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七兒覺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女人,她能夠感受到舒逸那潤物細無聲的愛憐。她知道,其實舒逸最吸引自己的並不是他的智慧,他的剛強,相反,是他最感性的一面,是對身邊的人的關愛與對情感的執着。
這個時候舒逸再次提出等案子了結了會陪自己回去麗江,雖然她知道舒逸去了呆的時間也不會太長,因爲舒逸並不只屬於自己,舒逸是個能力與才幹都很出色的人,這同時也註定了他的責任相對也就會大得多,她也想和舒逸過一種神仙眷侶的日子,東籬採菊,詩話南山,可這是不可能的,她不能拖舒逸的後腿,她下定決心,會默默地陪在舒逸的身邊。
有舒逸的這句話,對於她來說已經心滿意足了,至少舒逸不管再忙累,他的心裡還是有自己的。她靜靜地依偎在舒逸的懷裡,享受着這難得的,片刻溫存。江湖兒女,哪裡有這許多閒暇浪漫綺麗,有這一刻,她知足了。
敲門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沐七兒離開了舒逸那溫暖的胸膛:“我去開門。”
夏哲淵走了進來,舒逸微笑着說道:“夏教授,是不是想回家了?對不起,這兩天一直都很忙,所以我把這事情給忘記了,現在你已經可以回去了,案子已經漸漸明朗了,我想他們應該不會對你再有什麼威脅了。”
夏哲淵搖了搖頭:“我不是爲這事來的,我是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不知道對你們有沒有幫助。”舒逸請他在沙發上坐下,沐七兒倒了杯茶。
夏哲淵望着舒逸:“老王是個有‘共感覺’的人。”舒逸點了點頭:“這事我知道。”夏哲淵苦笑了一下:“其實我對於‘共感覺’還是有些偏見的,因爲我時常會覺得他們的這裡確實有問題。”他指了指自己的大腦。
“以爲他們經常是沉浸在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世界裡,包括有時候對老王我也這樣看的,所以有一件事情我從來就沒有當真過。現在細細想到來,或許他說的是真話。”
夏哲淵半天沒有進入主題,可舒逸並沒有催促他,舒逸很認真地傾聽着。
夏哲淵喝了口茶,繼續說道:“你應該知道吧,老王這麼大的年紀了,卻一直未娶。”舒逸微笑着回答:“知道,我想或許是他怕自己的‘共感覺’會令自己的伴侶不安吧?”夏哲淵搖了搖頭:“我也問過他爲什麼,他總是微笑着告訴我他有女人的,他還說那是一個美麗,溫柔,善解人意的女人。”
舒逸一下子坐直了身體:“什麼時候的事情?”
夏哲淵想了想說道:“得有七八年的時間了吧,只是我從未見過,老王說他們是週末相聚,這是他們的約定,不談婚嫁,不爲外人道。不過我不相信,我覺得這可能是他情感生活空虛而自己幻想出來的一個女人。”
“而老王爲了讓我們相信這個女人是真實存在的,每個週末如果不是特別的原因,我們根本就約不到他,他說那是他的二人世界的時間,不希望我們去打擾。”夏哲淵苦笑了一下:“老王什麼都好,就是有時候喜歡活在自己的幻想世界裡。”
舒逸皺起了眉頭,他輕輕地說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夏哲淵沒聽明白:“什麼?”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們並不是他,根本無法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所以我們急於判斷他是幻想出來的戀人或者是真實存在的都爲時過早。”夏哲淵說道:“莫非你會真的相信有這麼一個女人存在嗎?如果真有,老王爲什麼不把她帶進我們的圈子?”
舒逸說道:“也許是那女人不願意吧。”
夏哲淵笑了:“或許吧,就是這件事情,我覺得應該告訴你們,也許能夠對你們的破案有幫助。”舒逸說道:“謝謝,謝謝你了,夏教授。對了,如果你想回去,隨時可以離開了。”夏哲淵想了想:“那好吧,我天亮以後走。”
夏哲淵離開先,舒逸在沙發上發呆。沐七兒拿起茶几上的香菸,掏出一支遞給他。舒逸接過去,沐七兒給他點上了火:“怎麼了?”舒逸輕輕說道:“現在還不好說,我在等張俊的消息。”沐七兒楞了一下:“張俊?”舒逸點了點頭:“對,我讓他去幫我查一件事情了,估計最遲明天就會有消息傳來了吧。”
沐七兒輕聲問道:“張俊的調查和王河東的這個隱身情人有關係嗎?”舒逸微笑着說道:“應該有吧,如果張俊的調查結果和我推測的一樣,那麼王河東的這個隱身情人就是真的存在的,而且我還知道她是誰。”
沐七兒不解是說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王河東的隱身情人的事情?”舒逸搖了搖頭:“怎麼可能,我又不是神仙,只是另一件事情讓我覺得蹊蹺,所以我才讓張俊去查查。”沐七兒微笑着說道:“能說嗎?”
舒逸颳了一下她的鼻子:“有什麼不能說的。告訴你吧,我是覺得嫣紫怎麼會提前在鮑偉身邊潛藏這麼多年,而嫣紫既然沒死,那麼死的人是誰?真是嫣紅嗎?那也只是我們的推測。還有殺死葉恆修的那把槍,是十年前丟失的,而十年前的失槍難道是爲了今天的案子做的預備嗎?明顯不可能。那麼當時他們盜槍的原因是什麼呢?”
沐七兒不聽還好,一聽又暈掉了。她的臉上越來越迷惑。
舒逸苦笑了一下:“好吧,說簡單一點,我覺得嫣紅和嫣紫都活着,而出現在王河東身邊的那個隱身情人,十有八九是嫣紫。而諸葛鳳雛他們在滬海市搞的這個‘共感覺’的研究就是由嫣紫牽頭的,他們用孩童作爲試驗品,又盜取了王河東這十幾年來的研究成果,加以總結,改善。”
沐七兒不解地問道:“那嫣紅呢?她知道嗎?”舒逸搖了搖頭:“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你別忘記了,嫣紫是個催眠大師,她極有可能在很多時候對嫣紅進行催眠,從而達到她自己的目的。我之前一直懷疑嫣紅就是嫣紫,我會有這樣的懷疑是假設嫣紅已經不在了,可如果嫣紅並沒有死,那麼我之前的一些判斷就得推翻重新來了。”
舒逸說道:“我甚至還懷疑,這十幾年來,嫣紫很多時候都可能以嫣紅的身份在鮑偉身邊出現。鮑偉曾經提過,嫣紅的記憶力有些差,很多曾經發生的事情她都不太記得起來,我想就是這個原因。”沐七兒說道:“你是說嫣紫對嫣紅進行催眠,然後頂替她接近了鮑偉。”
舒逸點了點頭:“我知道這樣的假設有些瘋狂,一直不敢說,可今天聽到王河東的事情,我覺得可能性極大。”沐七兒問道:“她爲什麼要這樣做?”舒逸回答道:“身份!嫣紫在明面上已經是個死去的人,她的身份也因此而遺失了,她要在陽光下生活,必須有一個分開的身份,嫣紅是她的孿生姊妹,共用嫣紅的身份就是最好的選擇。”
“特別是嫣紅的身份特殊,很多時候能夠給她帶來極大的便利。這也是爲什麼王河東不敢公開他的隱身情人的原因,那是因爲他知道嫣紅是誰,在他看來,他是與嫣紅偷情,而嫣紅的丈夫還是市局的局長,他更不可能讓嫣紅亮相了。”舒逸說到這裡,喝了口茶。
沐七兒說道:“好吧,我接受你這樣的推理,那失槍案呢?”舒逸想了想回答道:“如果以上的推測正確,那麼嫣紅應該是無辜的。”沐七兒驚訝地問道:“你爲什麼能斷定?”舒逸說道:“因爲失槍的那件事。嫣紫要盜用嫣紅的身份,旁人或許不會知道,可嫣紅一定會,哪怕嫣紫催眠了她。畢竟一個人經歷過什麼,沒經歷過什麼,她不會一點記憶也沒有。”
“一次兩次沒有記憶也正常,次數多了那就不正常了。嫣紅髮現嫣紫這樣對她,可能會有兩種反應,一種是礙於姐妹之情,只是責怪,勸說,希望以後不再發生這樣的事情,另一種則是撕破臉,讓嫣紫曝光。因爲對於婚姻和家庭的維護是女人的天性。無論哪一種,一旦惡化後結果都是嫣紫不願意看到甚至不能接受的。”
“所以她必須要對嫣紅有所節制!所以我想失槍案就是她實施節制手段的開始。當然,僅僅是開始,嫣紫必須把嫣紅和自己綁在一輛戰車上,雖然她不一定要求嫣紅爲他們做什麼,但至少她不能讓嫣紅毀掉了他們的計劃。嫣紅或許在整個案子中都是一個悲劇性人物,她知道一些什麼,卻不敢說,也不能說,爲了自己的家庭,她只能忍受這樣內心的折磨。”
沐七兒聽到這裡,微微地嘆了口氣:“或許這就是女人,如果是我,也許我也會選擇和她一樣。”舒逸說道:“如果真是這樣,那麼真正的嫣紅現在在哪裡呢?”沐七兒也楞住了,是啊,嫣紫進了“仁衡別墅”,那麼嫣紅現在在哪呢?
舒逸望着發呆的沐七兒,輕輕地說道:“好了,別想了,早點睡吧,明天就會有答案了。”沐七兒點了點頭:“你也早些休息吧。”舒逸微笑着說道:“要不你就別走了?”沐七兒紅着臉,搖了搖頭:“這樣不好。”說罷打開房門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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