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過特殊的聯繫方式,江躍將最新從萬副總管辦公室裡得到的情報,再次送到了主政跟羅處手中。
“有了這份名單,還有這些情報,要是還搞不定,那真是活該輸了。”
江躍把能做的不能做的,都已經做得非常到位了,幾乎就等於把飯喂到他們嘴邊了,這要是還搞不定,江躍不得不懷疑他們的能力,更有必要考慮,是不是還有必要跟這夥人一直合作下去。
至於主政那邊具體如何操作,如何行動,江躍並不打算參與。
他覺得自己的戰場,不應該是跟着一夥人到處去砸場子。
思來想去,江躍還是決定,繼續扮演萬副總管的角色。
至於滄海大佬那邊,他也打算不回了。
不管滄海大佬跟趙爺之間誰能在這場角逐中勝出,他都不關心。
唯一讓他有些擔心的是汪麗雅那小妞,不過江躍在臨走時觀察過那個小妞的狀態,他有預感,汪麗雅應該有能力自行逃脫。
更何況,汪麗雅背後還有一位神秘人,也就意味着,她幕後也是有靠山的。
如果人家的靠山都見死不救,江躍又有什麼理由背上這種道德包袱?
不久後,江躍再次回到了辦公樓。
康主任見到老闆返回,自是喜出望外。
先前江躍堅持要一個人出去辦點私事,他一直放心不下,可架不住老闆的意願強烈,他自然不敢違背老闆的意志。
他也猜測,是不是滄海大佬那邊的事沒處理好,老闆需要一個人單獨去處理一下?
但毫無疑問,這是老闆的個人私事,既然要他們迴避,那就最好不要過問,裝糊塗,當作沒有發生。
這是一個聰明下屬最基本的東西。
“老康,她有沒有什麼異常?”
“總管,好像看不出什麼問題,沒什麼不對勁,一直在催促各個部門,尤其是謝輔政那邊,她一直在努力交涉。”
“很好。老康,你很好。”江躍讚賞道。
康主任得到讚賞,心情大好。
不過他倒不敢表現得太明顯,眼下老闆心情應該好不到哪裡去。畢竟誰家丟了孩子都很難保持愉悅心情。
更何況,老康作爲心腹,他是知道的,不僅僅是一鳴公子失蹤,連神秘的嶽先生也失蹤了。
這對老闆而言無疑是巨大的災難。
他很清楚,自家老闆對嶽先生的倚重有多大。可以說,沒了嶽先生,他就等於斷了一隻胳膊一條腿,說寸步難行有點誇張,但絕對是非常被動的。
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傳來,康主任心裡頭其實是犯嘀咕的,他的直覺告訴自己,只怕是真出了事。
只不過,在老闆跟前,他還不能表現出這種想法。
在老闆自己接受這個事實之前,他康某人萬萬不能表現出這種想法,否則絕對是自討苦吃。
正說時,女秘書從走廊那邊轉過來,臉上明顯透着不豫之色。
見到江躍,女秘書頓時小跑過來,帶着幾分抱怨的口氣道:“總管,這可真是不像話了。您知道物資局那位汪局長有多蠢嗎?他竟然把物資局的人都派出去,滿大街找人。生怕外界不知道這個事似的。我看他就差到處貼尋人啓事了。”
她本以爲自家老闆會勃然大怒。
沒想到江躍的反應極爲淡漠,甚至是面無表情。
女秘書一愣,老頭該不會是氣壞了吧?
康主任都忍不住道:“這確實不像話,這不是告訴外界出事了嗎?這個汪局長,真是有點成事不足啊。”
“可不是嗎?我跟謝輔政狠狠抗議了一番,謝輔政也很生氣。”
這汪局長還真是個豬隊友。
不過江躍倒是能理解老汪的心思,找不着萬一鳴,他汪某人就要倒黴。
要是不痛不癢去找,根本不可能找得着,不搞出點動靜來,還真不好找人。
這就好比是兩杯毒藥,他總要選擇一杯喝下去的。
正常人都會選一杯對自己不那麼危險的。
大張旗鼓找人,被動的只不過是萬副總管跟謝輔政這個陣營,他汪局長只是這個陣營裡的普通角色,他沒有那麼好的大局觀去操心這些。
可找不着人,挨板子倒黴的就是他汪局長了。
這筆賬正常人都會算。
女秘書將江躍反應淡漠,忍不住提醒道:“總管,這樣不行啊。讓他這麼瞎鬧下去,勢必驚動對方陣營,對咱們肯定不利。”
江躍神秘一笑:“凡事都有兩面性,老汪確實是豬隊友,可他忽然這麼反常地找人,對方陣營會怎麼看?或許,對方反而會覺得這是咱們故佈疑陣,散佈假信號欺騙他們。虛虛實實,對方也未必就能一眼看破。”
還能這麼解釋?
康主任一琢磨,覺得好像是這麼回事。
不愧是總管,高屋建瓴,看問題果然更深。
他康某人跟女秘書只想到第一層,人家總管已經站到第二層甚至第三層了。
女秘書嬌脣動了動,似乎還想辯駁什麼。
但是她看了一眼康主任,終究還是沒說出來。
看得出來,她內心深處對江躍的說法並不完全認同,只是老闆都這麼定調子了,她也不好唱反調。
難道她一直強調這麼找人不行?
這讓老闆怎麼看待她?
是不想老闆找着兒子還是怎麼着?
就算她是出於公心,可考慮到她跟萬一鳴此前的糾葛,之前還跟老闆吐槽過萬一鳴。若這個時候強烈反對這麼找人,想不引起誤會都難。
若是讓老闆覺得她不希望老闆找着兒子,那後果可能就比較麻煩了。
在老闆心中的地位勢必一落千丈,甚至是瞬間失寵都有可能。
她雖然知道自己在老闆跟前份量很足。
但她還沒有蜜汁自信到這個份量能超過老闆的親兒子,而且還是唯一一個兒子。
江躍見察言觀色,知道她的心思,爲免引起對方懷疑,他只得道:“你去跟謝輔政說一下,人要找,但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太過粗暴,儘量虛虛實實都有,別讓對方一眼就看穿了。”
這話讓女秘書感覺到自己的意見受重視,心情頓時好了許多,輕快地出門去了。
康主任提醒道:“總管,小姚年紀輕輕,辦事倒是特別利索,看起來是個可造之材啊。不過是不是有點強勢?謝輔政和汪局長,終究都是有身份的人。她這個溝通方式,會不會引發下面的人心裡牴觸?”
這個女人,在總管面前唯唯諾諾,在總管的下屬面前,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康主任與其說是擔心,其實更多還是吃味。
他自問是萬副總管跟前的老人了,曾經也是辦公室的主任,接待總管的下屬,從來都是客客氣氣,讓人如沐春風,絕不讓人難堪。
只有老闆需要他唱紅臉的時候,他纔會板着臉做惡人,但正常情況下,他絕對不會這麼強勢。
眼下這個女秘書纔跟了總管多久,就如此跋扈,話語權如此大,總管的內內外外,她都參與得這麼深。
這讓康主任多少是有些酸的。
雖然他是老闆跟前的老人,這女人目前對他還算客氣尊重,可但凡涉及到領導跟前爭寵,康主任心態還是難免有些不穩。
江躍看破不點破。
呵呵一笑:“小姚年輕,讓她碰碰壁,偶爾吃點虧,摔打摔打,也不是壞事。”
就在這時,江躍聽到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來的人竟然有四個,這讓江躍感到可能有事發生。
敲門的程序都不走,直接推門進來。
門剛推開,謝輔政就擠了進來,身後是女秘書小姚,還急赤白咧想跟謝輔政理論敲門的事。
卻被江躍示意退下,女秘書只得悶悶退開。
剩下二人,都穿着警署制服,從他們的肩章上大致可以判斷,這二人是上下級關係。
其中年紀稍長一些的那位,江躍似乎在什麼場合見過,記憶中是星城警署的巨頭,數一數二的存在。
剩下那人跟羅處差不多年紀,看着面生,但一看就是特別幹練的基層負責人,應該是個業務能力極強的骨幹。
原主萬副總管或許都認識,但江躍卻叫不上號。
不過這不要緊,他是領導,自然不用主動打招呼。
果然,這二位一正制服,上前敬了個禮,謝輔政也趁機引見了一番。
正如江躍判斷的那樣,一個是星城警署的二號人物,一個是下頭分局的頭頭,兩人是上下級關係。
其中下頭分局那位姓段,手裡夾着一個文件夾。
“總管,最新得到的情報,必須向您緊急彙報一下,希望沒影響你的休息。”謝輔政拋磚引玉道。
“都這時候了,還來這些虛的做什麼?有什麼情況,說說吧。”
謝輔政朝那段局使了個眼色:“段局,你來跟總管彙報一下。”
“是。”
那段局倒是一點都不矯情,動作也很乾脆,絲毫沒有拖泥帶水,翻開文件夾,便彙報起來。
他一開口,江躍便是一驚。
那個小區,終於還是被調查到了。
時隔一天兩夜,到底還是被發現了。
不過,說起來,這些人反應也真夠慢的啊。
那天晚上的戰鬥現場,要說起來,其實是特別駭人聽聞的,陣勢也足夠大。
在江躍看來,他們應該很快就發現現場纔對。
現在才報上來,至少比預期中晚了一天啊。
當然,江躍也知道,行動局清理過現場,再加上現在是詭異時代,每天晚上都有無數起詭異事件,各種大動靜。
警署或許根本就不願意處理這些事,畢竟,這理論上是行動局的職責,不歸他們管。
因此,與其說是反應慢,還不如說是分工問題,或者是心態問題。
“這個小區是災變前剛交付不久的,幾乎沒人入住。有那麼幾家入住的,但是災變期都不在那個小區。所以,理論上,這是一個空巢小區。正因爲是空巢小區,所以物業公司本來就沒安排幾個人。災變後,死的死,走的走,整個成了徹底的空小區。”
“可就是這個小區,我們發現了很多活動痕跡,甚至在現場還有明顯的破壞痕跡。我們通過技術勘察和分析,得出結論,這個小區在近期發生過激烈的戰鬥,但現場又被人給整理過,掩飾過。但是這些整理掩飾,終究不可能復原得了小區的原貌。我們還在幾處地方提取到了一些毛髮皮屑以及血漬……經過dna檢測……結論……結論不是很樂觀。”
彙報這裡,那段局明顯有點不好措辭,語氣有些閃爍不定。
江躍沉着臉道:“你就直說吧。”
“這些提取到的樣本,包括……包括至少五個人。其中有……有一份屬於萬一鳴,還有一份跟萬一鳴有旁系血緣關係,還有一份屬於物資局丁有糧處長。”
有萬一鳴跟嶽先生的倒不稀奇,現場那麼激烈的戰鬥,各種血肉紛飛,留下一點皮毛組織,也算是正常。
可丁有糧不是一直被綁着,而且那天的戰鬥現場並沒有他,早就被轉移了。
估計多半是綁着的時候,到處亂蹭磨破了皮膚留下的樣本。
不過這些已然不重要。
眼下,他是萬副總管,他必須得配合演戲。
雙手死死抓住桌角,裝作努力鎮定的樣子。
一旁的女秘書跟康主任則關切地上前。
“沒事,繼續說,我沒事。”江躍低着嗓子道。
“總管,消息可能不太好,您要挺住啊。”謝輔政提醒道。
“說!”江躍發出一聲低吼。
段局臉色變了變,一咬牙,還是道:“根據我們提取的樣本看,丁有糧可能未必有生命危險,但是其他人,應該說生還機率微乎其微。”
“怎麼可能?怎麼可能?”江躍拋下起來,一拳捶在桌上,“你們是不知道嶽先生的能力,就算是一鳴,誰能傷害得了他們?不可能!”
段局默然,這些樣本都是身體裡的重要組織提取出來的,他說的微乎其微還是委婉說法,其實是百分百死了。
只不過他不敢把話說得那麼難聽而已。
面對發狂的領導,他又不方便做什麼技術指導,難道告訴對方,您兒子萬一鳴死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