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躍這個念頭忽然冒出來,連他自己都嚇了一跳。
再聯想起上次五洲公園踩踏事件,當時據說好幾萬人涌入五洲公園啊。
當時那些人,是否也受到了影響?
他們搶回去的那些桃子梨子,吃過之後,是否會有意想不到的副作用?
有一點是毫無疑問的,當初那些桃樹梨樹一夜之間, 異常結果,肯定外力導致的。
當時江躍跟羅局還對土壤進行了採樣,分析出土壤成分確實大爲一場。
當時他們也只覺得這是詭異復甦的一部分,現在看來,事情只怕還沒那麼簡單。
這一切,跟當初生態園的遭遇,竟是如此的相似。
江躍忽然想起, 自己讓韓晶晶去研究陸錦文教授的資料, 恐怕還不是無用功。沒準還真能找到一些線索來。
不過破解陸錦文教授的資料,顯然不是一朝一夕之功,遠水也解不了近渴。
江躍知道,自己必須深入調查,爭取掌握更多的證據。
他幾乎已經將整個小區轉悠了一圈,完全確定,小區裡絕無一個活人倖存下來。
偌大小區,居民肯定是不少的。按比例也應該有不少覺醒者,可這些覺醒者也無一例外失蹤。
這證明此間的詭異力量,絕不容輕視。
五洲公園周邊,大小樓盤有不少。江躍若是挨個小區去轉悠一圈,恐怕到大天亮都未必能走完所有小區。
以江躍的估計,即便再多走幾個小區,恐怕結果也是一樣的。
五洲公園附近這些小區, 恐怕不可能有什麼倖存者了。
聯繫生態園一行的經歷,以及最近發生的種種。
有一條線索始終貫穿如一。
那就是——
植物!
當初在生態園,那些從民宿中被召喚出的人羣, 都有一個共同的特點, 他們的鼻子都在翕動,顯然是嗅到了空氣中某些神奇的氣味。
而這些氣味,多半是通過植物傳播的。
後來張繼業等人被木槿樹吞噬,同樣也是植物在作妖。
巧合的是,陸錦文教授和他的助手,研究的主要方向同樣是變異植物。
那麼,江躍幾乎可以斷定,植物就是貫穿始終的那條線索。
因此,江躍覺得,與其在小區樓棟裡尋找那些根本不存在的倖存者,還不如好好調查一下小區裡的植物。
畢竟,五洲公園歷次的詭異事件,似乎都圍繞着植物展開的。
這次的居民失蹤,上次的搶奪桃子梨子事件,包括童肥肥夢中的那棵樹……
假設童肥肥夢中那棵樹,就在五洲公園一帶。
那麼聯繫到前一晚揚帆中學那棵老榕樹被入侵的時間點,今晚這個時候,應該已經開始肆虐。
想到這裡,江躍翻過小區圍欄, 穿過一條馬路,進入五洲公園。
他在來之前, 已經做了諸多功課,對五洲公園佈局瞭如指掌,知道要去往童肥肥看到的那個現場,應該如何走最爲靠譜。
此刻的五洲公園,一片死寂,整個公園被一股奇怪的陰雲籠罩着,彷彿成了一個遊離於星城之外的世界。
進入公園看到的第一眼,江躍就察覺到五洲公園與往昔的不同。
這裡所有的植物,都明顯增大了許多。原本公園裡的景觀樹,包括灌木叢,都是經常修剪的,確保它們不會野蠻生長,遮天蔽日。
而現在,這些植物都好像被打了某種神秘的激素,短短一段時間,長勢簡直是嚇人。
原本齊腰的灌木,眼下竟長得比圍牆還要高,遠遠看上去,就好像一排排綠色的牆幕。
便是草坪上的草皮,也瘋狂起來,竟也有齊膝的高度。
這麼一來,原本進入公園的那些大路小路,都被瘋狂漫溢出來的草叢給覆蓋了。
要不是公園門口那些門廊建築,江躍幾乎差點都要迷失在這一片綠色的海洋當中。
便是入口那些建築,也幾乎被爬藤給纏滿了。
江躍從入口勉強分辨出路徑,踩着幾乎齊膝的草叢,完全看不到路面的狀況。
也虧得是江躍藝高人大膽。
換作一般膽小一些的人,看到如此茂盛的景象,連落腳點都沒有,只怕當場就可能打起退堂鼓。
好在,這些雜草雖然長得瘋狂,似乎本身並沒有什麼攻擊性。
江躍穿梭其中,倒也沒有遇到什麼狀況。
即便如此,江躍也不敢掉以輕心,他幾乎將所有的技能都開滿了。
但凡有個風吹草動,他必然會有好幾手應付手段。
穿過一條長廊,江躍來到五洲公園相對空曠的一片廣場。
這片開闊地,原本都是廣場舞大媽的天堂,足足可以容納上千名廣場舞大媽展示他們的舞姿。
可如今,這片開闊地面上,同樣被瘋狂生長的野草盤踞了。
原本的石板竟被這些野草不斷拱開,變得坑坑窪窪,凹凸不平。
穿過這一片區域,就是一片健身區和兒童遊樂區,有一些健身器材和兒童遊樂的設備。
這一帶,曾經都是居民們最喜歡聚集的區域。
穿過這片開闊地的時候,江躍的速度明顯加快。
因爲這一片沒有任何高大的植物,只是一些雜草,明顯鬧不出多大幺蛾子。
很快,江躍就抵達健身區和兒童遊樂區。
江躍正要穿過這片區域,腳下忽然踩到一物。
腳背輕輕一勾,做了一個足球的顛球動作,將腳下那物勾了起來。
抓在手中一看,赫然是一隻拖鞋。
嗯?
正常來說,人們不可能穿着拖鞋來逛公園的。
聯想到先前在那個小區的見聞,江躍莫名生出一個念頭。
難道小區裡失蹤的居民,是順着那邊一路走過來的嗎?
否則,還有誰會穿着拖鞋來公園?
這拖鞋一看就有八成新,肯定不是廢棄拖鞋。
看這情形,一定是有人在走動的過程中,被踩掉的。
有了這隻拖鞋的發現,江躍行進過程中,又多花了一些心思,想尋找一些更多的線索。
果然,兩分鐘後,江躍又發現了新的線索。
這回竟是一隻手機!
手機已經徹底沒電,而且屏幕上還有明顯的裂痕,以及髒兮兮的腳印。
“看來,那小區的居民,果然是從這個方向消失的啊。手機都沒電了,證明他們失蹤的時間,絕不是今天,至少有兩天時間。”
江躍將手機往揹包裡一揣,繼續前進。
這時候,前方一片人工湖出現在江躍跟前。
江躍知道,過了這片人工湖,便就快要接近那個目的地了。
那片區域,是整個五洲公園樹木最茂盛的區域。
除了大片的桃林和梨樹林之外,更有許許多多的珍惜樹種,儼然就是一個小型的植物園。
而那二十四節氣則是刻在石板上,那些石板撲在一條環形的景觀路上,在哪一片區域,還有一個涼亭。
這涼亭不小,裡頭是六邊形佈局,每一條邊都有長條廊凳,供公園遊客歇腳。
江躍已經來到人工湖區域,擡頭望去,甚至都能隱隱看到那個六角亭隱隱綽綽,在密林中隱隱現出一角。
就在這時,江躍忽然聽到水底下似乎傳來一陣咕咕咕咕的氣泡聲。
跟着,本來平靜的人工湖就好像受到了什麼衝擊波似的,水面竟開始出現一圈一圈的波紋,就好像底下有火山將要噴發,水面竟似沸騰起來。
那咕咕咕的氣泡聲越來越響,水底下就好像有什麼龐大的力量隨時要衝出水面一般。
江躍本能就退後了幾步,讓自己和那人工湖保持足夠的距離。
可就在此時,江躍發現自己立足的地面,竟跟豆腐一樣忽然軟化,腳下堅硬的石板,竟跟泥潭一樣迅速往下沉,而且下沉的時候,竟還拖拽着他的雙腿,呼吸之間,竟已經沒過了他的腳踝。
哪怕是江躍早有防備,也被這一幕驚得不輕。
從暴君那裡複製得來的土屬性技能,自然而然便施展開來,一股奇怪的力量從全身涌入足底。
那本來軟化的石板,竟立刻停止了軟化的勢頭,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又迅速反過來硬化起來。
而江躍則趁此機會,雙腳一振,打算脫離這險境再說。
只是他雙腳剛剛脫離時,嗖嗖嗖地那人工湖邊緣彈射出一道道詭異的水草,劈頭蓋臉朝江躍全身各處纏繞過來。
這些水草顯然也是變異植物,轉眼間,就有好幾道纏在了江躍的雙腿和腰間。
江躍手臂一揮,一道道寒芒迅速斬出。
正是他從羅騰那裡得到的新材料戰刀。
戰刀的寒芒劃出,就跟快刀切菜一樣,那些詭異的水草撲哧撲哧清脆而斷。
就在江躍以爲脫困時,沖天的水花陡然飛濺而起。
一頭龐然大物伴隨着水勢跟着一個飛躍,張開血盆大口,朝江躍這邊吞噬過來。
這頭龐然大物大嘴一張,竟似一個巨大的黑洞,足足能吞下一輛汽車,更別說一個人類。
也虧得是江躍,神行符以最快的速度啓動,身體急速滑動,手中的戰刀順勢以斬。
戰刀斬在那龐然大物的身體上,發出慘烈的金屬碰撞聲,同時江躍覺得一股強大的反彈之力,猛地將他一推。
江躍正好借勢又避開了十幾米遠。
那龐然大物一撲之力正好到了極限,這是一口撈空。
怪物隨即一個翻身,在空中做了一個瀟灑的轉身動作,又復一頭扎回了水中。
江躍眼快,分明看清楚這怪物竟是一條魚。
如此龐大的塊頭,用條來形容都有些不合適的。
江躍當然知道,這片人工湖以前飼養了許多紅色錦鯉,向來吸引了很多小朋友前來投食。
每到節假日,這人工湖周圍投食的小朋友,是這片區域的一道景觀。
江躍來過五洲公園幾次,也見過那種投食餵魚的情形,那層層疊疊的鯉魚擠在一起,爭相張大嘴巴,爭搶食物。
有密集恐懼症的人,看到那麼多鯉魚疊在一起,恐怕都不免要起雞皮疙瘩。
剛纔躍上來的那頭怪物,造型絕對是人工湖裡的鯉魚。
可那個頭,卻實屬變態。
當初這人工湖的鯉魚,也不是沒有被養肥養大的,但撐死也就一二十斤一條了。
那其實已經夠嚇人,長度恐怕都能趕上一個幼兒園孩子的身高。
可剛纔那頭怪物,何止是幼兒園孩子的身高?
那電光火石的一躍一撲,江躍目測幾乎都快趕上之前在揚帆中學遭遇的巨人那般龐大了。
十幾米是妥妥有的。
這幾乎是海洋大型生物的塊頭了。
剛纔那怪物撲咬的動作,活像之前江躍在各種影視劇裡看到的食人巨鯊。
可這不是海洋,甚至都不是江河,只是一個人工湖而已。
雖然這個人工湖面積不小,可從正常的生態鏈來說,根本不可能形成得了如此體型的魚類啊。
詭異時代,果然完全不講道理了。
江躍避開了足夠的位置,心有餘悸地瞥着那人工湖。
他可不打算跟這頭怪物糾纏,尤其是在水域當中,跟這種怪物鬥狠,絕對是自討苦吃。
剛纔雖然被偷襲,但也沒有吃什麼明顯的虧。
雖然略微受到了一些驚訝,但總算是有驚無險。
江躍看了看手中戰刀。
不愧是新材料打製的戰刀,剛纔那一斬,與那怪物的鱗片狠狠碰撞,雖然沒能斬開那怪物的鱗片,但鋒刃處卻也沒有出現任何缺口。
等於剛纔那一下,誰也沒奈何得了誰。
新材料煉製的戰刀,都無法破開這頭怪物的鱗片,再鬥下去江躍也不覺得自己能佔據什麼上風。
這可能又是一個巨人級別的對手。
如果是陸地上,在江躍的地盤,江躍或許還會鬥上一鬥。
可在對方的地盤上,周圍又是水域,江躍纔沒那麼傻。
他時刻都謹記,自己此行是來調查那棵樹的。
在找到那棵樹之前,儘量不要惹是生非,避開一切麻煩。
當然,他也知道,這邊動靜那麼大,如果那棵樹真的是地心族生物,恐怕早已打草驚蛇了。
可既然走到了這裡,江躍也不可能再打退堂鼓,硬着頭皮也得上。
這就好比打牌鬥地主,打到明牌也得繼續打下去。
或許,那棵樹現在忙於遠程吸收其他古樹的生命之源呢?根本無暇顧及這邊的情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