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逸讓龍久淵他們把林得旺、肖英和馬娟全都送到安全屋去了,並由龍久淵組織人力進行保護。這件事情舒逸不敢再大意,等燕京那邊有了消息他再親自帶林得旺和馬娟去做鑑定。
舒逸已經回到了飛雁的住處,他躺在牀上卻並沒有睡着,他的心裡充滿了各種各樣的疑問,他自己解釋不了,找不到答案。原本他以爲找到林得旺很多的問題便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他發現這樣的想法錯了,林得旺的出事非但沒有讓事情變得簡單,反而把局面搞得更復雜了。
假如相信林得旺的話,那麼全世界都說了謊,包括那個死去的馬勇,馬勇曾經說過,就在林得旺失蹤了兩年的時候他還親眼見到林得旺在他的家裡,和肖英幽會,而這話也從肖英那兒得到了證實,就算他們都在說謊,那麼他們爲什麼要這麼做?還有,那個以林得旺的名義做了這麼多事情的人又是誰?而他彷彿知道的更多!
舒逸覺得自己的腦子不夠用,第一次查案,他就把自己搞得焦頭爛額的,看來這口飯還真不是誰都能吃的。此刻他終於明白,朱毅爲什麼會成爲軍安和軍情的高級顧問了,這腦力活還真不是自己這樣一個武夫能夠做的。
舒逸自嘲地笑了笑,他不得不給自己下了這樣的一個定義,武夫。可是舒逸的骨子裡卻有着一股不服輸的勁頭,他眯起了眼睛,他相信自己一定能夠把這個案子查個水落石出。
此時朱毅卻還在啓封的無名山916基地,靠在牀上和陸亦雷通着電話。
“舒逸那邊的情況你知道了吧?”陸亦雷輕聲問道。朱毅微微一笑:“我才和他通過電話。”陸亦雷說道:“你是怎麼看的?”朱毅說道:“讓他先折騰吧,我沒有給他太多的意見。”陸亦雷不解地說道:“那你看呢,那個林得旺到底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朱毅淡淡地說道:“其實舒逸忽略了一個問題,是一個人說謊容易還是讓一羣不相關的人一起說謊容易!”
陸亦雷說道:“你的意思是,這個林得旺纔是真正在說謊的人?而其他人說的都是真話?”朱毅“嗯”了一聲:“至少在我看來應該是這樣的,你再想想,肖英和馬娟跟着說謊也就算了,可馬勇呢,還有那個叫江楠的老酒鬼呢?另外還有舒逸在山裡遇到的那個老頭子,這些不同背景,不同身份又互不相關人爲什麼會一起說謊?當然,不是沒有這樣的可能,只是這樣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陸亦雷心裡自然是認同朱毅的話的:“可舒逸的思路也是對的啊,以林得旺的爲人,他不可能做出這許多需要縝密的心思才能夠完成的事情!”朱毅冷笑了一聲:“陸少,你和舒逸犯了同樣的錯誤,你們一直都覺得林得旺是一個人,而你們有沒有想過他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而在他的身後很可能還有一羣人,或者一個組織!”
陸亦雷沉默了一下:“好,就算你說的是對的,可是他怎麼就忍心害死自己的一家?無論他是離開了三天還是三十年,那份親情不是那麼輕易就能割捨的,任誰都不可能對自己的親人下如此的毒手!”
朱毅回答道:“我也曾經想過這個問題,但後來我發現我們都只看到了人性善的一面,但人性除了善的一面還有惡的一面,這一面是神,而那一面則是魔!假如肖英、馬勇他們都沒有說謊,那麼林得旺真正的失蹤就只有二十八年,另外那兩年,很有可能他會接受某種訓練,或是洗腦,陸少,你想想,兩年的時間,遇到悟性好的,就拿舒逸來說,你們是不是已經夠時間培養出一個優秀的特工了!”
“所以,陸少,請你想想,兩年的時間把一個地道的農民改造成爲一個冷血的人是不是真的很難?”朱毅說完,點上了支菸,陸亦雷沒有說話,半天才嘆了口氣,慢慢地掛上了電話。
朱毅放下電話笑了笑,他沒有把自己的想法告訴舒逸,他是希望舒逸能夠自己發現,這個案子確實很複雜,正因爲這樣,朱毅覺得它很難得,對於舒逸來說也會是一個很好的磨礪,或許經過這個案子,舒逸就會很迅速地成長起來。
早上舒逸才走進辦公室,就聽到龍久淵的大笑聲,舒逸笑問道:“什麼事情這麼開心啊?”龍久淵說道:“帥哥的女朋友有意見了,就是已經好些天沒有搭理人家了,剛纔打電話來發了一通牢騷呢!”舒逸看了歐陽帥一眼,歐陽帥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舒逸也笑道:“好了,這兩天也沒有什麼事,放你兩天假吧!”
歐陽帥說道:“真的不用了,她就是那臭脾氣,罵罵就解氣了的!”
徐圖幾人也笑着說道:“組長讓你去你就去吧,留在這兒也是窩工!”歐陽帥這才悻悻地離開了辦公室。舒逸對龍久淵說道:“龍處,我們聊聊!”龍久淵點了點頭,跟着舒逸進了房間。坐下後舒逸扔給他一支菸:“龍處,我昨晚想了很久,有些不成熟的想法想聽聽你的意見。”龍久淵也說道:“你不找我我也想找你,我也有些問題想不明白。”
舒逸笑了笑:“那你先說吧!”龍久淵咬了咬嘴脣:“我想林得旺應該是在說謊!”舒逸眼睛一亮:“哦?理由呢?”龍久淵說道:“說不上來,我只是感覺,我昨晚想了半天,總覺得林得旺的話中有什麼地方不太對勁,可是卻又說不出是什麼地方。”
舒逸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他在說謊,不過我並沒有想他的話有沒有問題,我想的是肖英、馬娟、馬勇甚至其他別的人這麼多不相干的人沒有道理合起夥來說謊,一個人說謊一定有他的目的,而一羣人合夥說謊那麼他們就應該有相同的目的性,你想想,這許多人背景不同,身份不同,有的根本連林得旺都不認識,比如江楠,他們怎麼可能同時去編織一個謊言?”
假如朱毅聽到舒逸的這個分析他一定會豎起大拇指,在他看來舒逸至少要在堅持做了親子鑑定以後才能夠想通這一點。
龍久淵眯起了眼睛,望着面前的這個年輕人,看來這個案子已經讓舒逸在進步了。
龍久淵說道:“你說得沒錯,看來我們之前的調查並沒有問題,而是後來有人故意讓我們偏離了。”舒逸嘆了口氣:“可是知道了這些又有什麼用呢?我們還是無法再向前推進!”龍久淵笑了:“無法推進的原因是我們自己走成了一個劫局!”舒逸望着龍久淵:“你的意思是說,放開?”
龍久淵點了點頭:“放開,既然林得旺的身上有問題,我們爲什麼還要逼着他去做那個親子鑑定?爲什麼還要把他困在我們的手中,他不游出去我們哪能知道他會幹什麼?”舒逸說道:“可是現在我們又能以什麼由頭讓他離開啊?”龍久淵笑了笑:“如果馬娟不願意做這個親子鑑定,而我們又拿不出什麼證據說林得旺犯了什麼事兒,那我們自然就沒有理由再把他看着了吧?”
舒逸楞了一下:“可是馬娟會答應嗎?”龍久淵說道:“會的,我去做做她的工作。”
舒逸又交待了龍久淵幾句,就是務必要保護好林得旺,肖英一家的安全。這個糾纏的局,把林得旺、馬娟和肖英拉得很緊,說不清楚那些人會選擇誰來下手了。
就在這時,徐圖推門進來:“組長,啓封國安局一位姓王的打來電話,說有急事找你!”啓封國安局姓王的?舒逸馬上想到了王守銀,他到了外面拿起電話:“喂,你好,我是舒逸!”裡面傳來了一個男人的聲音:“小舒啊,你好,我是王守銀,還記得嗎?”
舒逸笑道:“老王哥,你好,怎麼想到給我來電話?”王守銀說道:“秦素素死了!”舒逸楞了一下:“秦素素是誰啊?”王守銀說道:“是林朝兵失蹤前的女朋友,後來她嫁了人,還生了孩子,就在昨晚,秦素素在家裡被人殺害了,她男人上夜班,她和六歲的孩子遇害了。”
舒逸輕聲問道:“你是不是懷疑她的死與林朝兵的那件事情有關?”王守銀苦笑了一下:“不是我懷疑,而是事實和那件事情就有關係。”舒逸忙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王守銀這才說道:“我們在現場發現了一張照片,那照片是她和林朝兵一起照的,照片上有拍攝的日期,如果那日期不是僞造的,那麼那張照片應該是他們在林朝兵失蹤的那段時間照的!”
“關鍵是那照片是藏在孩子的身上的,所以我們懷疑他們殺害秦素素母子就是爲了尋找這張照片,而秦素素應該早就有警覺,提前把照片給藏了起來。”王守銀說完,舒逸問道:“找秦素素的丈夫覈實過情況了嗎?”
王守銀說道:“秦素素的丈夫失蹤了,他昨晚的夜班,可是今天早晨桑縣警方去廠裡的時候卻聽說他昨晚接了個電話匆匆忙忙地離開了,那個電話我們查過,是從市裡的一個公用電話打到桑縣去的。桑縣警方想到上次我們曾經去了解過林朝兵的事情,所以就把這個案子報給了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