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珂聽了瑑兒的話以後,便急匆匆的跑進了房中。
見姜姨娘滿臉是是傷的躺在牀上,氣息奄奄,好像下一刻就要斷氣一般。
柳珂一見便知道這是姜姨娘用的苦肉計。
在前生的時候,齊思仁身邊的姨娘慣會如此,開始的時候柳珂因此吃了不少虧。
漸漸的她發現了她們的伎倆之後,在遇到這樣的情況便不再又是內疚又是認錯的了。
一次,春姨娘又鬧這一出,她便直接賄賂個大夫,給她診斷出幾個不易見人的病症,先關上一年半載的再說。
就只一次便將她裝瘋賣傻,要死要活的毛病治過來了,不但越發對柳珂尊重,而且也不再一味的狐媚齊思仁了。
因爲在她被關起來的日子裡,齊思仁並沒有閒着,又跟別人你儂我儂去了,春姨娘也終於明白了,在齊家只有跟柳珂這個正妻處好了纔沒有虧吃,否則,都是白費。
當然,柳珂也並不故意的苛待她們,所以剛剛進齊家的姨娘,開始都會自以爲是一段時間,漸漸的便會知道柳珂的厲害,收斂了身上的臭毛病。
此時,柳珂一眼看穿了姜姨娘的伎倆,可是她並沒有打算現在便將她揭穿,所以她一走到姜姨娘的牀前便故作驚訝的道:“姨娘這是怎麼了?”
姜姨娘見柳珂走了進來,有了可供表演的對象,她怎麼會放過,喘息着道:“是,是。我不小心,摔的!跟,跟三小姐,沒關係!”
柳珂聽了此話,心不由得暗笑:“這麼明顯的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說法。誰聽了也能知道此事柳珍脫不了干係。”
“姨娘先別說話了,我這就去稟告叔祖母給您請大夫,好歹你也是父親的身邊人,怎麼也不能讓你就這麼稀裡糊塗的去了。”柳珂伸手拍了拍姜姨娘露在外面的手臂安慰道。
跟在柳珂身後的柳琀聽了柳珂的話以後,忍不住低頭一聳肩,差點笑出聲。拉着柳珂便朝外走。
恰好此時,石氏帶着人來了。
在院子裡的柳珍一見石氏,便跪行到她的跟前哭道:“叔祖母,珍兒知道錯了,請你爲我做主。這樣的日子我受夠了,若是叔祖母不能爲我做主,我就只有一死了。”
走出房門口的柳珂聽了柳珍的話以後,暗自想道:柳珍還是不太明白自己身處的狀況,柳家的人巴不得她無聲無息的離開這個人世間呢,也好保全柳家的聲譽。
只聽石氏忍住心中的氣道:“你又鬧什麼幺蛾子,雖說我是你的叔祖母,不是你的親祖母。可是你若是鬧狠了,我也便只好頂着這個罪過將你送回博陵老家去,任憑你的祖母處置。到時候用不着你自己尋死覓活,她便自有處置。”
石氏的一席話說得柳珍完全驚在了當地。
石氏沒有理會她,又朝着姜姨娘的房中走去。
中途看到柳珂在,便深嘆一口氣,道:“這裡的事情你不用管,你只管去抄你的女戒去。”說完又轉頭對柳琀道:“你也一樣,這種事。也是你們可以摻和的嗎你們自己不愛惜自己的名譽,我還替你們慮着以後的事呢。”
柳琀被說得低下了頭。
柳珂恭敬的行了一禮道:“是。叔祖母。”說完回頭給柳琀使了一個眼色,兩人相攜離開了。
一出了院門柳琀便笑道:“他們倆真是狗咬狗一嘴毛,每一個好東西,姐姐,你也很討厭她們是不是?”
柳珂看了柳琀一眼道:“是,自從朱氏走了之後,柳珍不好好做柳家的三小姐,卻與男人勾勾搭搭的,那個姜姨娘也一樣,起初的時候父親並不想納她爲妾,是祖母壓着纔將她收了房,後來在瀛州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讓父親喜歡上了看,不過想想也知道不是什麼上道的辦法,現在她跟柳珍鬥得你死我活的更好,省的又去魅惑父親。”
“沒有了姜姨娘,沒有了柳珍,就只是我們一家人生活在一起,那該多好啊!”柳琀雙手合十沖天拜了一下,“老天爺快點將她們兩人清理出去吧。”
柳珂慢慢朝前走着,嘆道:“姜姨娘還罷了,那柳珍可是身上流着跟我們一樣的血,不管什麼時候也不可能跟我們扯清關係,除非她死!”
說到“死”字,柳珂的眼中有一股殺氣一閃而逝,旋即又道:“可是不管怎麼說,她也是父親的女兒,若是她死了,父親也會難過的。”
柳琀臉上也泄了氣,“雖然討厭她,可是還不至於讓她去死,算了,叔祖母不是說要將她嫁給那個姓齊的嗎?等她出了嫁便可不相往來了。”
柳珂點點頭笑道:“說的不錯,現在還是先擔心自己吧,現在已經是未時了,有個人的《女戒》抄了還沒有過半呢,到了酉時能抄完嗎?”
柳琀驚得瞪大眼睛道:“啊——姐姐,我怎麼把這茬給忘了,快點,我們得快點回去抄女戒了。”她邊說邊拽着柳珂朝琴蘭院跑去。
到了琴蘭院之後,柳珂不到一個時辰便將剩下的女戒抄完了,而柳琀的卻還剩下一半多。
她見柳珂收了自己抄的女戒,兩眼祈求的看着柳珂的道:“姐姐,這次你不救我,我便真的要被宋嬤嬤懲罰了。”
說到這裡,柳琀將毛筆一放,氣鼓鼓的道:“你說這個宋嬤嬤在宮裡當官多好啊,幹嘛到我們家來添亂,難道她的主子不知道晚上她出來賺銀子嗎?”
柳珂聽了柳琀的話以後,擡頭看了看她,一個念頭在她的腦海中閃過,一個宮裡當值的嬤嬤,卻可以晚上出宮做大戶人家的教引嬤嬤,這怎麼說也不合宮裡的規矩啊。
不知道宋嬤嬤的主子是誰,若是她知道宋嬤嬤晚上出來做教引嬤嬤卻置之不理。那是不合常理的。
柳珂將自己寫的女戒收好,正想再寫一幅字送給宋嬤嬤試探一下,可是卻聽柳琀帶着哭腔道:“姐,你的已經寫完了,你便幫幫我吧。你模仿我的筆跡跟我一起抄好不好,不然我就真的要被罰了,若是那婆子第一次佈置的任務我便完成不了,那以後她會對我更苛刻的。”
柳珂見她一臉的可憐,一拍她的頭道:“只此一次哦,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情。我可不管了。”
柳珂端詳了一番柳琀的筆跡,鋪開紙寫了幾個字,比較了一下,高興的柳琀叫道:“姐,你真厲害。就給我自己寫的一般無二,可以以假亂真了。”
“你不懂,所以才這樣說,說句不怕你生氣的話,我的行筆比你成熟,雖然我已經盡力模仿了,到底細處還是有差別的,不過不仔細看。倒也可能能糊弄過關,就看你的造化了,但願宋嬤嬤只是個識的幾個字的婆子。對此並不精通,否則我倆就都慘了。”
柳琀滿臉的不在乎,笑道:“姐姐放心吧,你以爲都跟你一樣精於此道嗎?這婆子能認識幾個字就不錯了,一定能矇混過關的。”
到了傍晚,酉時不到。柳珂與柳琀便朝着小廣廈而去。
在路上正好遇到柳珍身邊的小丫頭手裡拿着一個藥盒朝裡面走。
舉頭看到柳珂柳琀走來,趕緊快走兩步上前行禮:“見過大小姐、二小姐。”
柳珂見她手中拿了藥盒。問道:“珠兒,這是給誰拿的藥?你家小姐病了嗎?”
“回大小姐的話。我們小姐沒有病,只是剛剛被二老太太教訓了一頓,打了板子,這藥是二老太太讓給三小姐的。”珠兒一面說着一面眼睛便紅了。
“竟然是柳珍被懲罰了?”柳珂聽了此話自言自語的道。
珠兒聽了此話之後,忽然跪在柳珂的跟前哭道:“大小姐,你與三小姐是姐妹,您就救救她吧,跟二老太太求求情,將她從後面的杏林苑搬出來吧,這大宅門裡,哪有家裡的小姐跟姨娘住在一起的道理,何況三小姐那裡是姜姨娘的對手,隔三差五的便被姜姨娘算計,再這樣下去,三小姐便真的沒命了。”
柳珂命柳青將她扶起,道:“你倒是一心爲你家小姐考慮,你先去吧,此時我想想再說。”
珠兒點點頭,給柳珂、柳琀行了一禮,拿着藥盒離開了。
“姐,你心軟了是不是?”柳琀見柳珂沉吟不語,只是默默的朝前走,忍不住問道。
柳珂正要說話,一側頭,卻看到柳青正神情複雜的看着她,迎上柳珂的目光之後,慌亂的低下了頭。
“柳青,你覺得此事我該如何處置?”柳珂側頭看着柳青問道。
柳青見問,慌忙道:“奴婢,奴婢不知。”
“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遇到了此事,你會怎麼做?”柳珂緊接着問道。
“奴婢不敢!”柳青慌忙給柳珂行了一禮。
“我是說如果!”柳珂停住了腳步,面相柳青,彷彿一定要知道柳青嘴裡的答案。
柳青咬了咬嘴脣,跪在柳珂跟前,道:“那奴婢便妄言了,俗話說血濃於水,不管她做錯了什麼事,她母親多麼的不堪,可是終究是姐妹,這是一輩子改不了的,若是奴婢身處這樣的位置,一定會幫助三小姐的。”
柳珂聽了此話,點點頭,彎腰對跪在地上柳青道:“你覺得怎麼幫好呢?”
柳琀有些奇怪,爲什麼柳珂非要聽柳青的意見。
她正出神間,見柳珂將嘴湊到柳青的耳邊低聲道:“將姜姨娘秘密處死,然後……”
後面的話,她用兩人可聞的聲音在柳青的耳邊說完,柳琀沒有聽清楚,只見柳青聽了柳珂的話以後已經驚得攤在了地上,咬着嘴脣含淚看着柳珂。
“姐,你跟她說了什麼?”柳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