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天明不相信恆藝的保安部門會出問題,恆藝的準軍事化管理一直是他引以爲傲的,而保安部門則是他親自關注的。雖然他並不承認所謂的安保高級顧問的事情,但保安人員確實是他親自進行培訓的。
所以當舒逸說他的保安部門出了問題,他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舒逸輕輕地說道:“據我所知,你們的保安部門應該是總部垂直管理吧?”楊天明點了點頭:“各分公司的保安部經理都是由總公司派出的,保安部的新人必須到總部經過一個月的集訓。”舒逸說道:“知道昨晚我做了什麼嗎?”
楊天明搖了搖頭。
舒逸說道:“不瞞你說,因爲某些原因,最近我們一直很留心恆藝黔州分公司。”楊天明說道:“這件事情我知道,應該是小惠失蹤的事情吧?”舒逸微笑着說道:“哦?這事楊董也聽說了?”楊天明說道:“嗯,我聽小潔說了,當時還是我讓她過來協助你們,希望能夠把這件事情調查清楚,洗脫恆藝的嫌疑。”
舒逸掏出煙來,煙盒居然空了。
楊天明走到書桌旁,打開抽屜,拿出一條軟“中華”,取出一包扔給舒逸:“抽這個吧。”舒逸也不客氣,拿起煙來打開:“楊董不抽菸的嗎?”楊天明說道:“抽得少,最近支氣管炎犯了,醫生不讓抽。”舒逸笑道:“楊董軍旅出身,煙和酒應該都來得吧?”楊天明爽朗地笑道:“這倒是,不瞞你說,放在以前,這煙是一天兩包,酒至少是公斤不倒。”
舒逸點頭微笑道:“果然豪氣!”楊天明嘆了口氣:“那都是過去了,好漢不提當年勇,現在年紀上來了,身體也不如從前了,煙不能沾,酒要少喝,大肥肉也不能多吃,小舒啊,你不知道,在人前我是大上市公司的大老闆,看上去風光無限。可這樣不能做,那樣不能做,這樣不能吃,那樣也不能吃,人生乏味啊!”
楊天明突然改變了對舒逸的稱呼,舒逸感覺到了這細微的變化,看來楊天明確實是有感而發。
舒逸說道:“這也是爲你的身體好。”楊天明說道:“是啊,所以沒有辦法,爲了恆藝,爲了小潔,我也只能忍了。”
楊天明也拿起了煙,點上一支,才吸了一口,便咳得不得了,他笑了笑,把煙摁滅:“很長時間沒抽了,還不適應了,你自便吧。”舒逸說道:“能戒了最好,我是沒辦法,戒是戒不了了。”楊天明說道:“事在人爲吧!”
接下來便陷入了沉默,舒逸沒有說話,楊天明也沒有說話,兩個人就這樣默默地坐着。
差不多過了十多分鐘,舒逸才問道:“我想和我談完話楊董就得趕回去吧?”楊天明點了點頭:“是的,我就是放心不下小潔,所以才巴巴地趕來,所以希望舒先生能夠看在我的薄面,答應我的要求。”
舒逸望着楊天明,他的眼神是真誠,舒逸知道楊天明這樣做完全是因爲對楊潔那真摯的父愛。舒逸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不過我只是答應你暫時幫你照顧她,等恆藝集團內部的事務處理完了,你再把她領回去吧。”
楊天明有些失望,但還是欣喜地說道:“行,那就麻煩舒先生了。對了,我把歐陽若雪也留下,讓她負責照顧你們的生活。小潔在生活自理能力上相對要差一些,有歐陽照顧着她我也放心。”
舒逸也沒有反對,反正一隻羊是放,一羣羊也是放。
舒逸說道:“好吧,我也該走了,讓她們和我一起走吧。”楊天明說道:“我給歐陽留了筆錢,她們在林城的費用由她們自行負責,決不給舒先生添麻煩。”舒逸笑道:“你這樣說我也就不和你客套了,我知道你們恆藝財大氣粗。”
楊天明從書櫃裡取出兩隻紙袋,一隻袋子裡裝着幾筒茶葉,一隻袋子裡有幾條“熊貓”。他把袋子遞給舒逸:“舒先生,這是一點心意,我也知道,舒先生不是個俗人,金錢我拿不出手,就一點菸茶,不值什麼錢的,你千萬別拒絕了。”舒逸也不推卻,接到手中:“好吧,當是打土豪了。”楊天明楞了一下,反應過來後也大笑起來。
二人下了樓,楊潔正和歐陽若雪在說笑着,見舒逸他們下樓來,她跑上前來挽住楊天明的胳膊:“爸,你們聊些什麼啊?要聊這麼長的時間,差不多兩個小時了。”楊天明笑道:“我把你暫時託付給舒先生,等和池家的事情有個結果了再來接你。”楊潔問道:“爲什麼啊?”楊天明說道:“這次和池家撕破臉了,我怕他們傷害你。”
楊潔嘟起嘴:“我不,我不相信他們敢把我怎麼樣。”楊天明沉下了臉:“聽話!”楊潔說道:“如果他們真敢這麼做,那我能放心得下你嗎?”楊天明說道:“我你就放心了,你爸爸是老兵了,他們奈何不了我。”接着他又輕聲地附在楊潔的耳邊說道:“你不是一直就想和舒先生在一起嗎?爸爸其實是在給你創造機會呢。”
楊潔的臉紅了,她偷偷地望了一眼舒逸,見舒逸並沒有注意到父親的話,她才輕輕掐了父親一下:“好吧,那你自己也要小心。”楊天明微笑着點了點頭,然後對歐陽若雪說道:“歐陽,你也留下吧,多陪陪小潔,還能夠經常回家看看。”歐陽若雪笑道:“謝謝楊董。”楊天明說道:“別和我客氣,跟在我身邊整天都忙忙碌碌,這次你可以休息休息了。”
舒逸說道:“我們走吧,楊董也還要趕回穗州。”楊潔驚訝地問道:“爸,你馬上就要走嗎?”楊天明說道:“嗯,你們走了我就走,去吧,跟舒先生去,別給人家添亂,最主要的,別妨礙人家的工作。”楊潔說道:“知道了,別老是拿我當孩子好不好?”楊天明微笑着說道:“在父親的眼裡,你永遠都是孩子,好了,去吧。”
舒逸他們離開的時候歐陽若雪開的是一部掛着林城牌照的別克商務車,楊潔坐在副駕駛室,舒逸一個人坐在後排。他沒有理會前面嘰嘰喳喳的兩個女人,三個指頭託着腮幫,回想着這兩天接觸過的閻峰和楊天明,回憶着和他們交談時的每一句話。
他們當中有一個人在說謊,到底是誰呢?舒逸沒有急着下判斷,他悄悄地給鎮南方發了一條短信,讓他馬上找到覃燕,閻峰對那晚單獨與覃燕去酒店作出的解釋與覃燕告訴鎮南方的是兩個不同的版本,他想親自和覃燕談談,只要閻峰在這件事上真的撒了謊,那麼他所說的一切,就得重新打上問號。
至於楊天明,舒逸除了相信他對楊潔的那份親情外,其他的在沒有得到證實的情況下,舒逸不會輕易地相信。不過那子彈又是怎麼回事?看楊天明這麼慎重地將楊潔託付給自己,他預感的危險應該不虛,就算這件事他可以僞裝,但那種對女兒的慈愛,對女兒安全的擔憂卻是做不了假的。
舒逸苦笑,看來恆藝集團的水很深啊!
他掏出手機,連接上網絡,登陸了自己的郵箱。小盛把一些資料發了過來,舒逸望着小盛發來的楊天明緋聞鬧劇的女主角的照片,眉頭擰到了一起。這個女人很面熟,好象在哪裡見過。他第一個念頭這個女人就是駱霞!
上次去擺渡鄉舒逸見過駱霞的照片,雖然是十幾二十年以前的黑白照片,與舒逸現在看到的這個女人根本沒有一點相似之處,但舒逸還是從心底肯定這個女人就是駱霞!因爲那神態太象了!不過小盛的資料上寫着的名字叫譚詩萍。
“舒處,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楊潔扭過頭來,笑着問道。
舒逸退出了郵箱,淡淡地說道:“沒什麼,隨便看看新聞。”楊潔嘆了口氣:“不會又在關心我父親的緋聞吧?”舒逸笑道:“你還真說對了,不過新聞上怎麼一直沒找到你父親那緋聞女友的信息啊?”楊潔說道:“你想知道嗎?直接問我不就結了。”舒逸說道:“問你?你不是告訴過我,你根本不知道你父親在外面有沒有人嗎?”
楊潔說道:“我是不知道,但是如果有人能夠拿緋聞做文章的話,那麼對象只能夠是譚阿姨。”舒逸說道:“譚阿姨?聽口氣你好象很熟悉嘛。”
楊潔說道:“譚阿姨是父親的好朋友,對父親也很關心,不過他們很少見面,一個月也難有一兩次。最多就是吃吃飯,喝喝茶,很多時候還會拉上我呢。”舒逸點了點頭:“哦,對了,她是做什麼的?”楊潔說道:“她開了一家文化公司,做網絡文學和圖書出版發行的。”舒逸說道:“她丈夫呢?”
楊潔想了想說道:“聽說好象很久以前就死了吧,我問過父親,他好象不太願意談這件事情。還有什麼問題嗎?”舒逸搖了搖頭:“暫時沒有了,有問題我再問你。”
舒逸的電話響了,是鎮南方打來的。
“老舒,你在哪?”“我在回來的路上,現在在花溪大道上。”
鎮南方聽了忙說道:“啊?你在花溪?出事了!”舒逸問道:“出了什麼事了?”
鎮南方說道:“五分鐘前唐銳接到電話,是市警察局打來的,說花溪郊外一座別墅大約在十五分鐘前發生了爆炸案,三人死亡,三人重傷,根據傷者的口供說死者中有恆藝集團的董事長楊天明。唐銳曾經給市局打過招呼,凡是與恆藝關的案子都必須先向國安彙報,所以市局就馬上轉過來了。”
舒逸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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