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小娟的車子果然在院子外停了下來,周憫農上了車,他沒有帶任何的行李,其實他也沒有什麼行李,身上除了一把槍,就只有證件和一些錢。
“把手機給我!”小娟發動車子,淡淡地說道。周憫農聳了聳肩膀:“我沒有帶手機。”小娟斜了他一眼:“是嗎?”目光中充滿了不信任。周憫農冷笑一聲:“我有必要騙你嗎?既然決定了離開,我自然不會讓他們找到我,我又爲什麼要帶那玩意?那不是給自己的身上放一枚定時炸彈嗎?”
小娟皺了下眉頭,然後又舒展開了,她笑道:“我能不能理解你已經完全信任我了?”周憫農搖了搖頭:“你誤會了,我這樣做並不是說完全信任你,相反,你的話我能信一半已經就很不錯了,之所以我要這麼做,只是想拿出我的誠意!”
小娟微微點了下頭:“好,我接受你的誠意。”周憫農放低了座椅,點了支菸:“我很想知道現在滿世界都在通緝我,你怎麼把我帶出去!”小娟說道:“放心吧,你不會被警察抓到的,如果沒本事把你帶走,我又何必親自來接你?我可不想爲自己惹麻煩。”
車子在小河灘邊停了下來。
“現在我沒有條件給你做手術,只能暫時替你裝扮一下。”小娟從後備箱裡拿出一個小道具箱,周憫農看了一眼,竟然是人皮面具還有一些鬍子什麼的。他的臉上有些驚愕,小娟笑了:“這不是人皮做的,是硅膠,不過材質很好,因爲超薄,你的膚色能夠彌補它的色差,也正因爲這樣,如果不是十分仔細,很難看出破綻。”
周憫農點了點頭:“好,就算是外形有所改變,可是萬一警察要查身份證怎麼辦?”小娟說道:“放心吧,我已經準備好了,現在你先閉嘴,別影響了我的操作。”周憫農不再說話,小娟開始在他的臉上擺弄着。
“好了!”小娟停了下來,周憫農聽罷忙把頭湊到後視鏡前,他看到了一張陌生的臉孔,果然是看不出什麼破綻,就連皮膚連接處的粘縫也看不出來。小娟笑道:“是不是很驚訝?”周憫農確實很驚訝,他聽過易容這事,可是真正發生在自己的身上,他還是無比震驚,甚至比聽到人體改造的事情還要震驚,畢竟那是需要手術的,而易容這手藝則完全是無中生有!
“給,這是你的身份證,記住了,你現在是山城人,黔州和山城的語言很接近,當然,你能夠懂一些山城的土音就更好了。你叫盧劍川,是個做小買賣的。”小娟把一個身份證遞給了周憫農,周憫農看了一眼:“真有這麼個人?”小娟說道:“你自己是警察,拜託,別問出這樣無腦的問題好不好,如果沒有這個人,一查身份證不就查出來了?”
周憫農疑惑地問道:“這個人還活着?”小娟瞪了他一眼:“當然活着,不然敢讓你用他的身份嗎?放心吧,一會我再把他家裡的情況和你說一下,雖然警察應該不會問那麼詳細,可是以防萬一。”
周憫農苦笑了一下:“我是盧劍川,那你呢,我們爲什麼會在一起。”小娟說道:“我叫黎小娟,是你的秘書,也是你的情人。”周憫農笑了:“是嗎?”小娟臉上露出嫵媚:“想什麼呢?”周憫農搖了搖頭:“我可什麼都沒想!”小娟冷哼一聲:“你以爲我不知道,你們男人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其實說實話,小娟長得確實有些姿色,不過周憫農怎麼可能有這樣的心思:“得了吧,我對於人造美女沒有興趣。”小娟聽了氣結:“什麼?什麼人造美女,我可是秀色天成!”周憫農不再接話,這個話題很是尷尬,特別是現在孤男寡女,他可不想犯錯誤!
“我訂了下午四點的機票,去滬市,所以中午我們得趕到市裡去,不過在這之前我也會先讓你看看我的誠意!”小娟輕聲說道。周憫農很好奇:“哦?你的誠意?”小娟微微一笑:“我之前答應過你,幫你救出路晚晴。”周憫農一驚:“晚晴?你們把她怎麼了?”小娟搖了搖頭:“不是我們,是他們,和我無關。不過有一點我可以保證,那就是她並沒有受到一點傷害。”
周憫農卻不相信:“你能保證真是路晚晴?”小娟說道:“你和路晚晴戀愛過,應該也算是很親近的人了,她是不是路晚晴我想如果見到她你比任何人都更有發言權,不是嗎?”
車子竟然停在了縣招的門口,周憫農楞了一下:“縣招?”小娟嘟着嘴點了點頭:“有什麼問題嗎?”周憫農說道:“難道你就不知道專案組就在縣招嗎?”小娟說道:“我當然知道,也正因爲這樣,縣招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一會你跟着我,別亂說話。”
兩人下了車,才走到縣招的門口,就看到喻中國和鄧琨從裡面出來,喻中國和鄧琨看到周憫農和小娟的時候表情很平淡,他們根本就認不出周憫農了。可是周憫農的內心卻有些激動,不管怎麼說,鄧琨他們纔是他的自己人,再想想自己未來要面對的日子,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
小娟靠近周憫農,挽住了他的胳膊,在他的耳邊小聲說道:“走吧,別讓人起疑心!”周憫農這才平靜了自己的情緒,跟着小娟到了一個房間門口。小娟敲了下門,裡面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請進!”小娟推開門,和周憫農一起走了進去。
這是一個套間,客廳的沙發上坐着一個三十幾歲的男子,他的身後站着一個二十四、五的年輕人。
“娟子來了,坐,快請坐,咦,小高呢?”男子望着小娟,微笑着問道,他的目光卻死死地盯在周憫農身上:“這位兄弟好面生啊!”小娟輕咳了一聲:“毛老五,你別忘記了,我們是鐵路警察各管一段,我這邊的事情就不勞你掛心了。”原來那男子叫毛老五,毛老五聽小娟這麼說,並沒有生氣:“既然是這樣,不知道娟子今天來找我有什麼事啊?”
小娟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周憫農一時間有些拿不準,自己到底是坐下還是站着,而小娟也對他不管不顧,無奈周憫農只得站在了小娟的身後。
小娟翹起了二郎腿,一隻腳還輕輕搖晃着:“今天我來是有件事兒,想從你手上撈個人。”毛老五皺了下眉頭:“撈人?什麼人?”小娟笑了:“一個女人,那晚你們的動作倒是蠻快的,就眨眼的功夫,你們就把人給弄走了,厲害!”
毛老五望向小娟:“你說的是那個姓路的丫頭啊?我們可是按計劃行事,你剛纔也說了,我們是鐵路警察各管一段的,你上我這兒來要人,好象也不符合規矩吧?”小娟冷哼一聲:“你以爲是我想找你要人?若不是老師讓我來,我還真不願意和你們打交道。”毛老五楞了一下:“你說什麼?你說這是老師的意思?”
小娟淡淡地說道:“不然你以爲呢?”毛老五疑惑地問道:“之前不是說好了,照慣例嗎?”小娟聳了聳肩膀:“這個我就不知道了,要不我給老師掛個電話,你親自問問他爲什麼要改變主意?”毛老五象是嚇了一跳:“娟子,你這是什麼意思,我只不過是隨便問問嘛,你也知道,現在外頭風聲緊,我不得不小心一點。”
小娟冷笑道:“你不是想知道高寒去哪了嗎?他就是懷疑老師的決定,所以……”小娟並不把話說完,可就是這樣男子的臉上已經滲出了汗水。
毛老五扭頭望向那年輕人:“還楞着做什麼,趕緊把那女人帶過來。”年輕人忙向着裡屋走去,毛老五賠着笑道:“娟子啊,不是你老五哥不相信你,你可別往心裡去啊,還好你來得是時間,再晚兩天你要讓我把她囫圇個的交給你我可就沒轍了。”
正說着,年輕人把路晚晴帶了出來,路晚晴看上去神情呆滯,毛老五說道:“好了,既然人讓你帶走了我們也得撤了,娟子,有時間和你五哥我多親近吧,你應該知道五哥對你的心!”毛老五臉上的笑有些猥瑣,小娟卻不以爲然,臉上堆起了笑容:“好啊,有機會我一定會多和老五哥親近親近,老師也說了,讓我多留心關照一下五哥你呢!”
小娟的話讓毛老五的臉色一下子慘白:“他,他真是這麼說的?”
小娟笑道:“怎麼,你懷疑老師對你的關心?”毛老五咳了一聲:“娟子,你有事就先去忙吧,我,我們下個點再見!”小娟看了周憫農一眼:“帶上人,我們走!”
周憫農從年輕人的手裡接過了路晚晴,小娟也和毛老五打了招呼,三人這才離開了縣招。出來的時候倒是沒有見到什麼人,上了車小娟才問道:“你打算怎麼處置她?”周憫農想了想:“把她送到我住的地方,然後我給申強發個信息,剩下的事情讓他去處理吧!”小娟點了點頭:“嗯,估計等她醒來的時候毛老五他們也已經離開長流了。”
周憫農問道:“這個毛老五是什麼人?”周憫農也是隨口一問,在他看來小娟不一定會回答他的這個問題,誰知道小娟卻說道:“毛老五是負責處理善後的人,也可以說他是負責殺人的人。”周憫農隱約有些明白了:“他剛纔說再晚兩天他們會把晚晴怎麼樣?”
小娟扭頭看了他一眼:“有些事情現在還不方便告訴你,只要你好好合作,你總會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