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張峻問道:“舒處,我們這是去哪?”舒逸輕輕說道:“馬新蘭有個要好的姐妹,叫吳麗梅,在市歌舞劇團工作,就住在劇團的宿舍,先去找她吧。”張峻沒有說話,發動了車子。
“你們找誰?”一個穿着黑色緊身t恤,長頭髮的大眼睛女孩將宿舍的門開了一條縫望着舒逸和張峻問道。舒逸微笑着說道:“我們想找吳麗梅,她在嗎?”女孩警惕地看着他們:“你們是什麼人?”舒逸說道:“我們是市局刑警隊的。”
女孩說道:“你們等等。”說完她關上了門。
幾分鐘後,門打開了,女孩換了一條淡蘭色的連衣裙,手裡拿着一個小手包:“我們到外面去談吧。”舒逸望了一下宿舍裡,還有兩個女生,他點了點頭:“也好。”
下了樓,女孩問道:“你們是爲新蘭的事情來的吧?”舒逸說道:“你已經知道了?”女孩點了點頭:“嗯,今天上午警察就已經來過了,好象也是你們市局刑警隊的。”舒逸說道:“哦,是這樣的,現在這個案子我們成立了專案組,爲了慎重起見,所以我們還得再來打擾你一下,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女孩點了點頭。
女孩就是吳麗梅,人長得很纖瘦,但五官很精緻,特別是一雙眼睛很大,很迷人。舒逸無法想象,吳麗梅怎麼會和馬新蘭成爲好朋友,馬新蘭是個摔跤運動員,雖然不能說五大三粗,但也相對很多男人都要魁梧,從外表上與吳麗梅是兩個極端,這樣的兩個人又怎麼產生的交集呢?
舒逸說道:“吳小姐,這附近有什麼幽靜點的地方嗎?咖啡吧什麼的,我們坐下來好好聊聊吧。”吳麗梅說道:“有,就在街的轉角處有一個‘冰點’咖啡。”
坐下之後,舒逸掏出支菸,向吳麗梅揚了揚,象在徵求她的意見。
吳麗梅淡淡地說道:“隨便吧。”舒逸這才點上,張峻點了喝的,舒逸便直接進入了正題:“吳小姐,我很感興趣,你和馬新蘭是怎麼成爲朋友的?”吳麗梅說道:“我和新蘭是初中同學,那時候她就已經在體工隊了,不過還是個業餘運動員。在學校的時候我常常被一些壞學生欺侮,每次都是新蘭幫我攆跑了他們。”
“於是慢慢的我們便成爲了朋友。初中畢業以後她便正式進入了體工隊,而我則去了職高。說了也不怕你們笑,我們倆讀書的時候成績都不好,在班上也是差生,所以什麼高中大學,對我們來說都是遙不可及的。由於我們的學校距離她們體工隊並不遠,就三五百米的路程,因此初中畢業以後,我們的關係非但沒有淡去,反而更加的深了。”
吳麗梅擡起頭來:“或許我長得不算太醜吧,總會有些男生想打我的歪主意,從初中開始一直到進了職高,幾乎都是這樣,新蘭知道了,便自告奮勇地擔任了保護我的職責,你們也知道,她那身魁,還是能嚇跑很多人的。況且她的身手也不差,普通的混混三幾個都不在話下。”
“再後來我父親通過關係,把我弄進了歌舞劇團,雖然離得遠了,但我們還是經常見面,一個禮拜一兩次吧,因爲我們的朋友都不多,所以彼此都十分的珍惜這份友情。”
舒逸點了點頭,雖然吳麗梅說得輕描淡寫,但他還是能夠清晰地感覺到兩個女孩子相互關懷、相互照顧的那份純真的友誼。他問道:“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吳麗梅說道:“昨天晚上,也是在這裡,她就坐在你同事坐的那個位置。”張峻乍一聽到這話,下意識地站了起來。
舒逸楞了他一眼,他不好意思的笑道:“對不起,條件反射。”舒逸說道:“那你們是什麼時候分手的呢?”吳麗梅想了想:“大概是十一點多鐘吧,應該不超過十一點二十,因爲回到宿舍我還給她發過一條短信,問她到家了沒有,可是她沒回。”
說完她掏出手機翻出了她發送的那條短信:“你們看,我發短信的時間正是十一點二十,那個時候我們已經分開了。”舒逸把手機遞還給她:“她是什麼時候來找你的?或者說,昨晚你們的約會是早就約好了的呢,還是臨時決定的?”吳麗梅說道:“是她臨時約我的,不過我們之間也不存在,她知道平時如果不是真正有什麼事,我一般都會在宿舍的。”
舒逸說道:“這一段時間你有沒有感覺到她有沒有什麼異常,或者說,她有沒有和你說過她遇到了什麼詭異的事情。”吳麗梅微微地點了點頭:“說了,我們之間幾乎是沒有任何的秘密的。”舒逸說道:“那她都告訴你了些什麼?什麼時候說的?”
吳麗梅說道:“大約是一週前的一天晚上,應該就是上週四晚上。因爲我記得週五我們有一些慰問演出,週四晚上我們在團裡進行最後的彩排。那天晚上大約九點多鐘,彩排快要結束的時候我接到她的電話,她的情緒很是低落,說是心情不好想讓我陪陪她,我便告訴她要等我彩排結束後纔有時間。”
“她說那麼等我排練完了便到她家去一趟,她在家裡等我,於是就掛了電話。彩排結束的時候已經是十點一刻了,我便換好衣服打了個車趕去她的家裡,路上她再次打來了電話,詢問我是不是已經過去了,她的聲音聽起來很緊張,直到確定我真的是在去她家的路上以後,她才掛了電話。”
“到她家裡的時候已經差不多十一點鐘了,下車後開了出租車錢,我很自然地擡起了頭往她住的地方望去,她家裡的燈還亮着,窗邊立着一道人影,我想應該是她站在窗邊等待着我的到來吧,我揮揮手向她致意,可她卻一動不動。”
“上了樓,我便敲門,沒想到敲打了兩三分鐘都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我便掏出手機打她的電話,這時我聽到從樓道傳來了熟悉的手機鈴聲,是新蘭的電話鈴聲。果然我聽到了上樓的腳步聲,接着我便看到了她從樓下上來了,手裡還提着一大袋東西。”
“我忙問她去哪了,她說下去買些吃的喝的。我問道,屋子裡面是不是還有別的人,她聽了我的問題楞住了,她問我爲什麼會這麼說,我便把剛纔下車是看到窗邊有人影的事情告訴了她,她說一定是我的眼花了,屋裡並沒有人,怎麼可能會有人站在窗邊呢。說着,她打開了門,進屋後我仔細地察看了一番,確實沒有看到什麼人。”
說到這裡,吳麗梅望着舒逸:“但是我相信我不會看錯,我的視力一向都非常好,下車的時候我真的看到了有人站在窗邊的,不會錯。”舒逸微笑着指了指服務生送上來的咖啡:“先趁熱喝吧,涼了就不好喝了。”吳麗梅端起了咖啡輕輕地品了一口。
“我雖然覺得奇怪,但事實告訴我屋子裡真的沒有人,我也就沒有再說什麼了。我們在她的客廳裡坐下,然後她把袋子裡的東西全部倒在了茶几上,是一大堆的零食和一打聽裝的啤酒。接過她遞給我的啤酒,我一邊喝一邊問她,是不是遇到什麼煩心的事情了。開始她讓我別問了,就陪她喝喝酒就好了,可作爲好朋友,她這樣的樣子我可是第一次見到。”
“我便不停地追問,問了四五遍以後,她才擡起頭,望着我,一雙眼睛直直地盯着我的眼睛,輕輕地問了我一句,麗梅,你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吳麗梅望着舒逸和張峻:“你們相信這個世界上有鬼嗎?”舒逸搖了搖頭,張峻則望了舒逸一眼,沒有說話。
吳麗梅淡淡地笑道:“我信,我信這個世上有因果報應,種什麼樣的因就會結什麼樣的果。所以我便對新蘭點了點頭,我問她爲什麼突然想到問這個,她告訴我她見鬼了。說實話,雖然我相信這個世界上也許真的有鬼,但真正聽到新蘭這樣說我還是嚇了一跳。我用很懷疑的眼神望着她,她喝了一大口酒,然後很認真地告訴我是真的。”
舒逸靜靜地聽着,張峻則有些不自然地換了個位置,然後還看了看身後。
吳麗梅緩緩地說道:“我們又喝了一會酒。突然,她抓住了我的手,她的眼裡滿是恐懼,就連說話的聲音都變了,她一直都是一個大膽的女孩,這樣的表情真的把我也嚇得不輕,她緊緊地抓住我的手,我能夠感覺到她的指甲陷入肉裡的刺痛。她用顫抖的聲音說道,你看,燈又滅了,它來了!”
吳麗梅的身體也不由地抖了一下:“屋裡的燈明明亮着,我對她說,燈是亮的,沒有滅,她卻帶着哭腔說道,你騙我,連你也騙我,說完她放開了我的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蠟燭,一個火機,她點上了蠟燭後,臉上的恐懼才減輕了許多,她望着我,笑了,那笑容我說不出來,反正能讓我的背脊發涼,她對我說,現在不怕了,看得見就不怕了,不是嗎?”
第三更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