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漁的眼神中露出一抹嚴肅:“師傅,弟子絕沒有和任何人泄露過關於符號的事情,弟子一直都在山中潛修,從來都沒有下山過,在山中也沒有朋友,就算是想要和人說也沒機會啊。”
聽聞崔漁的話,宇文豪傑面色稍加舒緩,心中一道念頭轉動:‘想來也是,他纔剛剛來到真武山,每日裡除了修煉就是修煉,也沒有親人朋友,去和誰說?盜取我玉板之人,將事情脈絡摸得這麼透,必定是熟人作案,而且蓄謀已久。’
“那究竟是誰呢?”宇文豪傑心頭無數的念頭轉動,就算是在真武山中,知道崔漁每日裡來參悟玉板天書的也沒有幾個人,對方能抓住這個空子,必定是熟人作案。
如此一番排查,宇文豪傑心中念頭閃爍,將目光落在了主峰一脈上。
不論怎麼看都是主峰一脈嫌疑最大。
尤其是那日劉邦和范增親眼目睹了自己將玉板傳授給崔漁參悟,而且也唯有主峰希望壓制住自己,不希望自己突破,免得自己突破金敕境界,成爲真武山的第二位金敕老祖,威脅到老祖的地位。
“亦或者這件事幹脆就是真武山的老祖直接背後出手暗算,否則那盜取玉板之人潛入真武山,老祖怎麼會毫無反應?”宇文豪傑心中無數的念頭閃爍,將懷疑的目光落在了主峰一脈上,甚至於懷疑到真武山的老天師身上。
“嫌疑很大啊!”宇文豪傑心中無數的思緒流轉。
崔漁在一旁小心翼翼的看着宇文豪傑臉上的表情,眼神中露出一抹試探:“老祖,那玉板丟失了,咱們接下來該怎麼做?”
宇文豪傑沉默,許久後才道:“玉板既然丟失,怕是沒有機會尋來了。不論對方是誰,只要沒有抓現行,對方都絕不會繼續承認的。”
崔漁聞言面容失色:“那……”
“你先回去好生修煉,要是能參悟出符號的奧秘,推演出一絲絲有用的信息再好不過,到時候或許還有逆轉局勢的希望,否則我怕是證道之路斷了。”宇文豪傑聲音中充滿了無力感。
他能怎麼辦?
“弟子告辭。”崔漁略作猶豫,纔開口道:“弟子一定用盡全力去參悟,一定推演出那八百符號的變化。”
宇文豪傑聽着崔漁的話,心中倒有些安慰,對着崔漁點點頭,然後才見崔漁退了下去。
崔漁退走,宇文豪傑站在山巔,眼神中露出一抹沉思,擡起頭看向遠方真武山祖師閉關的方向:“真武山已經被祖師的道韻浸染,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祖師爺的耳目,我不相信有人來此盜取經書,祖師爺不知道。事已至此,只有兩個辦法,第一個辦法是找到偷盜經書的人,然後想盡辦法將經書給偷回來。第二嘛……那就只能憑藉記憶,前往法界內賭一把,看看能否再次找到那廢墟所在之地。”
山腳下
崔漁下了純陽峰,不緊不慢的來到思過崖上,將思過崖略作打掃乾淨後,一路上不動聲色的回到自己的草廬內。
下一刻崔漁對着一旁的凳子一指,只見那凳子化作了崔漁的摸樣,然後心猿鑽入了肉身中,就見草廬內兩個人影你看我我看你,俱都是呲牙一笑。就見心猿操控的崔漁端坐在蒲團上打坐練氣,而崔漁的本尊化作了一道土黃色光芒,直接鑽入了地下泥土中,呼吸間就不見了蹤跡。
真武山外八百里,雲海翻滾之間,就見一道人影站在羣山之巔,叼着一根青草微笑。
猿魔大聖立於山巔,穿着一襲寬大的灰色袍子,一雙眼睛看向雲海,似乎與整座大山融爲一體。
崔漁來到大山腳下的時候,就看到了猿魔大聖天人合一的氣勢,不由得一愣:“這猴子的修爲境界比我想象中的要高很多。”
崔漁施展遁術,落在了猿魔大聖身旁,二人一起看向遠處的雲海,就聽猿魔大聖聲音中滿是感慨:“如此大好河山,五千年後卻要毀於一旦,何其可惜。”
崔漁聞言笑着道:“道兄說錯了,五千年後這山河依舊還是山河,只是沒有了練氣士、沒有了血脈者而已。末法只是對於修士、詭異來說,但是對於那些百姓,山河依舊是山河,只是長生不死、拿星摘月的修士,變成了神話傳說而已。對於修士來說,這就是一方即將乾涸的水塘,但是對於尋常衆生來說,依舊還是星辰大海。這方天地裝不下的只是超凡之力而已,並非是尋常百姓。”
猿魔大聖苦笑,聲音中充滿了不甘:“天地既然造化萬物,又爲何容納不得萬物。天地爲何如此無情,既然容不下我等,又將我等誕生出來?”
崔漁聞言扭頭看了一眼猿魔大聖:“天地是將你等塑造出來,賜予了爾等長生不死、翻江倒海、拿星摘月的能力,可是你等乾的事情哪一件是順應天地的?”
崔漁想到了洪荒世界,完美世界將聖人果位都賜下了,可是聖人沒幹人事,把不周山都給玩塌了。
能怎麼辦?
又能怎麼辦?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蒼穹,目光中露出一抹無奈,那可是完美世界啊,都被洪荒世界大神給玩塌了。大千世界雖然因爲洪荒入侵改變了世界的走向,但就算是沒有洪荒世界入侵,大千世界的結局依舊難以逃離末法的命運,和洪荒的發展過程不會有任何的偏差。
猿魔大聖聞言有些莫名其妙,一雙眼睛詫異的看着崔漁,目光中充滿了怪異之色,雖然他沒有做過什麼惡事,但是莫名其妙的卻會覺得崔漁說的很有道理。
“給你,這玉板看着也沒什麼玄妙,你叫我費盡心思就偷這麼一個上不得檯面的東西?”猿魔大聖伸出手將玉板扔在崔漁的懷中,一雙眼睛中充滿了好奇之色。崔漁連忙小心的將玉板接住,生怕不小心將玉板給磕着碰着摔碎了:“這可是一個好東西,雖然沒有先天靈寶那般強大的力量,但是卻擁有很玄妙的手段,其內蘊含着大秘密,若是參悟出來,必定有數不盡的造化加持降臨而下。”
“故弄玄虛。”猿魔大聖聞言輕蔑一笑,下一刻直接化作流光遠去:“你也趕緊走吧,免得被真武山的人找到。”
看着猿魔大聖遠去的背影,崔漁一雙眼睛裡露出怪異之色:“總覺得猿魔大聖的修爲和往日裡比起來似乎有些不太一樣了,但究竟哪裡不一樣,我也說不出來。”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遠方的蒼穹,但是雙目內的瞳孔此時卻渙散起來,很明顯注意力根本就沒有放在遠處的山水風景上。
撫摸着袖子裡的玉板,崔漁此時心中也升起一股好奇:“此物不知有何玄妙,竟然能惹得世界法則異動。此物來歷不清底細不明,收入小千世界內似乎有些冒險,萬一發生什麼變異怕是不妙,但……那八百符文對於小千世界來說,卻造成了難以言述的好處。八百符文尚且如此,若是將這玉板融入其中,自己的小千世界進化速度豈不是越來越快了?”
崔漁渙散的目光中露出一抹思索:“該不該賭一把?是參悟八百符文的奧秘,還是直接將玉板煉入小千世界內。”
思索許久後,崔漁還是選擇將玉板煉入小千世界內,原因有二:第一,自己念動間小千世界生滅,乃是小千世界的主宰,就算是真的有什麼不妙,大不了天地秩序崩潰,自己重新開天闢地罷了。第二,小千世界位於自己的混沌之中,就是位於崔漁的十丈混沌之內,萬一惹出什麼亂子,也逃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這是一場驚天豪賭,如果賭輸了,大不了重新開天闢地,如果賭贏了……中千世界有望。
能在走出大千世界之前開闢一箇中千世界,對於崔漁來說好處難以估量。
崔漁一雙眼睛看向法界,只見天狗進入崔漁的袖子裡,一把將那玉板叼住吞入腹中,然後從物質界進入了法界內。
進入到法界後,天狗張開嘴,將玉板吐出來,可孰料下一刻就見那玉板迸射出無量光明,其內有道不盡的神聖在運轉,那本來遊走不定的符號,此時忽然頓住,然後就見那八百符號迸射出一道道璀璨神光,和崔漁的小世界交相呼應。
“嗯?”崔漁看向小世界內流轉着無量光芒的玉板,那八百符號竟然引動了小千世界的八百種法則,鯨吞着八百種法則的力量,將八百種法則的力量不斷吸納其中,然後就見那八百種符號攜帶着八百種法則的力量發生一種玄妙的共振,下一刻玉板上的八百符號此時竟然直接從其上跳了出來,在虛空中按照某種玄妙的規律,牽引着小千世界的法則按照某種獨特的順序交織組合,就好像是在織布一樣,穿針引線的編制出一條條布匹。
脫離了八百符號之後,那玉板此時竟然化作青色光芒消散掉,散入了崔漁的小千世界之中。
伴隨着那玉板散入小千世界內,下一刻就見小千世界捲起道道驚雷,天地間一道道雷霆響起,小千世界的壁障發生了莫名變化,似乎沾染了一層青色光芒,變得更加的厚實,一道道若隱若現的符號出現在小千世界的壁障上,那符號恰好與玉板上的符號相同,此時按照某種奇特的順序排列,然後下一刻崔漁小千世界似乎被按下了加速鍵,整個小千世界鯨吞混沌之氣的速度快了千百倍,滔滔不絕的混沌之氣被吞噬掉,崔漁的小千世界進化在這一刻似乎加快了。
天地間的法則交織,那八百符號帶領下,崔漁的小千世界內其餘的法則也開始躁動,被那八百個符號牽引,向着那八百符號匯聚而來。
伴隨着天地間法則的交織,大地上生機開始演化,無數的靈長類動物此時飛速的衍生出來,在大地上有人族、妖獸開始誕生,乃至於許多奇奇怪怪的種族,從異次元空間內開始衍生,亦或者是誕生於日月星辰之內。
山川在不斷拔高,大地在不斷加厚,無窮的混沌之氣被轉化而來,灌注於日月星辰之中,不斷震動着崔漁小千世界內的法則。
蟠桃樹不斷開花結果,不斷有桃子成熟落下,時間在此時似乎變得不值錢,那桃花林夭夭,延伸出了九千株。
九千株桃樹,堪稱是十里桃花,化作了一片花海。
最開始的蟠桃乃是母樹根鬚衍生,足有三千顆,生長出的蟠桃九千年一開花,九千年一結果,九千年一成熟。人吃下後,霞舉飛昇與天同壽。
中間的三千株,乃是母樹的桃核所生,僅次於一代桃樹,爲六千年一開花,六千年一結果,六千年一成熟。
最後的三千株是次代桃樹的桃核誕生,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一結果,三千年一成熟。
而當桃樹衍生出九千株的時候,似乎是觸及到了冥冥之中的定數,桃樹再不可增加一顆,也不能缺少一顆。
崔漁的一雙眼睛看向那九千株桃樹:“小說中把蟠桃核留下來栽桃樹的,全都是臆想,根本就不可能實現。因爲天地間的蟠桃樹都是有定數的,只要我這九千株蟠桃樹其中的某一棵不滅絕,那麼就絕不會有新的蟠桃樹誕生,就算是獲得了蟠桃核也沒有用。否則西遊記的世界裡,那麼多的人得到了蟠桃,應該也不缺少桃核,怎麼就沒有培育出蟠桃呢?”
崔漁心中有些明悟,就見天地間的無數法則衍生,那九千桃樹此時也開始發生了莫名變化,不斷有蟠桃落地摔得稀爛化作泥土。
崔漁記不得蟠桃樹開了多少回花,結了多少回果,等到那滿天法則完成重組的那一刻,崔漁只覺得小千世界一震,一道玄妙的氣機誕生,一道明晃晃之物伴隨着天地間的法則交織而誕生,出現在了崔漁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