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時分,在從東平到博陵的官道上,一個小小的車隊,伴着“吱吱呀呀”車輪轉動的聲音,在朦朧的月光下慢慢的朝前走着。
“相公,在往前走便是山路了,我們還是再次停下休息吧,別趕夜路了。”坐在車裡的一個小娘子,忍不住探出頭對騎在馬上的人道。
映着月光,可以看到那女子的頭上插金戴銀、熠熠生輝,一看便知是生活殷實的。
騎在馬上的男子,目光警惕的查看着周圍,遲疑了一會兒,道:“我對這一帶還是比較熟悉的,過了前面的那座山便是博陵郡了,此山之上有一座寺廟,從沒聽說有什麼盜匪,我們若是不停的話,剛好能在城門打開的時候進城,我們在城裡買點東西,天黑之前就定能道瀛州,瀛州那邊的路不好走,到了瀛州我們休息,便不趕夜路了”
他說完此話,眼睛不由得朝着跟在後面的幾輛裝的滿滿的馬車上望了一眼。
車輛旁有護衛在旁保護。
車隊繼續緩緩向前。
進了山之後,他們便都燃起了火把。
雖然男子剛纔說的篤定,可是一旦走起山路,還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兩邊的山林不斷望去。
山林茂密,又是晚上,很容易藏人。
車隊的所有人都高度警惕的注意着周圍的環境。
忽然,“撲啦啦”一隻驚鳥飛起,行路的人陡然停住了腳步。
靜靜停頓了一會兒,周圍靜的沒有一絲聲音,那名男子才下令繼續朝前走。
躲在暗處的一個瘦弱的身影,快速的抽身離開,回到了不遠處的營寨之中。
“小六子回稟老大,下面有貨。”
此時,老大吳儀正獨自守着一堆火在喝悶酒,聽了此話之後問道:“多少人,多少車?”
站在他跟前自稱“小六子”的人今年少說也有二十六七歲的樣子,在這夥山賊中排行老六。
“連上轎子裡的,人有十九個,車有五輛,每輛車都沉甸甸的。小六子一路從山外盯着他們進山的,看他們的樣子有些人困馬乏,天亮到博陵成休整。”
吳儀聽了小六子的話以後,良久沒有說話。
前幾天的事情,讓他有些窩憋,他在原地轉了幾圈之後,道:“把五哥叫到我這裡來。”
吳儀雖然是他們的老大,但是年齡卻不是很大,甚至比小六子還要年輕,他們之間的排序也不是按年齡排的,而是按本事。
但是這個“五哥”卻不同,他名叫王五。
不但武功深不可測,且能識文斷字,爲人低調不張揚,遇到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吳儀通常都會找他商量,在兄弟們中,差不多相等於吳用在水泊梁山的位置,只是這裡沒有一百零八將,只有三十幾個小毛賊。
吳儀對他也十分的尊重,跟兄弟們一樣稱他爲“五哥”。
小六子一聽有門,抱手躬身趕緊道:“是!老大”
這些年,只要有什麼行動,吳儀都會跟身邊的王五商量。
不多時,王五披着衣服走了進來。
王五看上去三十五六歲的樣子,身形高大,臉上一道長長的刀疤,一張臉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分外猙獰。
他朝吳儀淺淺的一禮道:“老大有何吩咐?”
“小六子,給五哥說說情況。”吳儀拿起地上的一塊乾柴隨手丟進了火堆裡。
小六子簡要的將自己看到的情況說了一下,臨了道:“老大,五哥,我們再不行動那人便出山了。”
“可以先派幾個人探探虛實。”王五道:“若是硬茬,我們也不會折損太多。若是軟的便可劫了。”
吳儀聽了此話之後,道:“我贊成,小六子,你讓新入夥的那六七個人在前探他們的虛實,五哥你帶剩下的兄弟在後面觀望。”
小六子大聲道:“是!”
他覺得這單生意做定了,那些個人根本就不想是能打的樣子,頂多是些護院或家丁什麼的。
他一想到那轎子裡的女人頭上的那些個金銀便心癢。
此時,他有些嫌棄自己沒出息了,竟然只想到了女人頭上的首飾,不過話又說回來了,就算是有女人,上面自有老大、老二、……老五,怎麼也輪不到他小六子。
他一邊想着,一邊帶着七八個兄弟飛奔着朝山下跑去。
此時,車隊馬上就要出山了,帶領車隊前行的男子,稍稍的有了些放鬆。
他回頭對轎子裡的女子道:“娘子,我們出了山便安全了。”
他的話音未落,“咻~~咻~~咻~~”飛過幾支箭直插在了車廂上,嚇得車裡的女子大尖叫。
“有山賊,保護我們的貨。”男子一聲令下之後,車隊裡的人不但沒有有序的防護,反而慌亂起來。
小六子一見心中大喜,一揮手喊道:“兄弟們上!”
距離他們不遠處,王五帶着其他的人在觀望。
其中已經有不少人在摩拳擦掌,只是沒有王五的命令誰也不敢上前。
事實證明王五的謹慎還是有道理的。
小六在帶人衝到近前之後,車隊的人一改剛纔畏首畏尾的樣子,都變成了身手矯健的好手。
令王五大吃一驚的是,那些看上去沉甸甸的箱子,此時,都陡然自己打開,每個箱子裡竟然都藏着四五個好漢。
他們想救人都難了。(p://)。
小六子幾個人,撲騰了一會兒,便被人生擒了。
很顯然他們根本就不是什麼過路的外鄉人,而是故意蹲點擒拿他們的。
坐在轎子裡的女子衝騎馬的人一笑道:“走,我們可以回去跟大小姐覆命了。”
卯時三刻,柳珂在議事廳例行公事已畢,對韓氏道:“三嬸,我吃過早飯便去良園莊,麻煩秋平姐姐辰時二刻過去找我。”
韓氏聽了此話之後,笑道:“好說,不必如此客氣,你就當她是你的丫頭便可。”
柳珂聽了此言一笑:“那我先去準備了。”
韓氏含笑點頭看着柳珂出了議事廳,對身邊的秋平道:“一會兒你到了她的跟前要恭敬聽話,她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可失了禮數。”
秋平矮身一福,笑道:“奴婢省的,大小姐是主子,奴婢就只管聽主子的吩咐便是。”
韓氏滿意的點點頭:“正是這個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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