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圍在容熠身邊的女子,見他騎馬到了木珠的跟前,臉上都不由得露出了失望之色。
只有容熠知道,他身下的馬之所以衝出人羣,並不是受了他的指揮。
到了木珠跟前之後,木珠笑語嫣然的看着騎在馬上的容熠,道:“多謝昆莫的垂愛。”
此時,在外圍觀看的木託,也驅馬趕了過來,朗聲笑道:“昆莫真是好眼光,我家木珠雖然不是這樣草原上最漂亮的女子,可是卻是最有智慧的一個。”
剛纔還在吵着嚷着要接容熠手中的狼皮的女子,現在一下便成了跟着起鬨的人。
吵吵嚷嚷的爲木珠助威。
眼下的形勢好像容熠一定會將手中的狼皮交給木珠一般。
這狼皮若只是狼皮,那容熠也便無所顧忌了,可是這狼皮有着特殊的意義,他便不得不慎重了。
他兩眼冷冷的看着眼前的木珠,問道:“這匹馬是你留在無畏府上的吧?”
木珠沒想到容熠會忽然問起這件事,不過,她還是很大方的點點頭承認了:“知道昆莫要參加馭馬節的比賽,怕無畏大當戶每天忙於正事無暇顧及到這些小事,我便準備好了馬放在了無畏大當戶的府上,沒想到昆莫真的選的這匹馬。”
容熠從馬上垮身而笑,道:“你說的不錯,無畏確實無暇顧及這些小事,在他的府上,這便是最好的一匹馬了,所以我便選了這匹馬,現在物歸原主。”
隨後跟上來的無畏聽了木珠的話之後,臉上不由得一黑。
容熠將馬繮遞給了木珠之後。轉身拿着狼皮便走了。
衆人看的有些愣愣的,完全沒有明白怎麼回事。
過了好一會兒,才聽一個女人小聲道:“昆莫沒有將手中的狼皮個木珠,沒有!”
“真是,原來昆莫只是來還馬的,昆莫用了木珠的馬,也沒有將手中的狼皮給她?”
“那就是沒有看上木珠啦。”
“你沒聽木珠說嘛。無畏大當戶沒時間給昆莫挑馬。所以木珠才幫忙的,幫忙而已。”
…………
…………
木珠的耳邊議論聲不斷,她只覺被周圍“嗡嗡嗡”的聲音吵得頭都大了。
滿臉漲的通紅。一時間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木託也黑着臉,沒想到她的女兒已經如此費盡心機了,竟然還是沒有讓容熠滿意。
現在所有烏孫的族人都知道木珠被昆莫嫌棄了。以後誰還敢再娶她過門。
木託越想心裡越膈應,一個剛剛當上昆莫的毛頭小子。竟然敢這樣對待他木託的女兒。
難道沒有我木託的支持,你這個昆莫能當的穩當嗎?
木託兩個拳頭握的咯吱作響,最終猛的拉過木珠,帶着她氣呼呼的衝出了人羣。
一離開衆人的視線。木珠的眼淚便留了下來。
她本來以爲,當着衆人的面,又有木託在場。就算是容熠心裡不十分的樂意,可是總會給自己的父親一個面子。勉強將狼皮送給她,可是沒想到容熠竟然連她父親的面子都敢掃。
他是昆莫不假,可是若是整個右大當戶都不支持他的話,他的昆莫當着也不會踏實。
可是聽着身後此起彼伏的叫好聲,起鬨聲,木託一下便驚醒了過來。
若是此時他公開站出來不支持容熠,那昨晚那些聽了容熠的話便做起白日夢的當戶還不紛紛倒戈站到容熠一邊,那他便成了孤身一人了。
木託左思右想還是不能因爲此時便與容熠鬧翻,只能忍下這口氣。
此時,木託聽到自己女兒的嚶嚶的哭聲,心裡更煩,回頭衝她吼道:“好了,不要哭了,有什麼大不了的,難道不能嫁給昆莫你便活不成了嗎?”
木珠被自己父親的反映嚇了一跳,臉上掛着淚,卻一聲也不敢出了。
大約她錯過容熠之後,這輩子再也不能遇到這樣的男人了,就算是活着,也肯定不快活。
木珠的心裡難過極了,她不知道爲什麼容熠的眼睛裡一點也沒有她的影子,難道她跟那個柳珂相比就差這麼多嗎?
聽說那個柳珂要生孩子了,看她生了孩子之後,還能拴住昆莫的心嗎?
看看草原上的那個女人生了孩子之後不是腰粗臀肥,不然怎麼會有那麼多的男人大老婆生了孩子便討小老婆。
木珠一想到柳珂要生孩子了,心裡便得意的笑了起來。
臉上有了得意的神情。
“父親放心,您今天丟掉的面子,早晚有一天,女兒會再給您掙回來的。”
木託聽了此話之後,忍不住停住了腳步,他知道這個女兒從小便古靈精怪,一定是想到了什麼辦法,於是笑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辦法,不過男女之事,可不是一些小聰明便能解決問題的。”
木珠得意的一笑道:“父親沒有聽說嗎?容熠昆莫的妻子要生孩子了,等她生完孩子之後,她還能讓昆莫像現在這樣對她情有獨鍾嗎?父親是男人,應該最瞭解的吧。”
他說完之後,不由的眼睛朝上白了一下。
若是她母親生了她以後還能跟以前一樣,也就不會有下面那些同父異母的兄弟了。
木託聽了木珠的話以後,用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哈哈笑道:“你說的沒錯,我最瞭解男人了,父親敢像你保證,等昆莫的妻子來涼州的時候,大約便是你的出頭之日了。”
剛剛還怒氣衝衝的父女兩個,現在便有說有笑了。
此時,身後的傳來陣陣歡呼聲。
木珠臉上的笑容李曼收斂了,撅着嘴道:“今年女子的馭馬比賽不知道誰拿了魁首?”
“管他誰呢,你現在最主要的事好好打探一下昆莫的喜好,要讓她注意到你,只有知道他喜歡什麼才行啊。”木託連回頭也沒有回頭對木珠道。
木珠點點頭道:“父親說的不錯。漢家有句話,叫‘志同道合’,就是說有相同的愛好的人,才能走到一起,我要與昆莫有相同的喜好。”
她說到這裡之後,朝後面看了看,不知道烏蘭有沒有獲勝。
以後打探昆莫的消息。還是要靠那個傻乎乎的烏蘭呢。
如木珠所料。今年馭馬節女子的比試,獲得魁首的正是烏蘭。
不過,烏蘭一點也不高興。因爲她今年只想跟木珠比,可是木珠卻因爲容熠的事情沒有參加。
雖然她奪得了勝利,可是一點也不高興。
就算是她獲得了最漂亮的騎馬裝也一點也不開心。
而且她滿眼望去,竟然沒有看到柳峰的身影。心裡便越發的不再在。
不少剛剛參加過比賽的勇士向她獻上了自己獵獲的狼皮,可是烏蘭都沒有接。收拾了東西騎馬回家了。
一回到家便直奔柳峰的客房。
見他客房的門開着,烏蘭的心裡一陣緊張,正要闖進去,忽見柳峰抱着一包的東西從裡面走了出來。
本來心情低落的烏蘭臉上一下便綻放了笑容。跑到柳峰的身邊,抱着她的胳膊道:“柳峰哥哥我還以爲你不辭而別了呢,嚇了我一跳。”
柳峰低頭看了看烏蘭抱着自己胳膊的手。臉上略現尷尬的一笑:“怎麼會,我在貴府住了這麼長時間。怎麼也要跟令尊告別之後才能走,而且我還沒有跟我父親說這件事呢。”
烏蘭聽了此話之後,不禁納悶的道:“你父親呢?怎麼我總是看不到他。”
一提到柳明,柳峰的臉上立馬又陰沉了下來,道:“肯定不知道又到什麼地方喝酒去了,好像在她的心裡便沒有什麼事情比喝酒更重要了。”
烏蘭見柳峰生氣了,趕忙勸道:“柳峰哥哥,不要生氣嘛,喝酒也不是什麼壞事,在我們草原,英勇善戰的勇士都是喝酒的好手呢,哪一個不能痛飲三大碗。”
柳峰不想跟外人討論這件事,便道:“你找我有事嗎?還是就是來看看我走了沒有?”
“就是來看看你走了沒有。”烏蘭見柳峰對她並不熱絡,心裡不免失望,說完此話之後緊接着道:“哦,還有來告訴你我多了魁首。”
烏孫聽了烏蘭的話之後,笑道:“啊,原來你的了馭馬比賽的魁首,那可真是恭喜了。”
“沒什麼好慶賀的,木珠沒有參加,我取勝了也沒有意思。”
柳峰聽了烏蘭的話之後,便知道怎麼回事了,道:“你想跟木珠一較高下還不簡單,你們兩個單獨比試一下不就行了。”
“容熠沒有將搶得的狼皮給木珠,她現在一定很傷心,還是算了,此事以後再說吧。”烏蘭嘆了口氣道,“我跟木珠同命相連的,她心裡的感受我最清楚。”說着眼睛便紅了。
柳峰見狀,心裡急的不行,可是他又不能將烏蘭趕走。
還好烏蘭只在須臾間臉上便恢復了笑容,對柳峰道:“柳峰哥哥收拾東西吧,只是走的時候一定要告訴我,不要偷偷地跑掉就行,我去休息了。”
柳峰趕忙道:“好好,快去休息吧,我不會不告而別的。”
送走了烏蘭之後,柳峰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抱着手裡的東西去找容熠了。
只是敲了容熠的門半天,裡面卻沒有動靜,不多時住在後耳房的下人聽到了敲門聲走了來,道:“昆莫進城了。”
容熠這個時候去城裡幹嘛?
柳峰看了看手中的東西,只好等晚上容熠回來了再跟他交代。
要回中原了,柳峰的心裡還多少有些激動,
行囊沒有什麼要收拾的,不過他要給柳珂與柳琀帶些東西回去才行。
想到這點之後,柳峰便急不可耐的也進城去了。
在涼州城中逛了一圈,給柳珂與柳琀買了滿滿的兩袋子東西。
回來了,也不顧會自己的房間,便推門走了進去。
容熠聽到自己的門外有腳步聲,知道是柳峰來了,便揹着身道:“去哪兒逛了這一天?”
“你看我給阿珂買的東西,阿珂見了一定會喜歡的。”柳峰說着便將自己買的各色東西一一擺在了容熠的桌子上。
此時他才發現,容熠竟然在畫畫。
“你可真有閒情逸致。”柳峰忍不住笑道。
容熠沒有答話,道:“你進來幹嗎,難道東西都收拾好了?”
“還沒有呢,我想讓你看看我給珂兒和琀兒買的東西,我這還是第一次給女孩子買東西呢。”柳峰看了看擺了半桌子的東西,叉着腰問道。
容熠朝這邊瞄了一眼,道:“送什麼都是你的心意,不用讓我知道。”
他說完此話之後,忽然發現裡面有一柄帶着一對茶花的金鑲玉簪子,“沒想到這窮鄉僻壤的竟然還有這樣精細的東西。”
柳峰忙將那柄簪子收了起來,乾乾的笑了笑道:“是啊,這是我跑遍了涼州城才找到的。”
“不過,這是未婚女子帶的東西,怕是送給珂兒和琀妹妹都不合適吧。”容熠臉上意味深長的笑了笑道。
柳峰沒有接話,忙轉移了話題道:“你怎麼還有功夫畫畫啊,難道沒有事情要你處理嗎?”
“有很多事,但是這是我送給珂兒的,所以要在你走之前畫完。”容熠一邊說話,一邊端詳着自己的畫。
柳峰朝那幅畫上望了去,道:“哇哦,沒想到你畫畫這麼好啊,你不知道珂兒是最善仕女圖的,你們沒有切磋過嗎?”
容熠聽了此話之後,神色不由得黯然。
他與柳珂接觸的時間那樣短,都沒有來得及將徹底的瞭解彼此便分開了。
他只知道柳珂會畫畫,可是卻還真的沒有與柳珂切磋過畫技。
他想到這裡之後,打算要給建業的容燁送件東西過去。
“怎麼了?想什麼呢?”柳峰的話打算了容熠的思路。
容熠沒打算將此事告訴柳峰,只道:“沒什麼,若是你沒有其他的事情,便回你自己的屋去,別在這裡打擾我。”
柳峰朝天翻了一個白眼,道:“剛當了幾天的昆莫,便端起款兒來了,好,今天便算是我跟你辭行了,走的時候我可就不跟你辭行了。”
果然,他此話一出,還沒走出兩步,便被容熠抓住了衣領。
“不要任性,相比之下,阿珂肯定更願收到我的禮物。”
容熠的話剛剛的落音,忽然外面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
容熠一皺眉頭道:“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