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鄧琨回到林城便直接到了朱毅的家裡,朱毅他們也才從大石縣回來。
“朱哥,你怎麼也不和我們商量一下呢?這是不是太冒險了,雖然小周也算是個老警察了,可畢竟他還是很年輕,如果真是張弛在背後搗的鬼,你覺得以小周來說他能夠應對嗎?”鄧琨有些抱怨。
朱毅微微一笑:“怎麼,一回來就興師問罪?說實話,其實就算我不提出這個計劃,聳也會這樣做的,我充其量只能夠說是起了一點催化的作用。”鄧琨望着朱毅:“地你怎麼就不攔着他?不家那個小娟是什麼人我們大家都不知道,如果她起的是什麼壞心,小周的處境就會十分的危險。”
朱毅搖了搖頭:“小娟不會害他,至少暫時還不會。你想想,如果小娟真想對他怎麼樣,之前就有很好的機會,可她沒有,可見她還是真想要和小周合作的,好,就算不是什麼合作,她這樣做也說明了小周對於她來說有利用價值,只要小周的利用價值還在,那麼在小娟這頭小周是安全的。”
鄧琨追問道:“可是如果她覺得小周沒利用價值了呢?”朱毅給他倒了杯水:“好了,你就稍勿躁吧,你先想一個問題,如果小周對小娟有利用價值,那麼他的價值在哪?”
鄧琨楞了一下,他還真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釋情望着他們倆,也不說話,臉上帶着微笑。
“如果只是就小周而言,此刻的小周對她來說根本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朱毅說着點了支菸,鄧琨點了點頭,朱毅說得沒錯,小周現在是個通緝犯,殺人在逃犯,小娟爲什麼會看中他?
朱毅的目光一下子凌厲起來:“可是如果把我們作爲小周的背景,那麼小周就太有利用的價值了。那個叫小娟的不是和小周說過嗎?她想脫離那個組織,想要單幹,她想要假借我們的手來對付那個組織這就說得過去了。當然,這也許只是個表象。”朱毅前面這一段鄧琨聽得頻頻點頭,可當聽朱毅說這也許只是表象時,他又楞住了:“什麼表象?”
朱毅笑道:“因爲小娟的這個藉口至少有三個破綻,第一從小周的描述來看,這個小娟是一個很有能力,而且行事果斷的人,她想要擺脫這個組織,一個人悄然逃遁是上上之策,只要她有辦法離開華夏,那就是天高憑鳥飛了!這個組織的根基在華夏,我想他們也不會爲了一個已經逃離了華夏的背叛者卻費大力氣,人不在華夏,對組織形成不了太大的威脅。”
“第二,她在這個組織的時間應該不會太短,組織內外形形色色的人她應該認識不少,她爲什麼偏偏選中小周合作?不管怎麼看小周和她都不是一類人。她難道就不擔心真的到了破案那天小周把她也繩之以法?小周表露出來的原則性也是很強的!”
朱毅頓了頓:“第三點,也是很重要的一點,一個去意已決的人,想的應該是如何安危離開,根本就不會去想要怎麼破壞這個組織,她就不怕自己的行爲會把組織給激怒了?對她實施瘋狂的報復,那時候她別說離開,甚至可能把小命也給送了!”
鄧琨臉色大變:“既然你知道這個小娟有問題,爲什麼不告訴小周?”朱毅苦笑了一下:“有用嗎?其實在小周打電話告訴我小娟找他的時候,他就已經做好了決定。不過這也不一定是一件壞事,既然小娟是個謎,那麼只有小周能夠真正有機會替我們解開這道謎題。”
“目前看來小娟要對付那個組織,從這點來看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當然,你說得也沒錯,風險自然是有的,那就是或許這是一個局,如果真是一個局,那目標也不會是小周,而是我們,或者我們的後面。”
朱毅這下才用一種意味深長的口吻對鄧琨說道:“這纔是我真正擔心的,所以說,我沒有阻止小周,唉,我確實也有些私心。”鄧琨經朱毅這麼一說,也皺起了眉頭。
周憫農睡不着,小娟的真實身份着實讓他很是震撼,他覺得他能夠理解小娟,那種感覺就象是斷線的風箏,孤獨地,無助地在風中飄搖。他很佩服這個女人,換成其他許多人,或許早就已經放棄了自己最初的目標,可小娟還在堅持着。
周憫農的內心一直有一種衝動,他很想和朱毅他們聯繫,因爲對於小娟的話他雖然幾乎已經相信了,可是他還是希望能夠得到印證。他望着小娟送給他的那隻手錶,手錶上他已經存入了朱毅和雷霆的電話號碼,幾次他都調出了朱毅的電話,只要摁下選擇鍵,電話就能接通了。
他很想試試是不是真是這樣,如果這個電話真能接通,那麼說明小娟對自己真的不設防,也說明小娟說的應該是真的。
周憫農有些害怕,害怕小娟是在騙自己,他不知道爲什麼心裡會生出這樣患得患失的感覺,不過最後他還是摁下鍵去。
“未知來電?”朱毅看了一眼電話皺起了眉頭:“喂,哪位?”周憫農聽到朱毅的聲音,心裡竟然有些激動,聲音也微微有些顫抖:“犧,犧牲!”朱毅沒想到周憫農會突然和自己聯繫,他說道:“光榮!小周,你現在怎麼樣?”周憫農輕聲說道:“我很好,放心吧。”
朱毅說道:“這是誰的電話?”周憫農說道:“我的。”朱毅苦笑了一下:“我看不到號碼。”周憫農楞了一下:“我也不知道號碼。”朱毅說道:“沒事,我想應該查得到的,你已經離開了閩西?”周憫農“嗯”了一聲:“我在滬市,能幫我查一個人嗎?”
“誰?”朱毅也很好奇,周憫農說道:“她叫孔馨,警察部特別罪案調查局的。”朱毅也不問他爲什麼要查這個人,一口答應下來:“明天晚上你再打過來吧,我想那個時候應該就能夠有結果了。”周憫農沒有再說話,直接掛斷了,此刻他的一顆心已經放了下來,這高科技的玩意能用,小娟沒有騙自己。
房間門被推開了,小娟微笑着走了進來:“就知道你還沒睡,我也睡不着,陪我聊會天怎麼樣?”
鄧琨見朱毅放下電話,他問道:“小周說了些什麼?”朱毅淡淡地說道:“他說他現在在滬市。”
“滬市?他去滬市幹嘛?”鄧琨有些不解,朱毅說道:“應該是和小娟一道去的,去做什麼他沒有說,只是讓我幫他查一個叫孔馨的人,說是警察部特別罪案調查局的偵察員。”鄧琨說道:“哦?打聽這個做什麼?”
朱毅沒有說話,象在發呆。
突然他微閉的眼睛睜開了:“他今天剛到滬市,打回來的第一個電話就是讓我們幫他查這個叫孔馨的人,這明顯是個女人的名字,你猜測一下他爲什麼這麼做?”鄧琨想了想:“這個女人對他來說很重要?”朱毅笑了:“確實很重要,兩個人既然決定了合作,那麼是不是就應該要相互交底?”
釋情插話道:“孔馨就是那個叫小娟的女人的真實身份,她是警察!”朱毅點了點頭:“對,假如小娟真的是警察,那麼她表現出來的這一切倒也說得通了。可是小周也說了,她在整容整形這方面也有些本事。”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鐘,朱毅就接到了陸亦雷那邊發來的電郵,朱毅還沒來得及看,陸亦雷的電話就來了:“你說你懷疑帶走小周的人就是孔馨嗎?希望你看到資料不會太驚訝。”朱毅聽得出陸亦雷是話裡有話:“你是什麼意思?”陸亦雷嘆了口氣:“一個已經死了好幾年的人怎麼可能帶走小周。”
朱毅心裡一驚:“我先看資料,有什麼問題看完再說吧。”也不等陸亦雷說什麼,朱毅就掛斷了電話。
孔馨,未婚,華夏警察部特別罪案調查局偵察員,刑偵學、法醫學雙碩士學位,五年前追查一起販賣人體器官案時遇害,犧牲時二十七歲。
資料很是詳細,包括孔馨當時跟的那個案子的全部卷宗,孔馨遇害的經過,讓朱毅感興趣的是她遇害的地點竟然也是滬市。
“怎麼樣,看完了吧?”陸亦雷還是忍不住先把電話給掛了過來。朱毅應了一聲:“看完了。”陸亦雷說道:“現在小周的處境真的很危險,那個叫小娟的女人肯定不是孔馨。”朱毅淡淡地說道:“陸少,你別忘記了一個客觀事實,那就是裴曉剛、阿彩的案子裡,改造出來的裴曉剛和阿彩各項生理指標和真的裴曉剛、阿彩有區別嗎?”陸亦雷楞了一下:“你是說孔馨很有可能並沒有遇害,警方當時發現的屍體是經過改造的?”
朱毅嘆了口氣:“一切都有可能,現在我們彆着急下結論,先把結果告訴小周,是真是假由他自己去判定!”
小娟精心地打扮了一番,從房間裡出來:“我要走了,或許這幾天都不會過來,你仔細看看那個鐵蘭的資料,上面有她經常去的地方,這兩天你好好做功課,希望你能夠有辦法接近她,如果不是十分必要,我們之間最好少聯繫,另外,你和你的那些朋友也別聯繫得太多,說實話,以前我也有很強的依賴,可是後來我卻發現,其實有時候你覺得能夠信任的人,其實並不值得你信任!你能夠相信的人,只能是你自己。”
周憫農淡淡地說道:“照你這麼說,其實你也不信任我,而我也不應該相信你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