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音潤了潤嘴皮,接着說道:“當時我就被當小鎮同志做嫌疑人給扣了起來,我之所以沒有認罪,是因爲我知道這件事情還沒有了,而且最重要的,一旦認罪了,被交到警察的手裡就不知道會是什麼樣的一個後果了。我想被小鎮同志抓着比進警察局要好,至少我是安全的。”
“你的意思是說,警察局裡反倒不安全了?爲什麼?”任局皺起了眉頭,望了曾國慶一眼,曾國慶低下了頭,沒有說話。舒逸淡淡地笑道:“任局,聽他慢慢說吧。”
巴音說道:“而且那個時候我受到了恐嚇,說如果我敢亂說話,他們就會對我阿媽下手。這也是我在小鎮同志面前一直緘默的原因之一。可是我沒想到他們竟然真對我阿媽下了手,還起了殺我的心思,而且是假巴強的手。因爲有毒的煙是巴強拿出來的,他說是幫什麼人做事,人家送給他的。”
舒逸不解地問道:“可爲什麼一盒煙裡就你們抽的那兩支有毒?”
巴音苦笑道:“巴強偶爾會吸一點加過粉的煙,或許人家就在這上面做了手腳吧。當時我心裡有事,也沒留意這麼多。”舒逸這才點了點頭,怪不得煙上會有記號。
巴音接着說道:“經歷了這一次中毒,我纔算是徹底醒悟了,因爲我的錯誤,毀了我的家庭,害死了家人,甚至還搭上了銀花的性命,我在甦醒後的第一時間便與鎮同志有了溝通,不過鎮同志讓我繼續假裝昏迷,他說他們知道我沒死,一定還會來殺我的,他問我願意不願意賭一把,用我的生命來賭絕對的安全。”
陸濤聽了笑道:“這倒有點意思,你就不怕殺手真的把你給殺了?”巴音紅着臉說道:“怕,不過小鎮同志說了,我不會有事的。”朱毅也饒有興趣地問道:“哦?說來聽聽,我看看這個鎮南方到底憑什麼能這樣肯定你不會有事。”
巴音說:“他說他安排了人,做好了及時搶救的準備,只要殺手不是朝着我的要害出刀,我就不會有生命危險,如果真朝着我的要害出刀,那麼我可以反抗,他們會及時出現。他說殺手下手之後,應該不會在現場停留太長的時間,做案的人總是不免慌亂的,得手了自然第一時間會逃離現場,因爲畢竟有警察在守衛着,這樣就贏得了搶救的時間。”
“沒想到他們會灌我砒霜,你們知道的,我自己也是藥醫,對藥有一定的敏感性,大致能感覺到是砒霜。我想到既然有人及時搶救,這玩意發作也不是那麼快,我便連吞帶吐地配合他完成了這場戲。果然,那人把砒霜灌完後,只是掰開我的嘴看了看便走了,曾隊長便帶了醫務人員來給我灌腸、洗胃,等折騰得差不多了,然後才宣佈了我的死亡。”
朱毅聽了皺起了眉頭:“這個鎮南方,膽子也太大了,竟然拿人命來賭。還好這灌的是砒霜,要是對方用的是氫化鉀之類的毒藥巴音還有命嗎?”舒逸也沒有說話,他知道也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巴音說道:“你們別怪小鎮同志,是我自己願意的,他起先徵求過我的意見。只要能夠幫助你們破案,將這些人繩之以法,賭命我也願意。”
“我被他們以屍體的名義送進了停屍間,然後曾隊長又設法把我弄了出來,送到了武裝警察縣中隊給保護了起來。再後來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巴音一口氣說完,做了個深呼吸,舒逸遞給他一支菸,然後說道:“好了,你先出去吧。”巴音站了起來,又恭敬地給大家鞠躬之後才轉身離開。
曾國慶也站了起來準備跟着離開,舒逸拉住了他:“老曾,你別走。”曾國慶這才又坐了下來。舒逸這才繼續說道:“有很多事情都是你親歷的,你敘述要比我敘述的來得準確得多,所以接下來由你來說吧。”
曾國慶點了點頭說道:“嗯,好吧,小鎮到縣裡後,一直都是由我配合他的工作,之前我並不看好他,不過慢慢地我發現他的那腦子比我們強多了。可以說巴音假死是個轉折點,從那以後我的工作重心便真正倒向了小鎮。巴音因爲香菸事件中毒入院後,小鎮便找我進行了一番長談。”
“他很直接地告訴我了關於巴音假死的計劃,不過他說這件事情必須要找信得過的人蔘與,從醫生到守衛一直到法醫。他還特別提醒這件事情任何人都不能往外說,就連姜局長也不能告訴。當時我雖然納悶,但還是照做了,這一次計劃我動用的全是自己的鐵桿,就連巴音的主治醫師,也提前換成了我的大舅子。”
“在殺手喂完毒走後,我們便緊張地爲巴音進行了搶救,然後依小鎮的意思,先通知了姜局,再通知小鎮。接照計劃,姜局來的時候我們先向他彙報了巴音的死訊,這時我就隱約感覺到這個局竟然和我們的局長有關係。或者說除了要讓我們的對手知道巴音已經死了以外,還把這個訊息用這樣特殊的方式也傳遞給了姜局。”
“特別是小鎮來了之後,還一本正經地做完了後戲。而這場戲隨着姜局的離開而終結。之後我按照小鎮的交待,把巴音藏在了武裝警察縣中隊裡。這件事情因爲小鎮當時慎重交待過,所以就是後來舒處我也沒告訴過。”曾國慶歉意地望了舒逸一眼。
舒逸苦笑道:“這小子瞞我瞞得好慘,直到我們逮住了閻峰,他才悄悄地告訴我。”朱毅嘆了口氣:“看來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啊,去,把他給我叫來,我倒要好好問他,哪來的這些想法。”舒逸應了一聲,出去了。
沒多久,他便帶着鎮南方進來了。
鎮南方一進門,望見朱毅、陸濤和任局他們,他尷尬地笑了笑:“各位領導好!”三人的目光也緊緊地盯着他,任局笑道:“你就是鎮南方?”鎮南方點了點頭。陸濤拍了拍身邊的位置:“來,坐我這來。”鎮南方倒也大方,走到陸濤身邊就坐了下來,一點沒有因爲陸濤肩上那粒金燦燦的小星星而有絲毫的拘謹。
朱毅開門見山地說道:“說說吧,你爲什麼會懷疑上姜緒雲?”鎮南方正了正身子:“其實從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對他有些懷疑了,老曾,還記得我和他初次見面的情景嗎?”曾國慶點了點頭:“當然記得,是我帶着你去見他的。”
鎮南方說道:“我和他第一次見面,他對我的態度很友善,這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居然會約我去參加他家老爺子的壽筵。這多多少少讓我想不明白,如果說是因爲我的身份特殊,他想要結交,也應該是換個時間換個場合,而不是以這樣的方式邀請。畢竟我和他根本沒有多大的交情,這樣的邀請顯得很突兀。”
鎮南方站起來,給自己倒了杯水,握着杯子坐了下來:“爲此我可是傷了腦筋,這送賀禮可是一門學問,最後還是老曾給我解決了這個難題。就在我懷着不解的心情出席了他家的宴會時,我發現他並沒有表露出多少想要結交的心思,至少那晚他沒有表現出把我當做重要,或者特殊的客人的意思,我就更覺得奇怪了。”
“直到楊潔和姜顏的出現,兩個超級美女的出現及示好讓我一時差點接受不了。由於年齡的關係,她們生拉着和我認了姐弟,其實我想,如果我年齡如果再大一點,她們會不會換另外一種方式,向我施展美人計?”鎮南方說到這裡,臉上露出促狹的笑容。
朱毅他們幾個相視而笑,陸濤憐愛地罵道:“你這小鬼,人小鬼大。”鎮南方說道:“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誰教出來的,無事獻殷情,非奸即盜。二女的出現讓我頓時明白了請我參加宴會的真實目的,那就是送我兩個如花似玉的姐姐。從那以後,我就開始對姜局存了戒心,同時也對楊潔和姜顏有了防備。”
舒逸苦笑着搖了搖頭:“你連我都騙了,我一直還擔心你會太感情用事,而影響了你自己的判斷力。”鎮南方微笑着說道:“你的擔心並不多餘,在我還沒有事實肯定她們接近我的真實目的的時候,也曾經一度被她們的那份關愛所感動。我甚至有時候也在自問,自己會不會真的多心了,只不過我也沒找到理由說服我完全相信他們罷了。”
“因此在巴音的事情上我便留了個心眼,因爲巴音一直給我一個感覺,他很不相信警察,我就想是不是警察局裡有什麼人讓他感到不安?這個時候,我連老曾也開始懷疑了,但沒有辦法,我手頭沒有什麼可用之人,宮正陽不錯,可他資歷太淺,沒有根基,很多事還幫不上忙,只能硬着頭皮用老曾,就連巴音假死的事情,我也只能拿來做老曾的試金石。”
“還好,老曾沒有令我失望。姜顏出事以後,姜緒雲的態度也讓我更加堅信了自己的判斷。姜緒雲一直給人的感覺是很有原則性的,但再講原則,作爲一個父親,自己唯一疼愛的女兒出了這樣的事情,他還能夠這樣沉穩,不急,不躁,甚至堅持他所謂的原則,連案情也不多過問,這正常嗎?很不正常。”
鎮南方竟然拿起桌子上的煙,點了一支:“甚至就連姜顏一而再,再而三的出事,他都是那麼不慍不火,至少這樣的父親我沒見過,所以我對他的疑心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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