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凡你不怕,我看小傢伙怕得很?”趙雅竹嘖嘖道:“你想呀,她娘跟她爹是死仇,她一出生就帶着某種目的,多可憐多可悲?”
蝕芙渾身顫了一下,因爲趙雅竹說中了她心中最恐懼的事情,也因爲心裡的恐懼,讓她越加憤怒道:“這根本就是你瞎扯的事情,我怕什麼?鑑別就鑑別。”
趙雅竹淡淡一笑,她伸手虛抓,從灰霧中取出了一個青玉碗。
碗身光.滑沒有銘刻任何的符文。
她看了一眼手中的青玉碗,又捉了一縷灰霧過來,灰霧幻化成周凡的琉璃球。
“此次替你們鑑別血緣關係,我只要一條大灰蟲,周凡你接受嗎?”趙雅竹的目的也不是賺大灰蟲,況且這只不過是一件很簡單的事情,要是她獅子大開口,周凡說不定會懷疑她的目的是騙大灰蟲。
所以她只收一條大灰蟲,就當是走一下交易流程,讓周凡他們放心而已。
“沒問題。”周凡答應了下來。
趙雅竹左手向着琉璃球伸去,琉璃球裡面數不清的大灰蟲中有着一條飄了出來,落在了她的手掌之內,化作灰色光芒消失。
“這是血玉碗,也是我能提供最簡單最快捷的血緣鑑定之法。”趙雅竹笑道:“尋常民間的滴血認親之法完全是扯淡沒有任何準確性,不過有修士據此得到了啓發,創造了血玉碗之法。”
“原理在於血玉碗之法能夠分辨血液中的生命氣息是否有關聯,使用方法很簡單,只要你們兩人往血玉碗滴下血液,血要是融在一起呈現金色,那就代表着你們生命氣息有着很大關聯,是父女關係。”
周凡看着血玉碗,眼角跳了跳道:“可是我們現在是以特殊形態進入灰河空間,血液是否與外界一樣?”
趙雅竹笑道:“這個你們不用擔心,早已有登船者證明,如果涉及需要外界你們身體某些東西進來的事情,船都會幫忙讓它們進來。”
周凡瞬間明悟,以前胭脂這廝曾經有一次說要他拿心臟來換功法,就說過類似的話。
心臟都可以交易進來,更別說血了。
“還有我可是經過了換血段,修煉的是異血路線,這個會不會影響結果?”周凡又問。
“不會,即使你擁有異血,但異血也是吸收你的血液融合而成的新血,它依然儲備着你的生命氣息,換而言之,這終究是你的血,而不是其他人的血。”趙雅竹道。
周凡沒有問題了,他看向蝕芙。
蝕芙沒有要問的,她是譎人這個因素趙雅竹肯定早已經考慮過了,所以說這血玉碗之法應該是沒有問題的了。
“要是沒有要問的,你們就可以滴血進玉碗內一看結果了。”趙雅竹催促道,“你們能留在灰河空間的時間不多了。”
蝕芙一聲不吭走去,她擡頭瞄了一眼趙雅竹。
趙雅竹放低手中的玉碗笑看着她。
蝕芙伸右手食指放進口裡咬破,才伸出來,任由指尖滴出一滴滴鮮紅的血液。
她的血液原本是翠綠色的,但修煉《萬木春》之後,她完全轉化爲譎人,而不是似以前那樣傾向怪譎,所以血液也與尋常人類一樣是血紅色的。
“夠了。”趙雅竹見蝕芙指尖滴出了五六滴血之後開口道。
蝕芙移開右手食指,她的指尖已經自動癒合,她看着青玉碗,碗內散開的五六滴血很快就融成一滴凝而不散的滾.圓血珠,這是血玉碗的特殊作用而導致。
“到你了。”趙雅竹又看向周凡。
周凡沉着臉走了過來,他用左指指甲用力一劃右手食指指尖,劃出了一道還算深的傷口,血液從裂開的傷口處溢出,滴落在血玉碗內。
一滴、兩滴、三滴……直至六滴。
周凡那邊緣蘊含淡淡金色的紅血開始在血玉碗的另一邊自行融合,與蝕芙的血珠遙遙相對。
周凡的血液很快就凝成了一輪帶着金邊的血珠。
三人都是屏息靜氣看着。
碗內的兩滴血珠貼着碗壁自行滾動了半圈,最終碰撞在了一起,之後彈着滾開。
“我就說不可能。”蝕芙笑道。
周凡也鬆了口氣。
“彆着急,這還不是最終結果。”趙雅竹眼睛盯着血玉碗頭也不擡道。
趙雅竹話一落下,那兩滴在碗底的血珠又滾動着碰在一起,之後又彈開又繼續滾動過來。
直至數次之後,滾動的兩滴血珠黏連在一起,開始了融合。
融合的血珠凹凸不平,似乎有什麼在其內掙扎,直至融合起來的血珠變得滾.圓時,它散發了耀眼的金色光芒。
周凡與蝕芙都似是被施了定身咒一樣,死死盯着碗內那散發耀眼金色光芒的血珠。
“恭喜二位父女相認。”趙雅竹咧嘴嘲笑道:“人生最快樂的事莫過於此。”
“你向船發誓,你沒有在其中動手腳!”蝕芙小手攥成小拳,怒視着趙雅竹。
交易的器具沒有問題,但誰知道趙雅竹會不會動手腳?
“好,我向船發誓,我沒有動任何手腳,要不然船就把我扔下灰河去,永遠不能上船。”趙雅竹沒有計較蝕芙的態度,反而是順從她的想法發誓。
趙雅竹心花怒放,她笑道:“這你總滿意了吧?你們應該感謝我,要不是我極力阻止,你們以後說不定發生父女相殺的人倫慘劇。”
蝕芙臉色黯淡,她沒想到就似趙雅竹說的那樣,她既然是一直視爲死仇周凡的女兒。
周凡同樣啞口無言,他一想到自己突然多了一個女兒,心臟就隱隱抽.搐起來,他從來沒有面對過這麼複雜的事情。
此刻他的心情很複雜。
他憤怒於那人妖白居然敢做這等事,肯定是那次偷他的血肉,然後才弄出來的。
所以憤怒之餘,他隱隱感到噁心,他只希望不是真的是白冷蓀肚子裡生出來的,只是採用某種特殊的蘑菇妖秘術弄出來的,即使這說起來沒區別,但至少他心裡好受一點。
在憤怒、噁心過後,他心裡面又是感到茫然,因爲他突然就有一個女兒了,他能不感到茫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