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之間,周圍已經是成片成片的白骨屍首。
這回是真的涼透了。就算祝吟東擁有多麼詭異的技能,恐怕也沒法讓這些打得支離破碎的白骨怪物還原。
被江躍操控的白骨怪物固然是倒下不少,可外圍的白骨怪物倒下的無疑更多。
林一菲看得直呼過癮。
“小江同學,漂亮啊。照這麼打下去,都不用咱親自動手。”
事實也正如林一菲說的,江躍就是照這麼打下去的。
當他操控的白骨怪物數目減少到一定數量, 他又會如法炮製,再操控一部分補充進來。
這麼一來,祝吟東操控的白骨怪物固然是數目驚人,江躍也同樣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說到底,打來打去, 打到不剩一個, 打到整個烏梅社區一片糜爛,心疼的也不是江躍他們, 而是祝吟東。
這傢伙把這地方經營成現在這個樣子,花的時間和心血肯定不少。
打爛了,打到什麼都沒有,祝吟東絕對接受不了。
江躍卻皺眉道:“林同學,到這份上,我看你也別隱藏實力了。趁現在祝吟東沒空分心,派你的孩兒們來衝一波唄。”
先前林一菲因爲謹慎,沒有派變異獸來烏梅社區。
眼下,祝吟東的注意力肯定被這邊吸引,專心對付他們二人。
要是派變異獸和異蟲大軍前來衝擊一波,說不定還真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至少可以將烏梅社區那成片成片的變異植物給摧毀掉。
這些,可都是靈種,就算不是靈種,那也是接近靈種的存在。
將來,這些都可能會成爲詭異之樹的口糧。
先下手爲強。
“你還猶豫什麼?祝吟東要分心去對付變異獸, 你再讓它們逃跑也不遲。”
林一菲微微咬了一下嘴脣, 像是拿定了主意。
“好, 就我再聽你一次。”
林一菲下定了決心,對烏梅社區這邊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
正如江躍猜測的那樣,此刻躲在暗處的祝吟東,已經接收到外圍那些靈種植物的信號,有大規模的蟲潮入侵。中間還夾雜着一些破壞力驚人的變異獸。
蟲潮和變異獸一進入烏梅社區,就對外圍的植物進行掃蕩,大肆搞破壞。
祝吟東對蟲潮和變異獸不陌生,知道這是林一菲操控的。
要是平時,祝吟東自問有的是辦法應對。
光是他操控的這數萬白骨怪物,地面地下他完全可以通吃。至少可以保證烏梅社區這片區域的絕對統治力。
可眼下,他把白骨怪物全部調集來對付江躍跟林一菲。
更要命的是,白骨怪物竟還出現不聽使喚,反戈一擊的現象。
縱然祝吟東的操控力十分強大,竟無法逆轉那些反戈的白骨怪物。這一幕讓祝吟東着實是有些心驚肉跳。
這可是他獲得詭異力量後,從未遇到過的狀況。
他在烏梅社區之所以橫行的原因,除了從詭異之樹那裡得到的操控植物能力外,最大的依仗便是海量的白骨怪物, 還有海量的鬼物。
有了這些東西, 他幾乎是不用自己親自出馬。
不管什麼敵人, 或者是那種不長眼的傢伙闖入,祝吟東都可以輕鬆應對,而且從來沒有失手過。
可是今天,祝吟東知道,自己終於碰到硬茬子了。
江躍這個傢伙,上次祝吟東避其鋒芒,以爲兩人不會再有交集。
沒想到,今天終究還是對上了。
要不是詭異之樹下令他去阻擊兩個破壞靈種的人類,祝吟東甚至都不知道這事是江躍在幹。
當然,就算他知道是江躍,他也不可能拒絕詭異之樹。
他現在擁有的一切,可以說九成都來自於詭異之樹。
詭異之樹可以成全他,也可以輕輕鬆鬆摧毀他,收回他擁有的一切。
所以,即便目前這個狀況讓他焦頭爛額,祝吟東也絕沒了退路。
對方都已經入侵到他的老巢來了。
現在退一步都是萬丈深淵,退一步意味着萬劫不復。
祝吟東那張白皙的臉上,此刻佈滿了陰狠意味。就像一條被激怒的毒蛇,正籌思着什麼毒計。
白骨怪物雖然是海量,但終究還是有缺陷的。
在這種街道巷戰裡頭,海量的優勢無法得到完美的發揮。
“江躍,你特麼真是欺人太甚。既然如此,就別怪我動用壓箱底的手段,不讓你粉身碎骨,老子都不姓祝!”
祝吟東擡頭看了看天色,只可惜,眼下雖然已經是午後二三點鐘,可太陽還是一如既往地辣啊。
而他要動用的壓箱底手段,眼下現在還沒到施展的時機。
甚至,他連強行施展的資本都沒有。
除非眼下不是豔陽天,而是陰雨天氣。
“等!”祝吟東咬牙切齒地安慰着自己,“白骨怪物損耗再多,我可以隨時補齊。”
“可那些植物靈種,卻萬萬不能被摧毀掉,否則將來樹祖責罰下來,我根本無力承擔。”
想到這裡,祝吟東有了決斷。
先不跟這兩個傢伙糾纏了。
一念到此,祝吟東立刻發出信號,讓外圍的白骨怪物轉移陣地,向外圍阻擊入侵蟲潮。
大部分白骨怪物收到祝吟東的信號,紛紛調轉槍頭,轉入地下,如潮水一般退卻。
須臾之間,街道上的白骨怪物紛紛退潮,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散。
江躍見此情形,便知道這是祝吟東在調兵遣將。
提醒道:“林同學,這些白骨怪物,肯定被召集去對付你的孩兒們了。鳴金收兵吧。”
林一菲沒好氣道:“剛來又收兵?”
江躍嘿嘿一笑:“這就叫敵進我退,敵駐我擾,敵疲我打,敵退我進。”
別看林一菲跟江躍頂嘴,其實卻言聽計從。
迅速發出收兵的信號,蟲潮也以潮水般的速度退出了烏梅社區。
這麼一來,雙方就跟打游擊似的。
當然,江躍這邊的大木偶術,操控了至少數以千計的白骨怪物,並沒有被那祝吟東調遣回去,反而成了江躍的忠實打手。
江躍自然不會放着上好打手不用,指揮這些白骨,在烏梅社區尤其是西寧街大肆破壞起來。
不片刻,江躍便看到一棟建築上的大幅廣告牌,赫然就是美人蛇畫廊。
美人蛇畫廊原本就是烏梅社區比較有逼格,比較大的一家畫廊。
這些巨幅廣告牌雖然眼下已經破爛不堪,但勉強還是能夠認出來的。
看來,這已經是殺到了祝吟東的核心老巢。
江躍不管不顧,指揮着數以千計的白骨怪物,一路浩浩蕩蕩橫推過去。
你祝吟東不是想躲着嗎?那我就逼着你出來。
這數以千計的白骨怪物戰鬥意志堪稱爆表,簡直就是行走的拆遷大隊。
所到之處,所有江躍看着不順眼的建築,一律推爲平地。
不過,當他真正來到美人蛇畫廊那棟建築樓下,江躍卻停住了。
這棟七層樓宇,裡頭赫然還有人。
江躍通過借視技能赫然發現,這裡頭的人還不少。
難道,真的如那阿萍所說,這裡頭蓄養着祝吟東禍害的那些女性?
林一菲顯然也察覺到這棟樓住着人,而且從窗口曬的衣物可以看出,都是女人,年輕的女人。
“怎麼,下不了手?憐香惜玉?”林一菲笑呵呵問。
“都是大活人吶。”
“要都是祝吟東的幫兇呢?這個時候能在烏梅社區活着的,能是好人?”林一菲冷笑道。
江躍沉默。
要從傳統的道德來審判,你林一菲也不是好人啊。
如果按這個標準就要殺人,這棟樓裡的人固然一個活不了,林一菲只怕也站不住腳。
當然,江躍不會跟林一菲爭辯這些。
“裡面的人聽着,給你們十分鐘時間。不管什麼理由,如果沒有離開這棟建築,出來投降。我一概視爲反抗,絕不留情。”
不管殺不殺,先打個招呼。
要真是冥頑不靈,跟祝吟東沆瀣一氣狼狽爲奸,那麼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少,都死有餘辜。
烏梅社區這數以萬計的白骨怪物,每一頭可能都意味着一個冤魂。
在這裡,死去未必是一種悲劇,但活着極有可能是一種罪惡。
片刻後,建築裡各個窗口都有人頭探出來查探,果然如江躍所料,一個個都是女人,年輕的女人。
“十分鐘!”江躍打了一個手勢,再次提醒道。
其中一個女人探在窗口叫道:“你是誰啊?是官方派來救我們的嗎?”
“我們也想出去啊。可我們出不去。我們只要房間窗口都有鬼線纏繞,只要有人越線,就會被血線吞噬,成爲厲鬼的血食。”
“你們要是官方的,請你們上樓救救我們。”
“是啊,這個魔窟,我們一秒鐘都待不住,每時每刻都想離開。可我們……走不了啊!”
林一菲冷哼道:“少玩花樣,要麼自己下來,要麼等着跟這棟大樓一起陪葬吧!”
這小妞生怕江躍心軟,搶先把狠話給撂下了。
而江躍似乎也不生氣,只是微笑搖搖頭,居然並不反駁。
顯然,之前阿萍讓他們學乖了。
說不定,這一屋子的女人,都跟阿萍一樣,也是用苦肉計呢?
祝吟東那個變態,他對女人有一手,天知道他是怎麼給這些人洗腦的。
甚至,誰能保證這些女人不是受他操控?
既然一切都是未知的,身處龍潭虎穴中,就不要同情心氾濫,以免把自己給坑了。
那些女人聽到林一菲的狠話,一個個都哀嚎起來,甚至有些人還忍不住叫罵起來。
“你們真是官方的嗎?官方怎麼會有你們這種不負責任的人?”
“這是什麼世道,官方都靠不住了嗎?”
“我就知道,納稅人的錢還不如去喂狗,養不熟你們這羣白眼狼。”
“你們不救我們出去,以爲就能活着離開嗎?”
“沒用的,祝吟東不會放過你們。”
“尤其是你,小姑娘仗着自己有點姿色,卻不知道正對祝吟東的胃口。”
“哈哈,老孃等着看你們倒黴。”
林一菲非但不惱,反而呵呵笑了起來:“你們繼續罵,反正我不是官方的,你們罵官方不妨罵得再兇一點。”
“不過,時間好像又浪費了不少哦?”
林一菲的語氣,充滿了挑釁。
她倒不是那麼愛幹仗的人,相反,她其實也是在用一些小心思。
想看看自己這麼說之後,這些女人會不會露出真實面目,不再僞裝。
而江躍自然也看出了林一菲的用意。
暗暗對她翹起大拇指。
“林同學,沒想到你損人還真有一套。”
“我沒損她們啊,我只不過是給她們加一把油而已。”林一菲一臉無辜道。
就在這時,其中一個窗口打開,裡頭露出一張虛弱蒼白的臉,對着江躍跟林一菲嘶聲道:“你們兩個快離開這裡吧。這是鬼窟,早就不是人間,已經沒幾個正常活人。這些求救的人,都是祝吟東養的寄生蟲,早就成了他的幫兇。快走!”
林一菲微微一怔,本能就覺得,這估計又是一出苦情戲。
這個所謂的好心女子,恐怕還是祝吟東的幫兇,只不過演技更優秀一些罷了。
不過江躍卻盯着那女子的臉頰,微微有些詫異。
“你……你是丁蕾姐?”
那女子聽到有人喊她名字,微微一怔,眼神有些驚訝,朝江躍仔細打量起來。
“啊?你是小躍?你姐姐呢?小影她現在還好嗎?”
江躍道:“丁蕾姐,我先救你下來再說。”
那女人忙喝道:“別上來,千萬別上來!”
她幾乎是聲嘶力竭,扯着嗓子吼叫,警告江躍不要輕舉妄動。
可江躍卻恍若未聞。
身體一個提縱,已經翻身到丁蕾所處的樓層,一道百邪不侵光環精英版共勉祝福加持過去。
隨即一拳將那窗戶砸個大洞,一把將丁蕾拽下樓來。
在他們衝出窗戶的瞬間,窗口一道道詭異的血線明顯泛起道道波瀾,卻被百邪不侵光環一舉盪開,根本無力阻攔。
此刻的丁蕾,全身只裹着一條牀單。雖然面容有些憔悴,但總算全身還算乾淨。
不用說,肯定是祝吟東對她還有興趣,因此才容許她有飯吃,有澡洗。
丁蕾直到落了地,臉上的表情還充滿驚恐。
伸出雙手,左看看,又看看,又低頭看着自己的小腿,甚至都恨不得掀開牀單看看自己的大腿乃至軀幹。
看看那恐怖的鬼線有沒有侵入。
“丁蕾姐,別怕!也不見得人人都怕這鬼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