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儀正在思慮那人嘴裡說的“柳姑娘”是不是柳珂,轉眼間,那兩個人便不見了。
他疾步猛追了一陣也沒有再看到他們的身影,只得暫時返回了那間民房。
翠心跟在來人的後面走了大約小半個時辰,來到一個精緻的小院落前。
那人輕輕釦了四下門,裡面的人問道:“何人?”
“李毅!”
門慢慢開了一個縫,見是自己人便將門打開放她們進去了。
翠心進了小院,從房中透出的燈光中,她見院子並不是很大,可是無處不透着精緻,就連她這在皇宮裡呆過的人,也覺得這小院清新別緻。
“進去吧,主子在裡面等你呢!”自稱李毅的人對翠心書說道。
翠心聽了此話之後,以爲自己聽錯了,怔怔的望着李毅半晌,方問道:“你說什麼?”
李毅有些不耐煩的重複樂意一下剛纔的話。
翠心不由驚得瞠目結舌,現在這是什麼樣的形勢,主子竟然敢隻身潛入這京城之中,萬一被什麼人走漏了風聲,傳到什麼人的耳朵裡,那豈不是太危險了。
且不說京城遍佈皇上的眼線,就算是旁的什麼人知道了,懷了什麼心思報到皇上的跟前,那主子也是有來無去啊。
此時,她忽然想起當今的皇帝是封了晉王爲鎮北大將軍的,不日就要出城北征了。
想到這一點,便對容爍出現在此不感到那樣震驚了。
翠心自己驚訝了一番。忍不住輕輕推開了房門。
一進門,只見一身白色道袍的容爍正秉燭而讀,見她進來,沒有擡頭,只是問道:“你那孔明燈是從何處得來?”
翠心只是朝着容爍望了一眼,便不敢再擡頭,只是低頭道:“屬下也不是很清楚,是蘇晚秋命人從空中射下來的,奴婢看着這孔明燈上的字跡清秀,便多了個心思。送到了世子跟前。”
容爍將手中的書慢慢放在了桌案上。道:“翠心,你很好,你的意思是蘇晚秋也見過這個孔明燈?”
翠心心裡暗暗罵蘇晚秋:平日裡說你你不聽,這次我也沒辦法包庇你了。被世子處罰也是活該。
容爍見她沉默不語。也不着急。只是靜靜的看着她。
翠心沉默了一會兒,感到要想有一道箭一般的目光朝她射來,這才察覺到自己失態了。忙道:“是,這個孔明燈升到天上之後,蘇晚秋看到上面有字,便命人射了下來,她看了看,說是前人的一首詩,便讓屬下送給世子爺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她說完這話之後,心裡又忍不住罵起了蘇晚秋,先決心這是最後一次幫她,下次再也不管她的事了。
“我知道了!之後,你有沒有派人去查這孔明燈是從誰家飛出來的?”容爍的聲音不是很大,?甚至語氣都不是很生硬,可是卻讓粗心聽了感到脊背發涼。
翠心搖搖頭道:“是屬下疏忽了,還沒有去查,一會兒屬下便親自去查。”
“不用了,此事,我會派人去查的,你身在宮中不方便,照顧好蘇晚秋就是了,她最近可好?”容爍語氣就好像是偶然想起老朋友一般,關切的問了一句。
翠兒聽了此話之後,心裡不由的暗暗腹誹,世子可真絲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看着溫文爾雅的一個人,卻沒想到竟然是個好色的。
可是嘴裡卻不敢有一絲絲的露出情緒來:“是,屬下一定會好好照顧蘇姑娘的。”
容爍從書頁中拿出了一件東西,交給翠心,道:“你將這個交給蘇晚秋,再有,告訴她我找柳家姑娘是有別的事情。”
翠心聽了此話之後,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她反應過來的時候,手中已經多了一件東西。
世子爺這是怎麼了,這是在向蘇晚秋解釋他爲什麼要找柳姑娘嗎?
世子爺做什麼事情什麼時候需要跟人解釋了?
難道世子爺對蘇晚秋——
翠心硬生生的將自己腦海中的這個念頭給掐斷了,不可能,莫說蘇晚秋不過就是個一個殘花敗柳,就算是金枝玉葉的大家小姐,世子爺也未必會看上她,這怎麼可能呢?
翠心愣愣的到了別從別院中出來,一陣冷風吹來,讓她滿是漿糊的腦子稍微清醒了一下,她甩了甩頭朝着宮門走去。
並沒有注意到身後有個人在跟蹤她。
回到宮中之後,蘇晚秋還沒有就寢。
見翠心推門進來,問道:“你又去幹嗎了,我命人找了你好多次,都沒有找到你,剛纔皇帝來的時候,還問起你呢。”
“你就蒙我吧,皇帝好好的找我幹嗎,我又不是他的妃子,要找也是找你。”翠心說着,見蘇晚秋的跟前沒什麼人,便將容爍交給她的的東西放到了蘇晚秋的跟前。
“這是給你的。”翠心語氣中帶着些不甘道。
蘇晚秋,見是一張摺好的紙,不由問道:“什麼東西?你便往我的跟前送。”
她一面說着,一面將手中的紙打開了。
當她打開的一瞬,不由的呆住了,竟然是她的一副小像。
而且用筆細膩栩栩如生。
“這是誰給你的?”蘇晚秋驚訝過後問道。
翠心一臉不屑的道:“別揣着明白裝糊塗了,難道你看不出是誰畫嗎?真是矯情!”
她說完此話之後,不情願的道:“不光有畫,還有話呢!”
蘇晚秋聽了此話之後,笑罵道:“你這是說的什麼鬼話?什麼有話沒話的。”
翠心長嘆一口氣道:“主子讓我告訴你,他要找柳家小姐是爲了別的事,讓你別多心。”最後這句是翠心自己加上去的,不過她猜世子爺就是這個意思。
蘇晚秋聽了此話之後,臉上不由的緋紅了。
腦海中容爍已經模糊的樣子,彷彿又清晰了起來。
他還沒有變,跟以前一樣的貼心,他怕自己多心。
蘇晚秋想到這裡之後,忍不住收住嘴角的笑,咬了咬自己的嘴脣。
翠心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自言自語的道:“女人真是好騙,不過一句話,便犯了花癡一般。”
蘇晚秋用手中的紙掃了翠心的臉一下,意識到是容爍給自己畫的小像,又忍不住忙收了回來,旋即笑罵道:“你少廢話,難道你見了世子便能心和氣平,什麼都不想?還有臉說我呢,是誰說的,不知道哪家的姑娘能有福做世子爺的世子妃,別說是做世子妃了,就是當他身邊的丫頭,能這樣長長久久的看見他也是一種幸福。”
翠心聽了此話之後,便要上來撕她的嘴,“你少拿這話來噁心我,我不過就是嘴上說說,而你卻是真動了心思的,怎麼能跟我比。”
“誰動了心思了,我有大半夜的單獨出去與主子相會嗎?”蘇晚秋此時的神情就好像是個得了長輩的表揚,又要矯情的小姑娘一般。
翠心聽了此話不幹了邊分辨邊去抓她:“誰半夜去會主子了,我怎麼知道他這時候會在京城,我不過是比你盡心罷了,可是沒想到,倒是你這個不盡心得了主子的青眼,可見這世道是不公的,只盼着什麼時候,主子破城而來,趕緊將你帶走,我可不要在跟你一起了。”
“小心隔牆有耳,這可是在宮裡,你不想活了。”蘇晚秋說不過翠心,便用這個法子呵斥她。
翠心豈會不知,躬身行了個禮道:“是,我的昭儀娘娘。”
兩人笑鬧了一番,蘇晚秋才手拿着小像睡着了。
大約她沒有發現,她手中的小像有幾分像極了柳珂。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容爍才能過了這麼多年之後,還能畫出她的小像。
容爍在翠心走了之後,便一直在房中來回的走來走去。
翠心說孔明燈是從東城飛起來的,東城中雖然住了很多人,可是大戶卻只有晉王容炐一人。
雖然他沒有命人大張旗鼓的找尋柳珂的下落,可是此事容炐應該知道,若是柳珂真的在他府中的話,他爲什麼沒有及時將此事告訴我,還是說,他要留到天下大定的時候,再來獻殷勤。
不對!
若是容炐真的有意要跟他合謀天下的話,那他應該越早將柳珂送到徐州,才能表現出他的誠意,爲什麼還要等天下大定之後。
難道容炐還有別的心思?
一定是這樣,若不是他看上了柳珂,便是另有打算,根本就沒有想要跟他共謀天下,只是利用他將容燁除去。
幸好他此次進京是沒有人知道的,不然他豈不是很危險。
容爍想到這些之後,不由得竟有些後怕。
此時,李毅走到了他的身後:“世子,剛剛又有孔明燈升起了,屬下已經命人去查了。”
容爍聽了此言之後,忙出了房門,站在院子裡看向空中。
看到一個又一個的孔明燈不停的升到空中。
他認識柳珂的筆跡,那孔明燈上的字,就是柳珂的字跡,若不是萬般無奈,她怎會想到這樣渺茫的辦法。
一想到這些,容爍心裡不由得一陣抽痛。
原本他想等容炐出城之後,再派人去救他,現在,他改變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