漭鎮印刷有限公司看上去還是一副鄉鎮企業的樣子,不管怎麼看,你都不會覺得這是一個價值五千萬的企業。辦公樓只有兩層,是老舊的紅磚瓦房,廠子看上去也並不大,卻能夠聽到機器工作的轟鳴聲。
幾人走進辦公樓的時候保安並沒有過來詢問,因爲馬維漢已經來過了不只一次,保安已經認識他了。馬維漢領着舒逸、鎮南方和葉清寒三人上了二樓。馬維漢說道:“王馨豔和王河香的辦公室都在二樓,兩人是兩隔壁,要不要把她們都叫到一起來?”舒逸點了點頭:“也好!”
馬維漢推開了一個辦公室的門,裡面一個四十多歲的女人正拿着一個賬本看着,聽到動靜擡起頭來,見到馬維漢她先是眉頭動了動,轉而露出一個笑臉:“馬隊長,怎麼來也不先招呼一聲,來,坐,大家請坐。”她的一雙眼睛不停地瞟向舒逸他們。
馬維漢嘿嘿一笑,然後對女人說道:“王總,這幾位是我們省廳下來的,專門負責魯和平和謝雅玲案子的督察工作,今天來呢,是想向你們瞭解一些情況。”馬維漢一個個地向她介紹了一遍,然後又對舒逸說道:“舒處,這位是公司的總經理王河香女士。”
王河香按理說應該是五十開外的人了,可看上去卻比實際年齡年輕很多。
她微笑着伸出手去:“舒處長你好!歡迎你們到我們公司來指導工作。”舒逸淡淡地笑了笑,這個王河香看來是挺能來事的,至少這交際的手腕可見一斑。舒逸說道:“指導工作我可不敢當,我們只是想了解些情況,還希望王總能夠配合。”
王河香說道:“配合,一定配合。”
馬維漢說道:“王總,董事長在嗎?”王河香說道:“應該在吧,怎麼?要請董事長也過來嗎?”馬維漢點了點頭:“嗯,一起吧,節約些時間。”王河香笑道:“那好,我去叫她。”
很快,王河香便領着一個女人進來了,女人看上去不到四十,人長得不漂亮,卻耐看,特別是有一種成熟女人的魅力。
馬維漢介紹道:“舒處,這位是公司的董事長王馨豔女士。”接着王河香又把舒逸幾人介紹給王馨豔,王馨豔微微一笑:“歡迎你們到漭印來,請坐!小桐,還不快給客人倒茶。”
小桐是王河香的秘書,她其實已經在泡茶了,王馨豔這句話好象是專門說給舒逸他們聽的,舒逸感覺得出來這個王馨豔並不好相處,而且這個女人好象對他們還帶着些敵意。
舒逸掏出香菸,自己點上一支:“我想請問王董事長,你和王馨麗應該是兩姐妹吧?”王馨豔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笑了笑:“是的,我們是親姐妹,不過她很早便嫁到嶺南去了,算算好象已經五六年都沒有回來了。”
舒逸也笑了笑:“哦?是嗎?我和她先生是朋友,她先生聽說我到漭鎮來還讓我給她帶個話呢,說是家裡有些事,讓她早些回去。”王馨豔驚訝地問道:“啊?你是說阿麗已經回漭鎮了?怎麼可能,她要回來一定會告訴我的。”
舒逸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他說道:“怎麼?你是說她並沒有回來?怎麼可能呢?她先生說她是接到電話回來祭祖的,都回來一個多月了。”王馨豔皺起了眉頭:“祭祖?電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舒逸說道:“鍾離先生說,一個多月前漭鎮有人給她打電話,說是她已經五六年沒有回來過了,讓她今年無論如何也要回來過盂蘭節,參加祭祖典禮,她接了電話便動身來了漭鎮的。”王馨豔看了一眼王河香:“誰打的這個電話啊?祭祖要等到明年才辦的。”
舒逸輕聲說道:“打電話的是王河彬!”兩個女人都“啊”的叫了一聲:“怎麼可能?河彬去年就已經死了!”舒逸苦笑着說道:“我們也是才聽說的,這死人給活人打電話,通知她回鄉祭祖,說出來真是令人難以置信。”舒逸的眼睛一直望着王馨豔,他發現王馨豔的吃驚與王河香的不同,特別是在聽說王馨麗來漭鎮的時候表現出的驚訝更多的是表演成分。
舒逸不動聲色,但在他的心裡已經確定這個王馨豔一定有問題。
舒逸說道:“算了,或許她真的沒回來,到什麼地方旅遊去了也說不定。對了,我們今天來是有幾個問題想向你們覈實一下,是關於王總轉讓公司股份給謝雅玲的事情。”王河香聽了不自覺地看了一眼王馨豔,王馨豔卻自顧望着自己手中的茶杯。
王河香說道:“不知道你們想知道什麼?昨天馬隊長來的時候我已經說都說清楚了的。”舒逸微笑着說道:“嗯,按理說我們也不應該這樣三番五次地來打擾王董和王總的,不過你們也知道,人命關天的案子,我們也不敢馬虎,所以我們必須要把每一個細節都問得清清楚楚,爭取早一點把這個案子查清楚。”
王馨豔這才擡起頭來:“是啊,河香,你應該好好配合舒處他們的,誰讓你在這個緊要的關頭去轉讓股份呢?謝雅玲偏偏出了事,人家警察懷疑你也很正常的。指不定他們認爲你和謝雅玲之間有什麼貓膩,你是受了她威脅才轉讓的股份。是不是啊,舒處!”
王馨豔的話裡夾槍帶棍的,不過她說的確實也有這樣的可能性,至少舒逸在乍一看到這份股份轉讓書的時候就有這樣的想法。舒逸微笑着點了點頭:“王董看來蠻瞭解我們的辦案手段的嘛,我們確實是先列出很多種可能性,然後才一個個的排除。不過不管怎麼樣,清者自清,事實的真相我們總會查清楚的。”
王馨豔淡淡地笑了笑:“那是,我也相信以舒處這樣的能耐,不可能辦出冤假錯案來。”
她反將了舒逸一軍。舒逸也不理會,只是對王河香說道:“王總,雖然你已經向馬隊長說過了一遍,但我還是想聽聽你轉讓股份給謝雅玲的理由。”王河香嘆了口氣,這才娓娓道來。她說的和馬維漢轉述的沒有太大的出入,舒逸問得很詳細,包括當時謝雅玲如何幫助她,借給她多少錢,王河香是什麼時候把錢還給謝雅玲的。
甚至包括謝雅玲哪來那麼多錢借給她,因爲那時魯和平並沒有離婚,他還是漭鎮的一個窮小子。不過王河香倒是對答如流,就連舒逸都沒聽出任何的破綻。
可正是這樣,舒逸的心裡有了底,王河香在說謊。十二年前的事情,王河香竟然能夠說得那麼詳細,記得那麼清楚,這不符合常理。
不過舒逸沒有點破,他知道就是自己說破也沒有什麼意義,王河香要不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念舊情,記恩,要不就會推翻剛纔說的,用記錯了,記不清了來搪塞。
可以說舒逸對她們的詢問幾乎沒有任何的收穫,半個多小時後,舒逸微笑着站了起來:“今天謝謝二位了,對了,兩位老總,我想參觀一下你們的印刷車間,可以嗎?”王馨豔點了點頭:“當然可以,一會就讓王總陪幾位去參觀吧,我手上還有些事情要忙。”舒逸忙說道:“王董既然有事,就先去吧!”
鎮南方和葉清寒從頭到尾都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着,聽着。
王馨豔起身向大家告辭後就離開了。
王河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辦公桌然後說道:“幾位,我帶你們去參觀車間吧!”說完走在了頭裡,舒逸問道:“你們的業務科也在這幢樓裡嗎?”王河香點了點頭,舒逸笑道:“能帶我去看看嗎?我聽馬隊說你們幾乎承接了華夏國一半掛曆的印務,我想見識一下是怎麼樣的一個業務團隊才能做出這樣的業績來!”
王河香也笑了:“你還別說,我們的業務隊伍還真是不錯,說出來你都不會相信,業務經理也是我們王家的人,叫王琳,三十多歲,不但人長得漂亮,業務能力也強,最重要的,她纔是小學文化,能夠把公司的業務做這麼大,你們說,這是不是個奇蹟啊!”
王河香說完,大家都嘖嘖讚歎,都希望能夠馬上見到這個傳奇人物。
王琳哪裡象是三十的女人,看上去就象二十五、六的一般。人確實長得很美,個頭不高,一米六不到的樣子,看上去嬌小玲瓏的。王河香把她拉到身邊笑着對舒逸他們說道:“來,我給你們介紹一下我們漭鎮印刷有限公司的銷售精英王琳!別看她象個大女孩,她可已經是一個孩子的母親了。”
“我們公司幾乎三分之一的業務都是她給拉回來的。”王河香說完,王琳大方地和大家握了握手,然後微笑着說道:“各位領導,歡迎光臨指導我們業務科的工作。”
接着她又望子成龍了王河香一眼:“王總,你看時間也近中午了,要不我去安排一桌?中午就請幾位領導在我們這嚐嚐我們的工作餐?”王河香拍了下自己的額頭,也笑了:“看我竟然把這事給忘記了,還是我們的小琳子管事,舒處,中午就在這湊合一餐吧?”
舒逸搖了搖頭:“這不好吧?”王河香說道:“有什麼好不好的,也就是一頓工作餐,應該不算是行賄吧?”舒逸笑了笑:“既然王總這樣說,那恭敬不如從命。”王河香對王琳說道:“這事你去安排吧,我帶領導們參觀一下我們的車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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