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他是一個好父親嗎？”
江明突然轉身，眼神灼灼的問我。
我一下子愣住了。的確，我心裡面是有這種想法，不管銅像店老闆張順纔是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他對他兒子的那種關心卻卻不是假的。
一個父親，能夠做到這種程度，我不知道該不該算是一個好父親。但對於從小就是一個孤兒的我來說，我還是渴望有這樣一個父親的。
似乎是看出了我的想法，江明笑了笑，道：“走吧，跟我去好好地看一看他到底是不是一個好父親！”
這一次，我沒有拒絕，或許就是因爲心中的渴望卻不能擁有。
不過，在離開之前，我還是先去看了一下雅琪。確認她那邊的情況一切都正常之後，我纔算是稍稍放心了一些。
坐上了江明的車子，我們很快就到了銅像店所在的那條街。
江明的神色似乎有些變化，我心中明白，他肯定是想到了十年前的那場災難，也正是因爲那次火災，他失去了所有的一切。
我不太懂江明爲什麼要來這個地方，卻還是靜靜地跟在他的身後。
他做得第一件事情就是到銅像店旁邊的店鋪裡面去打聽。
“你說老張啊，他挺不錯的。對老婆好，對兒子更好，這樣的男人不多了啊！”
“就是好人沒好報啊！”
在一箇中年大媽口中，我們知道了銅像店老闆張順纔沒有說的事情。
大約兩個月前，銅像店老闆的老婆得癌症死了，偏偏他兒子在那個時候收到了大學錄取通知書。
親人離去的傷痛衝散了兒子升學的喜悅，可日子還是要過，尤其是兒子到了人生的關鍵時刻。
銅像店老闆匆匆地料理完老婆的後事，就開始爲他兒子讀大學的事情準備。
在大學開學的時候，銅像店老闆還親自送他兒子去了大學。
從大學回來之後，銅像店就關了一天，那一天很多人都聽到了店裡面傳出的嚎啕大哭聲。
第二天，銅像店老闆就沒有了那種悲傷，雖然還是和鄰居和睦相處，但很多人都覺得他變了很多，就像是變了一個人一樣。
“這樣啊，真可憐！”
江明嘆一聲，站了起來，然後就走出了店面。
他並沒有立刻去詢問其他人，而是駕車繞了一圈，然後又跑了回來。
這一次，我們到了那家喪葬用品店。
或許是因爲人已經長大了，也可能是喪葬用品店裡的幾個老頭都沒有見過江明，所以並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
一番攀談，我們又得到了同樣的信息。
這時，我心裡面已經有了非常奇怪的感覺，卻還是沒有多嘴，而是跟着江明繼續向下一家店鋪走去。
忙碌了差不多整整一天的時間，我和江明在一家路邊的小炒店坐下，點了幾個小菜和啤酒，準備吃點東西墊墊肚子。
“你現在有什麼看法？”
江明喝了一杯啤酒，輕聲問了一句。
我愣了一下，一個跟着喝了一杯酒。因爲只有這樣，我心裡面才能好受一些。
“我覺得他不僅是一個好父親，更是一個好丈夫，好鄰居！準確地說，我覺得他就是一個好人！”
這些話，我幾乎是吼出來的。
整整一天的走訪，幾乎都相差無幾的評論，讓我難受的要命。
整整一條街，沒有一個人不說銅像店老闆的好，沒有一個人不爲他的遭遇而惋惜。
如果是一兩個人，那還可能是因爲什麼人情關係，特殊交情之類的。
可是，整條街全部都說他的好，這就未免有些不真實了。
可這就是事實，哪怕我只是一個學生，也看得出來。
正是因爲這樣，我才更加難受。這樣的一個好人，怎麼和血腥、恐怖的碎屍殺人案扯上了關係？
還有就是銅像店老闆在田徑運動員的別墅裡那瘋狂的一幕，也讓我無法接受。
此時，我心裡面真的希望他是因爲承受不了親人離世的打擊，纔會有了什麼精神疾病。
但是，楊醫生的檢查結果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在整個臨江市，楊凌就是精神病方面的權威！
“我也覺得他就是一個好人！”
江明點了一根菸，在煙霧繚繞中嘆息了一聲。
一個好人，偏偏和這種詭異、錯雜的兇殺案牽扯到了一起。哪怕是他，也有種無法接受的感覺。
“可前兩起兇殺現場並沒有任何證據，你們需要的是證據！”
雖然我的未來岳父也是兇殺案的
受害者，而且身上的器官還到了銅像店老闆的身上，但我還是不想看着後者就這樣被送上法庭。
一切都要講究證據的，這段時間和江明一起，我早就知道前兩起兇殺案的案發現場，並沒有任何線索與銅像店老闆有關，甚至都沒有兇手留下的任何蛛絲馬跡，那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的老好人能夠做到的！
“是啊，我們要講究證據……”
江明點了點頭，那雙眼竟然又開始閃爍隱隱的紅光，他輕聲說道：“可你也知道，他身上有被害人身體的一部分，單單是這一點，就足以說明很多問題了！”
我沒法反駁了，這就是一個事實，我不能不承認。
可就這樣確定他的罪行，是不是有些草率了？這些案子背後，是不是還有其他我們所不知道的隱秘？
“好了，先吃點東西吧，接下來的幾天，我們要很忙了！”
小炒店老闆把炒好的菜端了上來，江明立刻掐滅了香菸，開始大快朵頤了起來。
我雖然有些吃不下東西，但還是拿起了筷子，拼命地喝酒。
最後，我喝醉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我送回醫院，並且還把我安排到一間病房裡。
第二天早晨，我醒來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狠狠地掐了一下自己，因爲我昨天晚上竟然忘記了屍油的事情！
幸好，我仍然能夠感覺到疼痛，這證明我還沒有死。
“看來是他給我灌了屍油！”
雖然對江明的印象不是很好，也不喜歡和屍油，但還能夠活着，卻還是讓我忍不住鬆了一口氣。
我這麼年輕，還有太多的事情放不下，讓我就這麼死了，我真的有些不甘心。
“醒了沒？醒了就快點跟我走！”
我正要下牀，江明突然推開房門，走進了病房。
“幹什麼？”
我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他是一個警察，我只是一個學生，天天拉着我算什麼事兒？
“當然是去調查，難道你願意就這樣看着一個好人被定罪？”
江明的話讓我立刻跳了起來，我的確不願意看到這樣的事情發生，而且我還要查清事實真相，給我未來的老丈人和雅琪一個交代。
只是，我卻不知道該怎麼調查，也不知道江明還能從什麼地方找出新線索或者證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