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舒逸這一說笑,彼此之間倒是少了許多拘束。舒逸他們自我介紹之後,畢校長問道:“不知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情?”舒逸掏出煙來遞一支給他,他擺了擺手:“不好意思,我不抽菸的。”舒逸這才把煙放回到煙盒裡去,輕輕說道:“我想問一下,你們學校是不是有個老師叫白亞亞?”
畢校長點了點頭:“嗯,白亞亞是我們學校的老師,哦,我明白了,你們一定是因爲小李的事情來的吧?前兩天你們的兩個同志也來找過她,只不過他們沒找我。”舒逸微笑着說道:“嗯,一會我們也會找她,不過在找她之間想先和你聊聊。”
畢校長說道:“你們有什麼問題就請問吧,只是我不一定能夠幫得上什麼忙。”舒逸說道:“對這個白亞亞,畢校長熟悉嗎?”
畢校長說道:“怎麼說?談不上熟悉不熟悉,其實平時我和老師之間的溝通也不很多,最熟悉他們的應該是各教研組的組長。不過這個白亞亞我倒是有些印象,她是我們學校的美術老師,是蜀川美術學院畢業的,她的作品還曾經榮獲過全國的大獎呢。”
舒逸問道:“她到學校多長時間了?”畢校長說道:“兩年多吧,具體時間我得翻翻。”舒逸忙說道:“那就不必了,用不着那麼具體。她和李一鳴醫生談戀愛的事情你知道嗎?”畢校長搖了搖頭:“不知道,我也是李一鳴醫生的事情出了以後才知道的。這樣吧,對於她的事情我還真說不出什麼,我把美術教研組組長給你們叫來,你們和他聊聊吧。”
看樣子他還真的不太瞭解白亞亞,舒逸笑道:“也好。”畢校長對他們說道:“你們稍坐一下。”說完他離開了辦公室,沒兩分鐘,他便領着一個三十幾歲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舒處長,這位是我們學校的美術教研組組長聶勁鬆同志。”舒逸站了起來,微笑着握了握聶勁鬆的手:“你好,你好。”
張峻和沐七兒也緊跟着站了起來,舒逸把二人也介紹了一下,大家才重新又坐了下來。
“白亞亞這女孩挺不錯的,基本功紮實,業務能力強,而且也很好學。她是學院派的年輕畫家,不過畫得好不一定教得好,但白亞亞卻是例外,因爲她肯花時間向老教師請教,如何把自己的肚才變成口才。所以她到學校不到半年,便取得了可喜的成績。”
聶勁鬆一邊說,一邊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畢校長不知道已經從哪拿來了茶葉,還是給舒逸他們泡上了茶:“茶葉不好,就委屈下吧。”舒逸笑道:“畢校長客氣了。”
說完舒逸又望向聶勁鬆:“她的個人生活問題你瞭解嗎?”聶勁鬆一楞,然後笑道:“你是說她的戀愛問題吧?這個我還是知道一點的。你們要問的應該是她和李醫生的事情吧?她在進學校之前就已經和李醫生好上了,聽她說是在一次同學的生日會上認識的。具體的我也記不清了,是平時在辦公室裡閒聊的時候說的。”
舒逸點了點頭,他的眼睛終始很禮貌地望着聶勁鬆的臉,看上去很關注,但又不會引起他的不舒服和緊張。舒逸又問道:“那麼她和李醫生分手的事情你聽說過嗎?”聶勁鬆有些驚訝地說道:“啊?有這事?我怎麼不知道。”他的右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舒逸淡淡一笑:“或許她沒有說吧。對了,最後兩三個月她有沒有什麼反常的地方,就是你們覺得和平常不一樣的地方?”聶勁鬆想了想道:“這倒沒有發現,還是和往常一樣有說有笑的。”舒逸說道:“嗯,謝謝你,聶教師。”聶勁鬆站了起來:“不用客氣,協助警察辦案是公民應盡的義務。”
舒逸說道:“謝謝了,麻煩你回去後請白亞亞老師到這來一趟吧。”
白亞亞進來的時候,舒逸示意畢永廉離開了。沐七兒走去輕輕關上了門,又坐了回來。
白亞亞看上去很清新,亮麗。她長得並不漂亮,很普通,個不高,應該只有一米五幾,穿着也不奢華,卻很合身。不過怎麼看她都不象一個老師,更象個不諳世事的高中女學生。
白亞亞坐在舒逸的對面,沐七兒的旁邊,她好象有些侷促。
舒逸微笑着說道:“剛纔聽畢校長說你曾經獲得過華夏國的美術大獎?”白亞亞點了點頭。舒逸問道:“你是畫西畫還是國畫?”白亞亞回答道:“油畫,不過我也學過國畫。”舒逸說道:“國畫西畫都來得的人倒還真不多,不過我記得徐悲鴻先生就是學的油畫,不過真正讓他出名的還是他的國畫。對了,你參賽的作品是什麼?”
白亞亞說道:“《知秋》,鋪滿落葉的大道,兩旁的枯樹,一片飄零於風中的落葉……”舒逸閉上眼睛,然後輕輕地說道:“無奈、無助、無望,淒涼而蕭索。”白亞亞瞪大了眼睛:“舒處長也懂畫?”舒逸睜開眼睛笑道:“我哪懂什麼畫,只是閉着眼睛想着你的描繪,有點感觸罷了。”
舒逸和白亞亞就這樣圍繞着美術談了半個多小時,張峻有些索然,他不知道舒逸爲什麼要扯那麼多沒用的,倒是沐七兒,靜靜地坐在那兒,仔細地聽着,偶爾還會露出一個會心的微笑。終於舒逸總算進入了正題:“小白老師,其實我們今天來的目的,我想你也應該猜到了。”
白亞亞點了點頭,經過剛纔那一番長聊,她的拘謹與戒備已經蕩然無存,這便是舒逸要的效果。白亞亞輕聲說道:“你們是爲一鳴的事情來的吧?”舒逸說道:“嗯,其實我就想問你幾個問題。”白亞亞深深吸了口氣:“問吧,只要我知道的,我會如實的回答。我不相信一鳴會殺人,他那麼善良,怎麼可能做出那樣的事情,我也希望能夠幫他洗清冤屈。”
舒逸輕聲問道:“你和李一鳴是怎麼認識的?”白亞亞回答道:“在一次同學的生日聚會上認識的,大概是四年前吧,那時候一鳴剛參加工作。”舒逸說道:“什麼時候確定的戀愛關係?”白亞亞說道:“認識四個月之後吧,那時候我還沒畢業,我們之間大多是靠打電話,或者寫信交流,而他只要一有時間也會到學校去看我。”
白亞亞的目光迷離,彷彿又回到了那段美好的時光。
舒逸輕輕咳了一聲,她纔將思緒拉了回來。舒逸又問道:“你們的感情一直都很好嗎?”白亞亞楞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舒逸說道:“可我聽說就在李一鳴出事前不久,你們倆鬧分手,有這回事嗎?”白亞亞的臉色微微一變,矢口否認道:“沒有的事,我們都已經把結婚列入明年的計劃了,怎麼可能分手?”
舒逸說道:“這樣啊?嗯,或者我聽到的是謠傳,你也不必放在心上。對了,聶老師是你們的教研組長,平時他對你應該很是照顧吧?”白亞亞楞了一下,臉色發白,她點了點頭,擠出一個笑臉:“是的,他對我的工作給予了很大的幫助。”舒逸笑道:“好吧,我沒有什麼問題了,如果你想到什麼遺漏的地方,可以給我們打電話,不管什麼時候都行。”
舒逸示意張峻遞給她一張名片,然後和她握了握手便離開了校長辦公室。
在操場上碰到了正在和一個老師說話的畢永廉,舒逸笑着招呼道:“畢校長,耽誤你的工作了,我們要回去了,謝謝你。”畢校長忙打發走了那老師,迎上前來:“這就走了?那好吧,知道你們忙,我也不留你們了,如果有什麼需要學校配合的,儘管來找我。”
上了車,舒逸淡淡地說道:“回去吧。”
張峻應了一聲,發動起車子,離開了學校。
舒逸的目光望着窗外,輕輕地說道:“你們發現了什麼問題?”張峻說道:“這個小白老師好象是在害怕什麼,感覺很緊張。”沐七兒說道:“我總覺得她的身上好象缺少一點什麼,但我又說不明白。”
舒逸笑道:“缺少悲傷!如果真如她說的,她和李一鳴的感情一直都是那麼深厚,已經到談婚論嫁的地步了,那麼李一鳴的死對她的打擊應該是巨大的,從情感上也是她無法接受的,所以當她知曉我們去意的時候,她流露出來的情緒首先應該是悲傷,而不是緊張,拘謹。”
沐七兒問道:“你一直和她聊美術是不是想讓她卸下防備?”舒逸點了點頭:“是的,其實如果她是真情流露的話,就根本沒有這個必要,可是她一直在隱藏自己,僞裝自己,這樣的情況下,我只能夠從她最熟悉的,最擅長的,最引以爲自豪的方面卻拉近彼此的關係,讓她卸下防備,以方便我們看到更多的真相。”
張峻問道:“舒處,那你還看到了什麼?”舒逸淡淡地說道:“我還看到了白亞亞和聶勁鬆之間有事情,不過具體是什麼事情,就讓那幫猴崽子去查吧。喲,中午都忘記吃飯了,現在已經是三點多了,回去弄點吃的,好好休息一下,晚上小張陪我出去一趟。”沐七兒問道:“還是去醫院嗎?”
舒逸說道:“嗯,只有晚上才能夠找到那個桂叔。”沐七兒說道:“我不去嗎?”舒逸笑道:“你留在家裡吧,看看電視,早點休息。”沐七兒知道舒逸這是擔心自己會害怕,她的心裡微微泛起甜蜜,她微笑着說道:“那你們也小心一點,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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