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嬤嬤聽了此話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躬身道:“奴婢去王妃跟前回話去了。”說着,也不管朱氏有沒有聽到,轉身便走了。
朱氏回過神來之後,紀嬤嬤已經快走出議事廳的房門了。
她慌忙道:“紀嬤嬤等等!”
可是紀嬤嬤卻只做沒有聽到,大步的朝前走去。
朱氏只好坐起身追了出去。
一直追隨着紀嬤嬤到了議事廳外,紀嬤嬤纔回頭道:“郡王妃還有何事吩咐,王妃等着奴婢的回話呢。”
朱氏支吾了一聲道:“嬤嬤,你也看到了,你來了之後傳了王妃的話我便命人停下了,只是這白顯家的自己不爭氣,辜負了王妃的一片好意,這樣吧,我跟嬤嬤一起去王妃跟前回話。”
紀嬤嬤不管在王府多麼體面,也終究是奴才,便道:“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也強過奴婢笨嘴拙舌的說不清楚。”
朱氏此時沒有心思琢磨紀嬤嬤話裡的言外之意,只是想着到了紀氏跟前如何回話。
她們相攜到了紀氏跟前之後,一五一十的將在議事廳裡發生的事情說了個清楚,紀氏自然是隻有心裡生氣的份,也拿朱氏沒有辦法,只是道:“既然人已經死了,那便命人擡到亂葬崗埋了拉到吧。”
她說完此話之後,想了想又道:“記得晚上辦此事,儘量別讓人看到。”
朱氏忙應聲道:“是,媳婦知道了。”
“那廉旺家的處罰太輕了,白顯家的如此明目張膽,我就不信這廉旺家的一點不知道,在白顯家虛報數目的時候。這廉旺家的就不問問查查,若是不問不查,那定然是白顯家的給了她好處。”紀氏越說心裡越生氣,又對朱氏道:“你仔細的查過廉旺家的了?”
朱氏此時已經是騎虎難下,只好道:“媳婦查過了,倒沒有發現廉旺家的受過白顯家的什麼禮,就是平日裡有些大意了。所以才被白顯家的連累。”
紀氏輕哼一聲。道:“既然你已經爲她打了保票,那大約只是大意所致,只是她所管的事情非同小可像她這樣不拘小節的性子可不行。便將她調到盥洗房去吧。讓洪全媳婦在管着外購的事情。”
朱氏不敢說什麼,只是道:“是,媳婦遵命。”
“好了,都下去吧!這一天鬧的我的頭都疼了。”紀氏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有些不耐煩的道。
朱氏只好領命下去。
此事原本算是過去了,幾天下來也沒有再出什麼事。
柳珂依然按部就班的去議事廳。只是朱氏已經不像以前那樣對她客客氣氣的了,顯然她此事算在了柳珂的頭上。
柳珂只做沒有看出來,對她依然殷勤,遇到什麼事情。便讓她決斷。
遇到要緊的,朱氏便不得不說句話,遇到不要緊的。便由着柳珂自己處理。
在朱氏的心裡,柳珂早晚會出事。怎奈柳珂小心謹慎,遇到兩可的事情,從來都不自己下結論,非等她說話不可,朱氏便暗自想,總要想過辦法將眼前的這個麻煩請走了纔是。
只是她的辦法還沒有想出來,便又有麻煩事出現了。
她午休的時候,在半夢半醒的時候,隱約聽到房外廊下有人說話,便醒了。
仔細一聽,外面當值的兩個丫頭,正在議論前幾天的事情。
“這郡主也真是心狠,不過就是給了她幾兩陳年的舊茶,便要將人打死,曝屍荒野。”這是她的丫頭淑梅的聲音
“誰說不是,看着她平日裡文文靜靜的,卻沒想到這麼不把我們這些當下人的當人看,以後若是出嫁的時候,誰敢做她的陪嫁。”另一個丫頭紅梅也嘆道。
淑梅緊接着道:“倒是我們郡王妃沒的跟着受委屈,還被王妃奚落。”
朱氏聽了此話之後,原本也沒有當回事,當時她引着容喬說那話的時候,原本就是想讓她替自己背這麼個罪名,可是往細想去,此話若是傳到了容喬的耳中,那自己與她的芥蒂便更深了,容喬還不恨死她。
想到這裡之後,朱氏忙起身,打開門衝門口的丫頭呵斥道:“你們渾說什麼,這話若是被郡主知道,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
淑梅與紅梅嚇得趕緊跪地認錯。
“以後若是讓我再有誰說這樣的話,便大嘴巴子先抽一頓再說。”朱氏嚇唬了一頓,纔有進屋休息。
紅梅與淑梅相識一眼,默默無言的站了起來。
其實,就算她們不說,府裡其他人也已經將此話傳遍了。
朱氏倒在牀上輾轉反側,心想此事若不趕緊補救,容喬定然又會鬧出什麼事來。
果然不出朱氏所料。
試想此事就連她的丫頭都已經在議論了,其他的下人自然也已經將此當成了茶餘飯後的談資。
白顯家的與幾個丫頭死了之後,容喬便成了殺人的那個。
雖然容喬很少出門,可是傳到容喬的耳朵裡是很容易的事情。
這後院之中,無風還要起三尺浪,何況,背後還有一個推波助瀾的柳珂。
此事很快便被容喬知道了。
容喬聽說了下人的這些話之後,果然是萬分的委屈,心裡對朱氏恨到了幾點。
柳珂聽聞容喬在自己的院子裡尋死覓活,便帶着玉葉趕了過去。
她到了的時候,容喬手中的剪刀已經被下人奪了下來。
“郡主這是怎麼了,您可是王爺與王妃的掌上明珠,受了什麼委屈不能說出來,讓王妃給您出氣,怎麼能輕賤自己的性命。”柳珂一面說着,一面走到了容喬的跟前,雙手扶着她將她按在了牀邊。
容喬哭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一五一十的說個不清。
就在此時,朱氏也聽說了,趕忙跑了來。
“郡主,這是怎麼話說的!”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容喬便從牀上跳了起來罵道:“我當是誰,原來竟然是咱們家的活菩薩,你怎麼能來我這裡,我自然是最心狠手辣不能容人的,你來這裡沾染了什麼,壞了你的好名聲。”
朱氏聽了此話之後,便知道下人們的話已經傳到了容喬的耳朵裡,忙解釋道:“郡主別跟下人們一般見識,我已經教訓過他們了,他們以後定然不敢再說有損郡主清譽的事情,還望郡主不要氣壞了。”
她不說這話還好,說了此話之後,容喬越發的憤怒了,冷笑道:“原來她們都這樣聽你的話,你讓她們不說她們便不說了,是不是你讓她們說的話,她們也會再亂說?”
“郡主,這話我怎麼承受的起。”朱氏聽了此話竟是句句誅心,慌忙上前解釋,“我們都是一家人,我怎麼會讓她們說那樣大逆不道的話。”
此時的柳珂已經退到了一邊,只是默默低頭做一個看客,並不插嘴。
朱氏早就看到柳珂在此,心裡猜想此事多半就是柳珂命人傳出來了的,上前道:“這件事想必世子妃也已經知道了吧?不知道你在郡主跟前說了什麼話,竟然惹的郡主如此生氣。”
柳珂一擡頭,裝傻充愣的道:“什麼事?你們說的是什麼事?平日裡我的丫頭沒有事一般都不出門的,所以並沒有聽到什麼。”
她說完之後,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容喬笑笑道:“郡主請原諒我對您的關心不夠,這幾天因爲要看很多的賬,看的我每天都頭暈眼花的,還真不知道郡主這裡發生了什麼事。”
“你少混賴別人,世子妃也是剛剛的進門,她並沒有跟我說什麼,是我自己聽到的,你自己做了見不得人的事情,便混賴在別人身上。”容喬聽了朱氏的話以後,用手指着她道。
“郡主,我還是迴避吧,”柳珂的臉上露出幾分怯色,對容喬道。
容喬一把拉住她道:“迴避什麼迴避,你怎麼就這麼沒用,爲什麼要怕她,我遲早是個要出門的人,怕她也罷了,你可是世子妃,爲什麼也怕她?”
她越說越生氣索性滾到朱氏的懷裡道:“我也不怕別人說了,郡王妃既然看着我不順眼,索性將我趕出去算了。我不活了——”說着便一面用頭拱着朱氏一面大哭起來。
容喬的丫頭一見,也有拉着容喬的,也有拽着朱氏不讓她動手的,一時間,一幫人在容喬的院子裡滾成了一團,哭的喊的,亂成了一鍋粥。
不知道那個看笑話不怕事大的,將此事稟告了王妃紀氏也罷了,還傳到了老王妃的耳朵裡。
老王妃說容喬與朱氏打了起來,不由得一抿嘴笑了,道:“悄悄她們這姑嫂,她們不要臉面,傳出去丟的卻是整個楚王府的人。”
紀氏聽聞趕過去的時候,容喬已經被人拉開了,柳珂正在她的房中細細的給她講厲害,朱氏也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
只是朱氏的衣服也被撕破了,髮髻也被抓的亂七八糟,妝容也花了,要多狼狽便有多狼狽。
朱氏見紀氏趕來,哭喪着臉前去給紀氏行禮:“母親恕罪,不知道世子妃跟郡主說了什麼,郡主竟然如此待我。”
紀氏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徑直朝裡面走去。
她來至門前,正好聽到柳珂在房中與容喬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