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辭的話出口,剛意識到不太對。
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阿爹!”
一聲清脆嘹亮的喊爹聲就喚了出來。
屋外。
君澤和呂士恆都在神色焦急的等待着,突然一聲‘阿爹’從屋內傳出,兩人都是愣了一愣,就連素來沒有表情,恰巧正在喝水的儒風劍主,差點沒一口水嗆死。
這治病還能治出個爹來?!
呂士恆下意識就要進屋,被君澤伸手攔住了。
“若有結果,恩公自會出來說明。”
君子就是君子,風度就是和普通人不同。
“長卿兄,桃夭這般縱然病好醒來,也得修養一段時間,我必然是走不開,而荀叔需要坐鎮稷下,此地距神機城也有一段距離,依愚弟之意,不如長卿兄先去往神機城,我待桃夭傷愈後跟上。”
君澤看向儒風劍主。
當代儒風劍主李乘風,字長卿。
“嗯,待確定桃夭無恙,我自離去。”
天下百家聚首神機城,儒家八派的大儒都趕了過去,而代表着儒家至高的儒家三劍,若是一個都沒到場,怕是各執一詞的儒家八派互相要吵翻天。
就在此時。
‘咿呀’。
門,被推開了。
楚辭從中走出,臉色有些發白,以及身上的紫貂大氅有些凌亂。
此時的楚九歌腦袋有點嗡嗡,這好好的治個病,怎麼就治出個女兒了。
“恩公(楚神醫),桃夭如何?”
君澤和呂士恆幾乎是同時上前問出。
看了眼二人,楚辭微微皺眉。
“休息一段時日便是無礙,不過有一點,她的內力已經被我散盡,這是唯一保住她性命的辦法。”
君澤聞言大喜,深吸一口氣,稍退一步,抱拳行禮。
“多謝恩公。”
呂士恆亦是後退。
“多謝楚神醫。”
儒風劍主李長卿,亦是抱劍拱手,以示謝意。
“不用謝我,我只是個生意人。”
“走了。”
楚辭折身而去。
“你去看桃夭吧,我去送。”
呂士恆拉住君澤,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有勞了。”
君澤點了點頭,然後快速跑入屋內。
剛進屋,便看到一臉美滋滋笑容的雲兮坐在榻邊,而躺在榻上的桃夭臉色微紅,氣息平勻。
縱然是君澤不懂醫術,也知道桃夭脫離險境了。
“恩公之醫術,世間罕見。”
君澤讚歎說道。
“那是,也不看看我阿爹是什麼人。”
雲兮笑嘻嘻的一拍手。
“阿爹?”
君澤一愣,這怎麼還認上爹了,又想到剛纔在屋外聽到的那一聲阿爹,頓時明白了事情原委。
“我自幼無父無母,認個爹怎麼了?”
雲兮微微噘嘴。
“倒也沒什麼。”
君澤笑着搖了搖頭,在君澤看來,年歲上楚辭做雲兮兄長更合適。
“不用看了,她現在醒不過來,阿爹用枯木逢春之針法爲她重塑經脈,她至少得睡上三天三夜,這段時間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君澤前輩,我看你與我阿爹有些交情,可與我說些阿爹的家事?”
雲兮一副認真的模樣,看來在認爹這件事上,真是一點都不含糊。
“既然小神醫想知道,那君某就與小神醫說道。”
君澤微微一笑,
坐在榻邊說起了自己所知道的關於楚辭的一切。
……………………
夜色之下,楚辭走在烈陽府衙,呂士恆在旁引路。
“楚神醫一手妙手回春之術,在下有幸見過藥王蘇風施針,比之藥王,亦是不遑多讓,實在是絕妙。”
呂士恆感嘆讚道。
不愧是在衙門裡混的人,一張嘴妙語蓮花,捧人不留痕跡。
只是落在楚辭耳中,索然無味。
他這個人比較現實,要的只有實打實的報酬,這種馬屁也就頂個屁用。
而且,他隱約記得,這貨一直在門外,什麼時候見過自己施針了?!
當真是,章口就來。
“呂兄,有件事想與你打聽。”
楚辭出聲打斷呂士恆,這一趟,他並沒有見到蓋命。
“楚神醫請說。”
“蓋劍聖現去了何處?”
他記得登仙樓臘祭前的月報中,蓋命與君子劍和儒風劍,一同闖了通天塔將桃夭救走。
“這個…蓋劍聖有件事要做。”
呂士恆苦笑着搖了搖頭。
“不過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告諸楚神醫亦是無妨。”
“蓋劍聖他去尋一柄劍去了。”
楚辭眉頭一皺。
“尋劍?”
究竟是什麼劍值得蓋命去尋?!
他在百劍譜見過蓋命佩劍,當世名劍「大夏龍雀」,此劍乃是當年蓋命入嬴之際,嬴始皇欽賜於蓋命,有此劍在手,還要尋什麼劍?
呂士恆深吸一口氣。
“劍名,「斬天」。”
斬天劍。
楚辭在百劍譜上看到過,這劍被譽爲天下第一劍,之所以給這麼個‘天下第一’,是因爲這柄劍曾斬了舊朝最後一位天子,亦是斬卻了舊朝天運。
斬天之名,從此而得。
自那之後,戰國開始,天地間突然多了那一股詭異的氣,整個江湖的實力都在逐漸提升,開始有了內力真氣這種東西。
說來也是奇怪,從那之後,斬天劍便是消失了,這一消失便是兩百年。
“倘若尋劍歸來,他要做什麼。”
楚辭想起那夜所見的蓋命,身上那股孤寂劍客之意。
再想到蓋命那流傳天下的闖宮事蹟。
“應是做他想做的事吧。”
呂士恆嘆了口氣。
‘十年之期。’
楚辭能夠想象尋劍歸來的蓋命,所做第一件事必然是直破烈陽宮門。
而距離下一次祁雲花開,只有兩年不到的時間了。
“呂大人。”
突然,迎面一道聲音響起。
楚辭下意識望去,一人正疾步走來,心頭猛的一個咯噔。
我去,楚清河!
楚辭下意識折身,心頭忍不住罵了。
這大半夜的還在做什麼?
加班?!
大嬴朝又不給加班費,無償奉獻007啊?!
有這時間你回家給咱娘做頓飯行不行?!
“楚神醫?”
一旁的呂士恆見狀,很是不解。
“楚神醫放心,此人名爲楚清河,乃是府衙一文書小吏,並非烈陽令王通親信,對他只需說神醫是我的客人即可。”
“神醫若是不放心,我明日便將其逐出烈陽府衙。”
楚辭眉頭一皺。
“不可。”
你把我爹趕出去了,我還得每月給家裡寄生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