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爍慌忙去扶,卻又將竹筷也碰到了地上。
引得坐在他對面的容熠一陣大笑:“哈哈哈……瞧,我就隨口一說瞧把你嚇得,”說完他放低聲音用挑釁的語氣道:“難不成你真的有不臣之心?”
“瞎說什麼,越來越不着調,難怪容燝、容炘與容炳他們都懶得理你。”容爍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情緒強壓了下去。
容熠一聽到容炘二字,臉色一下沉了下來,站起身就走,被容爍伸手拉住了,“好了,算我說錯話了還不行,都已經這麼大了,你還是與他這樣水火不容,搞不懂你們。”
容爍還沒有打聽到他想知道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讓容熠離開的。
“搞不懂就不要搞,還有什麼話儘快說,別耽誤了我逍遙快活。”容熠不情不願的就近坐在了容爍的身邊。
容爍看了看容熠,遲疑了一下道:“你剛纔的話什麼意思,什麼皇上皇后很關注我,難道他們決定給我指婚了?”
容熠見容爍的神情有些緊張,笑道:“是不是怕皇上給你指一個面目醜陋的女人?還說我好色,你也一樣。”
容爍不由得站起身,道:“皇上真的打算給我指婚?”
“有這個傳言,你要小心哦,鄭國公家的四小姐、五小姐都待嫁閨中呢,還有蕭晉朋的妹妹蕭晉婷也還沒有人家呢?這幾個都是夠好人受的。皇后一看,她們反正也嫁不出去,便挑一個只給你了。”容熠說完捂嘴偷笑。
容爍不屑的看了看他道:“我看女人跟你不在一個檔次上,從不以貌取人。”
“你是不是看上了什麼人了?”容熠說完往嘴裡倒了一杯酒。
“我父王跟你說什麼了?”容爍聽了容熠的話之後。眉頭忍不住擰成了一個疙瘩,心裡一下便緊張起來。
容熠盯着容爍的臉,笑道:“他跟我說,柳御史從博陵帶回一個絕色美人,不幾天就到京。讓我抽空到柳府坐坐,順便看看美人什麼的。”
容爍聽了此話,心裡氣結,他早就應該想到自己的父親會用這樣的辦法讓他對柳珂死心,不過他面上不動聲色的道:“你以爲博陵是江南水鄉嗎,還絕色美人。想想也能猜到,小地方的人,見個稍微平頭正臉的女人便覺得是絕色了,依我看,能算得上小家碧玉就不錯了。到時候別看不到美人還讓柳御史多心。”
容熠聽了頻頻點頭,站起身道:“你說的有些道理,我最近也沒什麼空,等過兩天讓石硯那小子在他們家擺上幾桌宴請一下柳家的晚輩,到時候我自然能打問的出來,若是真的如你所說的話,我便不跟你搶了,否則——嘿嘿……”他拍了拍容爍的肩膀。“不能讓我的小雪兒等急了,我得去怡紅樓了。”
容爍聽了心裡一緊,若是石硯相請的話。柳珂還真有可能前往,到時候,容熠一定能如願見到柳珂,他想到這裡,便要攔住容熠,可是容熠好像已經看透了他的心思一般。已經一個箭步出了房門。
“李風,跟上他!”容爍說完此話之後。幹了一杯酒,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道:“算了。你不是他的對手,還是我自己去吧。”
容爍跟在容熠的身後出了酒樓,見他慢慢悠悠的走在街上,無論誰見了他,都會忍不住回頭再望一眼。
容熠也會很得瑟的沖人一笑。
跟在他後面的容爍臉上不由的露出一絲譏笑,就這樣一個人還跟楚王掙位,真是癡心妄想。
他看到容熠慢慢踱進了怡紅樓,還沒進門,裡面的老鴇便拍着手嚷道:“吆——這是誰呀,世子爺您可有兩天沒來了,真是想死我們這裡的姑娘了。”
那老鴇說完,便扭着屁股趕到容熠的跟前,抱着他的胳膊,親熱的道:“我的世子爺,今天還是來找雪兒的?”
“你這裡還能給我變出一個更出色的姑娘嗎?”容熠帶着幾分慵懶的說完,甩開了老鴇的手,便走了進去。
容爍見了,臉上有了幾分譏笑。
可是他心裡依然很怕他見到柳珂。
若是容熠見到柳珂之後,一定會想盡辦法毀了柳珂的,這不是他想見到的,柳珂是他的,誰也不準染指,就算他不能娶柳珂爲妻,也一定要守住柳珂,讓她只屬於他一個人。
容爍一開始接觸柳珂的時候,並沒有想到會是現在這個樣子,他覺得自己給父親陳述的理由足夠充分了,可是他父親依然還是放棄了與柳家聯姻。
原本容爍也以爲自己不會將哪個女人放在心上,因爲他的心是用來裝天下的,而不是裝兒女情長的
可是現在一想到,容熠有可能會去染指柳珂,他的心裡便冒火。
如果他預計的不錯的話,今晚柳家的人便會到京城了,他一定要讓柳珂的心裡只裝着他,而容不下其他人。
容爍想到這裡,便朝着柳家祿的住處奔去。
此時,柳家的車隊確實已經到家了。
雖然柳明以前在京城有一個小院,可是他離京之後便沒有人搭理了,所以,柳家祿便讓柳明一家暫時在他的府上住下了。
當然,柳家祿有他的打算,柳明一家都留下,比單獨留下柳珂要好的多。
柳明也想將柳珍的事情處理妥當之後,再搬出去,便同意了。
如此,柳明與柳峰便被安排在了二門外正房西側的一排偏房中。
柳珂則安排在了後院最大的琴蘭院,柳琀則住了琴蘭院旁邊小一點的茶苑,院子裡種了一院子的茶花,正合柳琀的意思。
柳珍被石氏以需要人照看唯由,與姜姨娘安排在了一個後院的思明園。
柳珍現在沒有挑三揀四的權利,只好委委屈屈的答應了。
姜姨娘倒是沒說什麼。
現在的柳珍可以說已經成了定局了,閨譽被毀,已經成爲柳家的棄之如敝履的累贅了,最好的結局便是偷偷摸摸的將她嫁給齊思仁。
所以她現在犯不着讓石氏不高興。
當石氏提出來讓她照看柳珍的時候,她欣然答應了。
聽說他們回來,柳府的家僕早就將各處打掃停當。
所以,柳珂他們到了之後,便直接去休息了。
舟車勞頓十幾天,從上到下都要好好的休整一番。
令柳珂意外的是,她的人剛剛安頓好,便有小丫頭說一個婆子前來回話。
柳珂從未來過京城,對京城柳府的奴僕都不熟悉,幸好石氏想的周全,命自己身邊的丫頭玉香暫時留在了她的身邊照看。
玉香見了那人,對柳珂道:“大小姐,這是內院的張官家的,大說是有您一封從博陵寄來的書信,大小姐是見還是不見”
柳珂聽了有些奇怪,道:“便讓她進來吧,我也正好認一認家裡的人。”
不多時,玉香便引着一個四十出頭五十不到的管家媳婦模樣的人走了進來。
那人一進門,見了柳珂便跪地行了禮,嘆道:“怪到老太太成日家的嘴裡誇個不停,原來大小姐竟是這樣天仙般的人物。”
不待柳珂說話,玉香先喝道:“張嫂子胡說什麼,大小姐也是你可以評頭論足的,不是有信要給大小姐嗎?還不快拿出來。”
玉香原是石氏跟前的二等丫頭,如今跟在柳珂的身邊,時時衝在前面,柳珂原先身邊的柳青與玉葉到排在了後面,因剛到京城,柳珂諸事不明,便暫且沒有說什麼。
只是對雙手封上書信的張管家的笑道:“張嫂子謬讚了,多謝你幫我接了這書信。”
張官家的聽了此話之後,眼睛不由得意的朝着玉香瞥了一下,笑道:“大小姐不光長的好,爲人還這樣隨和可親,真是讓人不想親近都難。”
柳珂沒有再說話,接過信一看上面的字跡便知道是柳崤給她寄來的。
柳崤在知道柳珂要啓程進京的時候,求了小王氏好幾次,想跟着石氏一起進京,石氏也喜歡柳崤,想帶上他,與柳家祿提起的時候,柳家祿卻以京城雜亂不適合讀書唯有拒絕了。
其實,石氏也隱隱能理解柳家祿的想法,現在朝中的形勢變幻莫測,柳崤留在博陵也好。
可是柳崤卻不管這些,聽聞不讓他跟着進京,甚至都有過偷偷離家自己進京的想法,可是準備行李的時候,卻被她的母親小王氏發現了,便將他關了起來,導致連與柳珂道別的機會都沒有了。
柳珂看着厚厚的信箋,不由的笑了,回身對柳青道:“將我預備下的小荷包給張嫂子挑個好的。”
柳青聽了此話,趕緊開了箱櫃拿了裝滿碎銀子的小荷包放在張官的手中。
張官家的也是一個知趣的,接了荷包之後,給柳珂謝了恩便退下了。
柳珂看了玉香一眼,道:“玉香姐姐,我這裡沒什麼事了,你去歇着吧,我一會兒也就睡了”。
玉香聽了柳珂的話,臉上有些訕訕的,笑道:“是,明早奴婢再過來伺候。”
她退下之後,柳珂拆開了柳崤給她的書信。
她看了之後,感到又是好笑又是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