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氏在書房與柳家祿說了幾句話之後,回到房中,越想心中越氣。
雖然知道現在不該打草驚蛇,可是思慮再三之後,還是決定殺雞儆猴。
“玉蘭,”石氏歪在外間的榻上良久,低聲換了玉蘭一聲。
玉蘭趕緊上前道:“老太太有何吩咐?”
“你去將府上的前後門房,以及在老爺書房當值的人都交到這裡來,我有話要問。”石氏直起身道。
“是!”玉蘭應聲剛要出門,只聽石氏又道:“不要驚動家裡的幾位小姐。”
“是,老太太。”玉蘭出門之後,緊繃的情緒,不由得鬆了下來。
今天是她當值,石氏與柳家祿一直都陰着臉,她守在石氏的跟前步步小心,生怕有什麼事牽連到她,要知道,她們這個老太太可不是好相與的。
她沒有吩咐他人,而是自己親自跑到了前後門房去通知了衆人。
做主在前面換了另外兩個人當值,後門留了一個石氏身邊的一個小丫頭看守,將前後門房當值的和不當值的統統叫道了石氏的跟前。
緊接着又將昨個在書房當值的人也叫了來。
雖然她儘量的不驚動其他人,可是昨天晚上那樣的大事,誰會不知,今天石氏便將肩後門房和書房當值的人叫到了跟前,稍微有點心思的人便能猜到,這是因爲昨天的事情,少不得會處置人,不知道誰又倒黴了。
一時間柳府的下人們不由得人心惶惶,生怕昨天的事情會牽連到自己。
昨天沒有當值的自然暗自慶幸,昨天當值的人便各自驚恐。
七八個人被叫道了石氏的院中之後。並不是一同進房被身,而是一個一個的進去。
不過讓他們奇怪的是,石氏只是一個一個詳細的詢問了昨天的情景,並沒有處置哪一個人。
只要老老實實回答問題的,甚至連一句苛責也沒有。
大約過了一個時辰之後。所有人都被問了一遍,只見玉蘭從裡面走了出來,道:“你們回去吧,回去好好當差,有什麼事自然再去傳你們。”
衆人戰戰兢兢而來,卻沒想到雷聲大雨點小。一個人都沒有獲罪,便又都打發回去了。
可是剛剛的將他們打發走了,石氏便命人將昨天接近書房的兩個奴才綁了起來。
一個是姜姨娘身邊的璋兒,一個是二門外行走的小廝如意。
石氏將二人綁了之後,一句話沒有問。先命人一人打了二十板子。
二人被打的劈開肉綻之後,被拖到了石氏的跟前。
“知道今天爲什麼被罰嗎?”石氏看着匍匐在地上被打的皮開肉綻的兩個人,冷冷的說道。
兩人艱難的挪動了一下身體,璋兒先搖搖頭氣喘微微的道:“奴婢不知道。”
石氏掃了一眼璋兒,冷哼道:“昨天你們都做了什麼?打量我查不出來?”
璋兒想了想之後,聲音顫抖的道:“老太太饒命!奴婢說,不管老太太想知道什麼事情,奴婢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石氏聽了此話之後。嘴角一揚,不由得冷笑了一下。
璋兒深深的喘了一口氣,道:“昨天。奴婢聽了姨娘的吩咐,去打探了三位小姐進來的狀況,回去回了姨娘之後,姨娘沒有說什麼,到了下午,便又讓奴婢去打探大公子的事情。奴婢便藉口去描鞋樣子除了二門,順便打探了大公子近來的狀況。回去便稟告了姨娘,其他的事情。奴婢便不知道。”
石氏聽了此話之後,氣便不打一處來,拍着椅子的扶手道:“姜氏爲什麼要打探家裡小姐少爺的事情,她想做什麼?”
“姨娘並沒有跟奴婢說,奴婢也不敢問。”璋兒見石氏生氣,心裡又是一陣害怕,趕緊解釋道。
“那你都爲姜姨娘打聽到了什麼消息?”石氏又問道。
“三小姐後天定好了去廟裡上香,二小姐天天在房中繡東西,這幾天做了一個花開富貴的荷包,還做了掛在扇子上的各色絡子,大小姐日日在房中寫字看書,並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璋兒聽了石氏的話以後,稍微斟酌了一下言辭回答道。
果然聽了她的話以後,石氏彷彿鬆了一口氣一般。
“那大少爺呢?”
璋兒聽石氏問及柳峰,嚥了一口唾沫道:“大少爺沒事的時候便在院子裡練功,偶爾會出去辦事,但是奴婢沒打聽出大少爺出去做什麼。”
“你已經神通的很了!”石氏不誤諷刺的道。
緊接着她又將臉轉向了小廝如意,道:“說吧,你昨天都做了些什麼?”
如意搖搖頭道:“奴才除了當值,便沒有做什麼別的事情了。”
石氏聽了此話之後,直起身子提高了聲音道:“哦~~你沒有再做什麼了,那是我錯怪你了?說!”說到這裡之後她猛的提高了音調吼道:“你去老太爺的書房做什麼?有沒有亂翻東西!”
如意聽石氏問起此事,低頭顫巍巍的道:“奴才只是去找老太爺的書童借錢,沒有找到他便從書房出來了,並沒有做什麼事!”
他的話音剛落,石氏便厲聲道:“來人呢,將他脫下去再打二十大板,然後將他送到衙門去,就說這個奴才盜了主家的財務拿到外面去買,被主家人贓並獲抓住了,請官老爺處置!”
幾個護院聽了石氏的喊話之後,從門外走了進來,便將如意架起來拖了出去,不多時,院子裡便又響起了“啪啪啪”的板子聲。
璋兒聽了之後,就好像這板子落在了自己的身上一般,每一下板子聲和悶悶的低吟聲傳來,都令她渾身一顫。
如意剛纔便被打的遍體鱗傷了,再打二十板子,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這輩子也就廢了,再送去官府,那便是死路一條。
衙門一般對這樣事情,處理起來很是簡單,只要主家提供出證據,便將案子坐實,輕則或笞或仗,總之被送官的奴才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不一會兒,外面的沒有了聲音,大約已經打完了。
石氏端起玉蘭一直拖着的茶碗,慢悠悠的抿了一口茶,這纔對璋兒道:“私自打探其他主子的私事同樣是犯了府上的忌諱,不過念在你並沒有做什麼背主的事情,便暫且饒你一命——”
璋兒聽了此話之後,一直吊着的心,一下放回了肚子裡。
只聽石氏接着道:“但是,我們柳家卻不會用你這樣日日盯着主子的奴才,來人呢,將璋兒拉出去,找個牙婆賣了!”
璋兒聽了此話,頓時傻眼了。
她好容易在柳府過了幾年輕鬆的日子,卻沒想到又要被賣了
過了年她已經十六歲了,一般大戶人家不會再買像她這麼大的丫頭了,就算被買的好,也是去小門小戶,若是倒黴說不定還會被賣到那種地方去,她一輩子便毀了。
璋兒怔了一下之後,死命的扒在地上,“砰砰……”給石氏磕着響頭:“老太太饒了奴婢吧,奴婢下次再也不敢了,”
石氏不耐的揮揮手,道:“拖出去!”
處置了兩個奴才之後,全府上下的下人們都不由得戰戰兢兢,當值的人也都格外小心,就怕不小心犯了什麼事被處置。
姜姨娘聽說璋兒被石氏賣了之後,陡然心驚,只是她的身份還不足以讓她爲了一個丫頭而出面質問石氏。
她沒有這個權利,更沒有這個膽量,這個啞巴虧只能默默的吃了。
此事很快便傳遍了全府。
柳珂得知之後,頓有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越發意識到昨天晚上丟的奏摺,事關柳府的存亡。
俗話講:“覆巢之下無有完卵,難道柳府的大劫提前到來了嗎?”
就在柳府上下都陷入恐慌中的時候,不幾天,接到了皇上的聖旨。
而聖旨卻不是給柳家祿的,而是給柳珂的。
柳珂聽聞有皇帝的聖旨,知道可能是自己的婚期下來了。
女子接旨,除了冊封,便是婚旨了。
果然,皇帝親自下了聖旨,命柳珂與容熠於五月三日完婚。
柳家接到聖旨之後,都不由得有些驚訝,雖然柳珂與容熠的婚事是早就定下的,可是這婚期定的也太匆忙了。
五月三日距今不過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六禮下拉,時間豈不是要排的滿滿的。
不過接到皇帝的聖旨之後,柳家祿倒是鬆了一口氣一般。
既然皇帝下了婚旨,最起碼在五月三日之前是不會動柳家的。
就在柳家接到皇帝的聖旨之後第三天,不想宮中傳來消息,華妃讓石氏帶上家裡的女孩子進宮。
石氏聽了宮裡傳來的話以後,心裡不由得有些納悶。
每每都是她主動進宮去拜見華妃,華妃很少主動的讓人來找她。
畢竟宮裡的規矩大,就算是石氏是華妃的姑奶奶,也不能隨便的傳見。
石氏帶着滿心的疑惑,帶着柳珂三姐妹去了宮中。
進了宮之後石氏才知道,原來今天華妃傳見她是向皇上請了旨的,便更讓石氏感到奇怪了。
華妃看了看石氏身側的柳珂、柳琀等人,嘴角笑了笑道:“起身吧。”
石氏慢慢站起身,這才發現在華妃的旁邊還坐着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