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處的時候已經是晚上,齊光遠被帶回了自己的房間,而呂元則去了舒逸那兒。
“都這麼晚了,怎麼不回去休息?”舒逸給他倒了杯茶,呂元嘆了口氣:“哪裡睡得着?你說,如果齊光喻不是自殺,那麼到底是誰殺了他?爲什麼監控裡什麼都沒有發現?”舒逸微微一笑:“還在糾結這個問題?”呂元哪裡笑得出來:“怎麼會不糾結,如果齊光喻真是他殺,那麼說明我們內部就出了問題。”
舒逸說道:“呂哥,你就那點心理承受能力嗎?姑且不說齊光喻是自殺,就算真的認定是他殺,我相信兇手是一定跑不掉的,再說了,內部是不是有問題現在下結論也爲時過早,不是嗎?”呂元苦着臉道:“舒逸,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能不能給我透個底啊?”
舒逸淡淡地說道:“齊光喻是自殺的!”呂元下意識地盯着他:“但他留下的那段話又怎麼解釋?”舒逸說道:“我不是說過,此一時,彼一時,或許他在留下這段話的時候真沒想過會自殺,但時過境遷,此時此刻他這樣做應該有他自己的原因吧,只是我們還沒有想到而已。”
“這麼說你還是覺得他是自殺的?”呂元的心裡鬆了口氣,如果齊光喻是自殺的,那麼他的責任就要小得多。舒逸點了下頭:“嗯,那牙刷是他的,屋裡也只有他一個人,要把牙刷磨得尖利那是得需要時間的,以齊光喻的機警,就算是有人想要殺他,也不可能有機會慢慢磨尖牙刷,不是嗎?”
呂元想了想也是這個道理,舒逸又說道:“再說了,監控裡不是沒發現什麼異常麼?你該不會連監控也不相信了吧?”呂元苦笑道:“實話說,要真的確定齊光喻是他殺,那我還真的連監控也懷疑了!”舒逸說道:“行了,別想那麼多了,回去休息吧!”
呂元站了起來:“好吧,你也早點睡!”
攆走了呂元,舒逸重新關上了燈,但他沒有睡,他還在想着齊光喻的事情。
齊光喻u盤上留下的那段話很堅決地說了自己是不會自殺的,可是他還是自殺了,這是爲什麼呢?他這麼做很是矛盾。
舒逸的腦子裡很亂,他擡手用力撓了下頭髮,自言自語地說道:“不對,哪裡不對?”舒逸站起來走到窗邊打開窗戶,一陣微風吹了進來,舒逸打了個冷戰。
他也漸漸地冷靜了下來,打開了壁燈,重新坐到了沙發上:“齊光喻一直在查‘翠鳥’,以他的精明一定不會只有這一點發現,不,他一定是發現了什麼,可是他爲什麼不說出來,至少他可以告訴自己的大哥。”舒逸喃喃地念叨着,隨手取過茶几上的紙筆,把這個疑問寫在了紙上。
“該死!”舒逸一下子站了起來向着門外跑去。
呂元還沒休息,正在看電視,見舒逸來他楞了一下:“怎麼了?”舒逸說道:“我犯了一個最大的錯誤!”呂元拉他進了屋把門關上:“什麼事情一驚一詐的?”舒逸說道:“我不應該讓齊光遠去看齊光喻的。”
呂元很是不解:“爲什麼?這有什麼啊?人家兩兄弟,弟弟死了,做哥哥的去看上最後一眼有什麼問題?”舒逸坐了下來點上支菸:“齊光喻留在u盤上的那段話,他是一定不會自殺的,可是他卻自殺了,爲什麼?”呂元搖了搖頭,這個問題今天晚上自己和舒逸都不知道問了多少次了。
舒逸說道:“因爲他想隱瞞一個事實!”舒逸這話一說,呂元醒悟了:“你是說他已經知道了誰是‘翠鳥’,他之所以自殺是不希望‘翠鳥’被我們找到?”舒逸點了點頭,呂元說道:“我明白了,如果‘翠鳥’是齊光喻的哥哥齊光遠,那麼齊光喻的自殺就說得通了!可是既然是這樣,爲什麼齊光遠會自己把u盤的事情說出來?”
舒逸淡淡地說道:“因爲他知道從u盤裡我們根本就找不出任何線索,他把u盤交給我們,就是想利用齊光喻的死加上u盤來掩蓋自己就是‘翠鳥’,齊光喻自從進來以後什麼都沒有說,他不能說,因爲‘翠鳥’就是自己的大哥!”
呂元說道:“有證據嗎?”舒逸搖了搖頭:“沒有,但我肯定齊光喻的自殺就是爲了保全齊光遠。”呂元說道:“那你說你不該讓齊光遠去看齊光喻又是什麼說法?”舒逸苦笑了一下:“他們兄弟之間或許會有一些不爲人知的傳遞信息的方式,雖然齊光喻死了,可是我想如果我的推測是對的,那麼他一定給齊光遠留下了什麼信息。”
呂元點了下頭:“這樣一來,我們也就能夠解釋爲什麼‘翠鳥’會讓齊光喻負責這個行動了,齊光遠就是‘翠鳥’,讓齊光喻來負責行動,一來可以減輕自己的目標,二來他可以表現出自己對他們組織事業的不熱衷,而在他看來,齊光喻就在他眼皮底下,不會失控。”
舒逸笑了:“可惜,齊光喻到最後纔想明白,自己的哥哥會這樣對他,簡直就把他當了槍使。”呂元說道:“我們要怎麼才能夠證實齊光遠就是‘翠鳥’?如果他是‘翠鳥’,那麼那個掌握着財富的人又是誰?”舒逸說道:“是啊,正如你所說我必須拿出證據來證明他就是‘翠鳥’,現在最主要的是要弄清他從齊光喻那兒獲得了什麼樣的信息!”
“對了舒逸,我還有個疑問!”呂元說道:“假如說齊光遠就是‘翠鳥’,u盤的事情他也知道,那麼u盤裡留下的這些信息的真實性就值得懷疑了。”舒逸微笑着說道:“這一點我也想到了,u盤是齊光喻交給耿冰的,耿冰與齊光遠的關係又很不一般,齊光遠應該早就知道了u盤裡的內容,再或者,這個u盤根本就不是齊光喻給耿冰的,而是齊光遠留下的一着妙棋!”
“複雜,太複雜了!”呂元嘆息着搖了搖頭。
舒逸說道:“其實這個案子之所以複雜是我們的對手根本沒有給我們留下太多的線索,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建立在我們的假設上,我們必須靠自己去小心的求證,雖然看起來他們都被我們控制住了,但他們要不就是對於‘翠鳥’一無所知,要麼就是知道也不會說,因爲知道的人可能就是‘翠鳥’自己!”
呂元說道:“你還懷疑過王逾越呢,現在好了,他沒有嫌疑了吧?”舒逸看了他一眼:“誰說的?他一樣有嫌疑,只要我們還沒有真正拿下‘翠鳥’,該懷疑的我還會懷疑。”
“你這人還真是矛盾,剛纔你還那麼激動,那樣肯定齊光遠就是‘翠鳥’,怎麼一下子就又變了?”舒逸很認真地說道:“我剛纔並沒有十分的肯定齊光遠就是‘翠鳥’,我只是說假設他是‘翠鳥’那麼我就能夠肯定齊光喻的自殺是爲了保全他,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真正的‘翠鳥’給揪出來。”
呂元也不再爭執:“好吧,現在你又有想法了,那你說說看,怎麼才能夠拿出證據證明誰纔是真正的‘翠鳥’?”他這一問,舒逸又沉默了,剛纔的興致一下子全都沒了,舒逸聳了聳肩膀:“不知道!”
呂元笑了:“敢情你也沒有法子?”舒逸嘆了口氣:“我還真沒有法子,但我相信辦法總比問題多,不是嗎?好了,不和你閒扯了,我要再去看看齊光遠!對了,和齊家兄弟相關的人,你必須重新審查一遍,包括耿寒和陳家兩口子。”呂元呆住了:“啊?”
舒逸已經走到了門邊,扭過頭來:“啊什麼?讓你查你就查吧,就當是例行公事。”
齊光遠沒想到這大晚上的舒逸還會來,臉上有些錯愕。
舒逸淡淡地說道:“睡不着,過來看看你。”齊光遠點了點頭:“進來吧,我也睡不着。”舒逸進去後門口的警衛關上了門。
舒逸在沙發上坐下:“可能過幾天你們就會被送走了。”齊光遠苦澀地笑了笑:“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我是罪人,不可能永遠有這麼好的待遇。”舒逸沒有順着他的話題:“爲什麼早的時候你不把u盤的事情告訴我們,一定得等到你弟弟出事以後?是有什麼顧慮嗎?又或者你們兄弟倆早就知道誰是‘翠鳥’了?”
舒逸開門見山,沒有一點的繞彎。齊光遠彷彿還沒有適應舒逸這樣的談話,他輕咳了一聲:“我,我原本是想拿它來做交換,和你們談條件的。”舒逸“哦”了一聲:“和我們談條件?你覺得我們會和你們談條件嗎?你錯了,我不會,因爲我沒有資格用華夏的利益和你們做交換。”齊光遠說道:“你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希望到時候我把這東西拿出來,能夠減輕光喻一些罪責,不管怎麼說,這東西是他搗鼓出來的,我就這麼一個弟弟,我希望這東西能夠救他一條命,可我沒想到他竟然,竟然……”
齊光遠又輕聲哭泣起來,舒逸盯着這個男人,他想看看他的淚水是不是大多是做戲的成分。因爲他舒逸的心裡,齊光喻之所以會自殺,很有可能是被他自己的親哥哥給逼的。
舒逸拿過茶几上的抽紙遞了過去:“好了,別哭了,如果那東西真能夠幫我們找到‘翠鳥’,我會酌情向上面替你求情,算你將功折罪。”齊光遠搖了搖頭:“我有罪,我就應該自己去贖罪,我不請求寬大,也許在裡面我的心裡還能夠得到些安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