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什麼人?有什麼事嗎?”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年輕人隔着大鐵門,警惕地望着舒逸和沐七兒,舒逸微笑着輕聲說道:“我們是《燕京晨報》的記者,我們聽說了聶先生的事情,想來做個採訪!”
穿黑西裝的年輕人不耐煩地說道:“對不起,我們不接受任何採訪,這是私人住所,請你們趕快離開,不然我就報警了。”舒逸說道:“你把這個交給高陽女士,哦,現在應該叫她聶先生了,你把東西交給她,由她決定見不見我們,好嗎?”見舒逸說得煞有介事,年輕人皺了下眉頭,把舒逸遞過去的紙片接住:“好吧,那你們在這兒等着。”
年輕人進去以後,沐七兒好奇地問道:“那是什麼?”舒逸淡淡地說道:“我只不過寫了幾個字,碰碰運氣。”沐七兒問道:“什麼字?”舒逸笑了笑:“我寫的是我知道真相!”
沐七兒也笑了:“這不是在騙人嗎?”舒逸聳了聳肩膀:“我只知道不管怎麼樣她都會見我們的!”沐七兒哪裡肯相信:“爲什麼啊?”舒逸說道:“如果她真是靈魂附體,那麼她不必太在意對媒體說真話,雖然聽起來離奇,卻是經得起考證的,與其讓媒體亂寫一氣,不如把實情告訴媒體,尋求輿論的支持。”
“反之,如果她所謂的靈魂附體只是個謊言,那麼這就應該是他們精心布的一個局,做賊心虛這個道理你該知道吧?這樣她看到我這字條的第一反應就會覺得自己是不是什麼地方出現了紕漏,她想知道自己哪裡出了問題最好的辦法就是打聽我們都知道了些什麼。”
沐七兒緩緩地點了點頭,舒逸的分析有些道理。
不一會,黑西裝出來了,他望着舒逸和沐七兒的眼神也發生了變化,他打開鐵門:“二位請進。”將舒逸他們讓了進來,他重新關上了鐵門,然後說道:“請跟我來吧。”
這是一幢三層的小洋樓,帶了一個大花園,看來聶家確實很有錢,而聶長生這個人也很懂得享受生活。這樓就在海面,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倒是一處好所在。
進去後就是一個大客廳,一個三十幾歲看上去很是美豔的女人就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的身後站着一個年輕美麗的女人,一身職業裝,看上去不是助理就是秘書。舒逸見過這女人的照片,她就是高陽,名字很男性化。
她穿着一條黑色的連衣長裙,黑色的高跟鞋,臉上化着淡妝,看樣子不是剛從外邊回來就是正準備出去。黑西裝年輕人上前輕聲說道:“聶先生,他們來了!”女人擡眼看了一眼舒逸和沐七兒,淡淡地說道:“坐吧!”舒逸和沐七兒從容地在她一側的沙發上坐下,一個老婦人忙端了茶上來。
“說吧,你們到底有什麼目的?”女人的語氣很是冰冷,好象認定了舒逸和沐七兒是來敲竹槓的一般。
舒逸望着她,平心而論,這是一個很有味道的女人,人長得漂亮,身上還散發着高貴的氣息,舉手投足之間也顯現出高雅的氣質。俗話說,三代才能夠培養出一個貴族,這女人的來歷也不簡單。
國安方面當然早就查過了高陽的底,可奇怪的是他們調查的結果是高陽之前只是西北的一個農婦,自小一直在鄉間長大,甚至只念過幾年小學。雖然在那十里八鄉也算是一等一的美女,卻不可能有這樣的氣質和風度。
高陽七年前就嫁人了,可她過門才一個月,丈夫就死了,她丈夫在外打工,做的是建築的活,從腳手架上摔下來摔死的。高陽於是就成了寡婦,好在他們也還沒有孩子,高陽並沒有受什麼拖累。
只是丈夫死了以後她並沒有再嫁,不是她不想嫁,而是每次只要男人和她處對象總是會發生一點禍事,於是在當地她就而了個掃帚星,瘟神,便沒有男人再敢打她的主意。
她就一直在家裡和父母一起過日子,幫着幹些農活。一直到聶長生出事後的第二天,她突然就離開了西北農村,隻身來到了南海,家裡人都不知道她去了哪兒,還報了警。來到南海以後她象是變了一個人,她忘記了自己過去的一切,只認定自己就是聶長生,而且她的生活習慣、穿着打扮也變了,甚至內在的氣質也發生了變化。
國安就是因爲這許多無法解釋的原因,負責調查的那兩個偵察員最後才真正認定了她真是被聶長生的靈魂附體了。
舒逸搓了搓雙手:“我究竟應該稱呼你高陽小姐好呢還是應該叫你聶先生?”女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我想你還是叫我聶先生吧,雖然聽起來確實有些彆扭,可這卻是事實。”
舒逸點了點頭:“好吧,聶先生,我們接到報料,就是說聶先生你去世之後靈魂附在另一個人的身體之上,你也知道,這樣的事情說起來是很玄的,外界也傳得沸沸揚揚,什麼樣的版本都有,我想傳聞太多對於聶先生你也不見得是什麼好事,所以我覺得聶先生最好能夠親自站出來,把事情的經過公諸於衆,這樣很多謠言也就不攻自破,更重要的是也能夠爲聶先生正名,對吧?”
女人淡淡地說道:“聽起來確實是個好提議,不過你不是知道真相嗎?既然你知道應該用不着我再說什麼吧?”
舒逸笑了:“那隻不過是一塊敲門磚,如果我真的知道什麼真相的話我們也就不用費力氣辛苦跑這一趟了。當然,我那麼說也沒錯,因爲我也可以象其他媒體那樣瞎猜,亂編,而我們的媒體更主流一些,對於很多不明就裡的人來說,無論我怎麼寫它都是真相,他們也會相信,不是嗎?”
女人皺起了眉頭,瞪着舒逸:“你在威脅我?”舒逸搖了搖頭:“不存在,我只是說明一個淺顯的道理。衆口鑠金我想你不會不知道是什麼意思吧?”女人想了想,然後說道:“對了,你說你們是哪家報社?”沐兒七輕聲說道:“《燕京晨報》。”
女人露出了淡淡的笑:“京城的報紙啊,怪不得這麼大的口氣。好吧,我接受你們的建議,你們想知道些什麼?”舒逸楞了一下,他沒想到這女人會這樣的爽快,在他看來這個女人應該會故作姿態,說一些考慮啊,研究什麼的話先應付一下,而自己也要多磨些時間她纔會答應合作的。
舒逸心裡驚訝,可臉上卻沒有表現出來,他掏出了錄音筆,記錄本和水筆:“據說你對你原本的身份已經完全不記得了對吧?我是指高陽這個身份。”女人點了點頭:“是的,高陽這個名字我還是聽別人說起的。”舒逸笑了笑:“當你發現你自己是聶長生卻又看到自己擁有這樣一副美豔動人的女人的外表的時候,你的心裡是怎麼樣的一個感受?”
女人眯縫起眼睛:“這怎麼說呢,換着是誰當時都不會好受,不過有一點我是清楚的記得的,那就是我已經死了的,如果要說當時我是什麼感受的話只能夠用四個字來形容,興奮、激動!能夠以另一個形態活下來,我根本就不會再去挑剔什麼外表,況且老天爺也算是厚待我了,這外表也並不差吧?”
女人竟然笑了起來,舒逸和沐七兒對視了一眼,舒逸也笑道:“這倒是,我想聶先生的復活,我們現在姑且說是復活吧,對於聶家的人來說是不是一場地震?”女人冷哼一聲:“當然,我回到南海的時候,一些人就已經開始在準備瓜分我的財產了!”
沐七兒笑道:“你也不用這麼生氣,在他們看來你已經去世了,他們就是想要繼承遺產也是很正常的,只要一切合乎法律,那麼就不存在有什麼圖謀。”
女人搖了搖頭:“你不知道,我在兩年前就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不行了,曾經在我的委託律師那兒立下了一份遺囑,遺產的分配在遺囑上也寫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當時我怕他們擔心,就沒有告訴他們這件事情。可誰知道竟然有人買通了我和律師,把遺囑的事情給隱瞞了下來!”
舒逸看了女人一眼,女人的情緒有些激動,還真象是被人出賣了以後的那種憤怒。
這場採訪大概有一個半小時,舒逸瞭解到了很多資料上沒有的情況,算是很有收穫的。採訪結束了,舒逸站了起來:“聶先生,謝謝你了,我會盡快把這次的採訪見報,到時候那些謠言便不會再有了!”說着他伸出手去,女人猶豫了一下也伸出和來和舒逸握了握。
從聶長生的家出來,沐七兒說道:“怎麼沒見到聶家的其他人?”舒逸笑道:“這裡又不是聶家,這棟洋樓是聶長生的妻子在知道他復活以後買下的,暫時讓他安頓的,聶家現在亂成了一團,她自然是不方便住過去的,畢竟在法律上聶長生已經是死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