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道目光忍不住瞥向後排靠窗的章衡,一時間,同學們都有些脊背發涼——班主任可說過,請假的就是她們啊!師生三年,她總不至於聽不出自己學生的聲音吧?
可如果不是本人請假的話,那給班主任請假的是誰?難不成還能有鬼不成?
同學們打了個冷顫,紛紛收起了手機,整堂課都沒人再碰,連路過的教導主任都滿意的點點頭。
“這個班的同學很聽話嘛!”
……
一天課程結束,章衡回家後,就把書包裡面的書拿了出來,將膠帶、繩子、麻袋、羊角錘等工具放了進去。
等到華燈初上之時,他拉上窗簾,立起一個假人,連上掃地機器人,讓它投在窗簾上的影子時不時動一下,然後便背上書包出了門。
對面富民小區的樓頂,周海叼着煙,時不時舉起望遠鏡看一眼,樓頂門忽然打開,瘦高的劉大勇拎着盒飯走了出來。
“又抽菸?你盯梢的時候就不能忍一忍麼,被發現了怎麼辦?”
周海不以爲然的哈哈一笑:“就一個學生而已,哪怕走到他面前,他都未必會懷疑我們,怕啥啊?也不知道韓老闆怎麼想的,都盯了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讓我們回去呢。”
“讓你幹嘛就好好幹,哪那麼多話呢,趕緊吃飯,我替你盯一會。”
“不用,那小夥看電視呢,沒啥好盯的。”
劉大勇舉起望遠鏡,就見章衡家窗戶上的影子正好動了下,絲毫沒起疑心。
這時,周海一邊大口塞着盒飯一邊道:“誒,你不是有趙寶剛的電話麼,你問問他,這個學生到底有什麼特殊的,要是不重要的話就別在他這浪費時間了,我都這幾天都閒出屁了。”
“之前不是還說難得放假麼?”
“放假也得有個頭啊,再這麼盯下去,我怕回去都沒熟人了。”
劉大勇聞言頓時神色一黯,就在三天前,六組在處理一個庚一級詭異時觸發了隱蔽要素,詭異失控,造成十六人投河死亡,加上他跟周海,六組只剩四個人了……
“你回去也分不到任務,人沒補齊之前,六組不會再有任務了。”
周海低頭扒飯,口齒不清道:“那就去別的組蹭任務,總比在這乾瞪眼強。”
“這也是任務。”
周海動作一頓,隨後啪的一摔盒飯,低吼道:“任務個屁!我們在這無所事事的時候,六組都死光了知道麼!”
“你跟我急有什麼用?有本事跟韓老闆說去啊,只要他開口,我跟你一起回去!”
劉大勇不甘示弱,兩人大眼瞪小眼,心裡一股火憋着,誰也不讓誰。
就在他們針鋒相對,甚至有點想要大打出手發泄的意思時,忽然一陣嗡鳴從牆角的揹包中傳出。
兩人頓時神色一變,立刻打開揹包,裡面的檢測儀指針正在不斷跳動!
“有情況!”
周海表情凝重起來,舉着檢測儀在樓頂轉了一圈,最終指針大概指向六號樓的位置。
“我去看看,大勇,你彙報。”
“開什麼玩笑,讓你自己去碰運氣?就算要碰,起碼也得讓我在旁邊記錄,萬一你死了,也能留下點情報。”
周海想了下:“那你離遠點,別靠太近了。”
兩人達成一致,立刻朝樓下狂奔,出了樓道後就朝六號樓大步而去,渾然沒發現另一側有個熟悉的人頓住腳步看着他們。
“想跑?”
章衡一見這幾天跟蹤自己的人撒丫子狂奔,下意識的覺得他們是要跑,立刻就跟了上去,心裡只有一個念頭——把他們綁上,問清楚了!
兩前一後的跑到六號樓,周海二人不假思索的衝了上去,循着檢測儀的指示上樓,章衡正要跟進單元門,卻忽然停下了腳步,鼻子嗅了嗅。
一股若隱若無的臭味傳來,是屍臭!
周海他們沒注意到,就像抽菸的人聞不到自己身上的煙味一樣,但這味道對章衡來說就很明顯了。
他循着味道走到垃圾箱旁,一個半人大的黑色垃圾袋映入眼簾,靜靜的靠在綠色的垃圾箱旁邊,上面還掛了幾片爛菜葉。
原地思索了兩秒,章衡忽然上前把袋子拽了過來,耐心的將上面的死扣解開後,整整一袋子的屍體闖入視線。
老鼠、倉鼠、小貓小狗……總共二十多隻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動物,每隻都死的無比悽慘,遍佈五花八門的傷痕,切割、剁砍、燙刺等等。
章衡看了一會兒,忽然從垃圾箱裡掏出兩個還算乾淨的塑料袋套在手上,抓住一隻小貓的屍體仔細查看起來。
“垃圾是今天才扔的,死亡時間應該不長,怎麼腐爛的這麼快?”
章衡喃喃自語道,富民和康安都是同一個物業,垃圾都是一天一清,扔這袋屍體的人總不能將它們放家裡一陣子再扔吧?當然,這可能性不是沒有,只不過昨天或是前天殺死,今天扔掉的可能性更大些。
可這死亡時間明明應該不超過72小時,這些小傢伙的屍體卻腐爛的異常嚴重,甚至章衡一用力,都能像捏腐爛的榴蓮一樣將其攥成泥!
“奇怪,不應該爛成這樣的啊。”
章衡一邊嘀咕着,一邊挨個抓起其他小動物的屍體查看,袋子底下的屍體情況更糟,都不用他捏,就已經爛的不成樣子。
章衡扒了扒,忽然歪着腦袋奇怪道:“怎麼都少點東西呢?”
他不大確定的重新查看了下所有屍體,果然,這二十多隻小動物的屍體都少了點‘零件’!
有的沒了眼睛,有的被扒了皮,還有的被剁掉了後腿,而在屍體之中,還夾雜着幾片沒有燒盡的紅紙,上面刻畫着幾筆不明所以的圖案,就像是什麼圖騰一樣。
章衡轉頭看向樓上,自言自語道:“祭祀?”
他摘掉手上的塑料袋,從包裡取出羊角錘塞進袖子裡,確保手一鬆就能墜下來後,徑直走進了六號樓。
剛跨過二單元的門,一股難以言喻的潮溼陰冷感便傳了過來,讓人有種從水幕間穿過去的感覺,鼻間瀰漫着腐爛發黴的味道,其中夾雜着一絲難以察覺的屍臭。
章衡嗅了嗅,擡頭看向頭頂的樓梯。
“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