?很快我就否定了自己的這個念頭,因爲我預感到了危險的臨近!我感覺到了凌厲的殺氣,那殺氣讓我的後背發涼。我開始有些恐懼,因爲我不知道他們躲在什麼地方,更不知道他們會用什麼樣的手段來對付我!”
鍾離雁苦笑了一下望着舒逸:“從嶺南出來的時候我是那樣的躊躇滿志,甚至因爲自己是鍾離家年輕一輩中拔尖的高手而驕傲、自豪。可是到了漭鎮之後經歷的這一系列的詭異,我竟然失去了自信。”舒逸微笑着說道:“任何人在經歷了挫折之後都得有一個恢復的過程,並不是你不優秀,而是你還沒有足夠的勇氣去面對你的對手的強大。”
舒逸的話聽上去有些難懂,鍾離雁卻聽懂了。她微微地點了點頭:“謝謝舒先生的開解。”舒逸說道:“沒有一個人敢說自己無敵於天下,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更比一山高。”鍾離雁說道:“就在我無比恐慌的時候,我聽到身後響起風聲,那是刀刃揮舞時破風的聲響。他們出手了!”
“我就地一滾,躲過了那一刀,一個轉身,我看到了一個黑衣人,蒙着面站在我的面前,手中一把短刀。我厲聲問他是誰,他並不說話,舉起刀就向我劈來。我側身躲過,空手和他周旋起來!”舒逸問道:“你的峨嵋刺呢?”鍾離雁說道:“被他們關起來的時候收去了,這是後來王福給我弄回來的。”
舒逸點了點頭:“看來這個王福還真有些本事,你四嬸應該也是他救出來的吧?”鍾離雁點了點頭:“是的。”葉清寒關心着鍾離雁的安危,他問道:“那後來呢?”鍾離雁說道:“那人的身手估計和我差不多,不過他的手上拿着利刃,倒是佔了很大的優勢,我根本就只能招架。而我的心裡還有一份擔心,那就是他的另一個同伴在哪?”
“我始終保持着警惕,因爲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從什麼方向又冒出一把尖刀向我劈來!那人的攻勢並不太猛,好象下手也有什麼顧忌,這一點讓我覺得很奇怪,他到底顧忌什麼呢?就在這時,我感覺到了身後有動靜,那個人果然也忍不住出手了!我身斜邊躥出一步,轉身疾退,兩個黑衣人挺刀就向我撲來!”
“而第二個人的身手卻比剛纔那個的高得多,他的短刀所指都是我的要害。好在我的速度上佔了優勢,閃躲,跳躍倒也還自如,只是仍舊被他們的兩柄刀給逼得狼狽不堪。我知道再這樣下去我的體力會被他們拖垮的,畢竟我是個女人,根本無法和他們做力量與耐力的抗衡。過了一會,我便明顯感覺到體力有些不支。”
“我心想,這次或許我就要死在這兒了,特別是那後來的黑衣人,招招都是殺着,意欲取我的性命。我唯一的希望就是王福能夠在這個時候回來,或許那樣才能夠救我一條命。也許是我內心的呼喊被老天爺聽到了吧,當我被他們逼得手忙腳亂的時候,我聽到了一個蒼老的咳嗽的聲音!”
大家聽到這裡,原本揪着的心才微微放了下來,應該是王福回來了,這樣一來鍾離雁就有救了!
“沒想到那兩個黑衣人只是聽到咳嗽聲便相視着點了點頭,突然就跑掉了!咳嗽的聲音沒有停,是從屋子旁邊的小山包後傳出來的,多聽了幾聲我的心裡也有了疑惑,這不是王福的聲音,王福的聲音有些蒼老。我衝到了小山包的後面,看到了一個人,一個清瘦的男子,大約五十多歲的樣子,他見我跑了過來,微笑着望着我,姑娘,沒吵着你吧!”
“我搖了搖頭,問他是誰,他告訴我說他是王福三十多年的朋友了,正好路過江南,專程想來看看王福的。我雖然不知道他是誰,但內心裡我還是對他很感激的,因爲他的出現嚇跑了那兩個黑衣人,不管怎麼說也算是救了我一命。我告訴他王福下山有事情去了,可能要一兩天才會回來,他點了點頭,然後問我他能不能進屋子裡坐坐。”
“我當然沒有意見,他看上去很是親切和善,我想他應該不是壞人。就在我們準備進屋的時候,那兩個黑衣人不知道從哪兒又鑽了出來,其中一個指着這個長者說,你不是王福。長者說他自己從來沒有說過他是王福。那黑衣人便警告他別多管閒事,不然會讓他好看。長者並沒有再理會他們,而是微笑着讓我領他進屋。他讓我走在頭裡,自己攔在了我和黑衣人的中間。”
“我能夠感覺得出長者是故意的,他好象有意無意地在保護我。於是我就先進了屋,兩個黑衣人見長者並沒有拿他們當一回事,其中一個提刀就衝上前來,想對長者動手。我並不知道這個長者是什麼人,最重要的,我擔心他不會功夫,刀上讓這兩人傷到了怎麼辦?我遲疑了一下正準備把長者拉開的時候,卻發現因爲自己剛纔的遲疑再想拉開他已經來不及了!”
“黑衣人的刀已經到了長者的頭頂,作勢就要劈下,這時才見那長者突然一個弓步,左手掌下沉,右手掌上揚震開了黑衣人握着短刀的手,一個肘碰,對,是碰,那黑衣人便後退了幾步。長者的臉上還掛着淡淡地微笑,眼睛望着那個黑衣人!”
聽到這裡,舒逸輕呼:“野馬分鬃?”鎮南方不解地問道:“什麼野馬分鬃啊?”小惠拍了一下他的頭:“笨蛋,‘野馬分鬃’是太極拳的一個招勢。”葉清寒說道:“這個長者看來是個太極高手。”鍾離雁說道:“舒處真是見多識廣,從我的敘說就能夠猜出那長者用的什麼拳術。”舒逸苦笑道:“別拍我馬屁,如果這個招勢我都認不出來,就白混了。”
“黑衣人竟然這樣輕易地就被他擊退了好幾步,也楞住了,另一個黑衣人想上前相助,被他的同伴攔住了,只聽被打退的那人輕喝一聲,走!兩個黑衣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長者也不管他們,而是一面咳嗽一面跟着我進了小屋。坐下以後我便開口問長者怎麼稱呼,起先他還不肯說,後來見我很誠懇地感謝他的相救,又報出了自己的家世他才肯告訴我。”
鍾離雁說到這裡,小惠拉住了她的胳膊:“鍾離姐姐,他到底叫什麼?”鍾離雁回答說道:“他說他叫陳克。”鍾離雁說出這個名字,舒逸和小惠的臉上都流露出了驚訝!其他人不知道陳克是何許人,但舒逸和小惠卻是知道的。舒逸笑了:“鍾離姑娘真是好運氣啊!”
沐七兒輕聲問道:“陳克到底是什麼人?”舒逸說道:“陳家溝,陳氏太極拳的宗師級人物。不過他怎麼會到這裡來?”小惠說道:“他爲什麼不能到這來,我聽大伯說他已經退休了。”舒逸說道:“這樣看來王福的功夫應該也是他教出來的。”
鍾離雁也有些吃驚,她說道:“我聽說他姓陳,也很自然地想到了陳家溝,但我沒想到他竟然會那麼厲害。我們家主曾經說過,就連他自己都不敢稱爲宗師級人物!”舒逸微笑着說道:“那是鍾離老先生過謙了!”鎮南方望着舒逸:“我說老舒,你這話有自我吹捧的嫌疑!”舒逸楞了一下:“怎麼了?”
鎮南方望了鍾離雁一眼:“剛纔鍾離姑娘已經說了,鍾離家的家主和你有過一場比試,只勝了你一招半式,如果鍾老家主能夠稱爲宗師級人物,那你呢?”舒逸沒想到鎮南方會想到這上面去,他苦笑了一下:“如果說句不謙虛的話,論身手我應該也能算吧?”
舒逸又繼續說道:“不過我和他們不一樣,他們是專精而集大成者,我學得卻很雜,並不系統,而且我的是適用型,大多是在與敵人交鋒的過程中總結出來的,也就是說我的功夫是殺人的,沒有多大的武學價值!”
說完,他對鍾離雁說道:“繼續吧,接下來又發生了什麼事?”
鍾離雁說道:“接下來的這段時間,有陳克陪着我倒也平安無事,王福在離開後的第七天也回來了,也就是兩天前吧。這一次他帶回來了我的四嬸,也帶回了鍾離天的死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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