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9章 疑問
不過,兩位紫金綬帶大學士久經陣仗,這點動靜雖然不小,卻也不足以讓她們心神不寧。
如今的地心世界,哪天不發生一點動亂?哪天不出現一些幺蛾子?到了她們這個級別,並不會那麼容易被驚動。她們更關心的是,九秀大學士什麼時候纔會妥協,三大黃金族羣之間的談判,能否達成一個共識。而九秀大學士又是否會妥協。
說實話,這幾日碧瑤大學士跟鈴花大學士也有着諸多交流。尤其是深入瞭解地表世界的具體戰況。
這兩人本就情同姐妹,三觀接近。在九秀大學士的強勢下,她們過去也習慣了報團取暖。
因爲她們深知,如果她們二人不能站在同一個陣營,以她們兩個女流之輩,更加無法跟九秀大學士的強勢相抗衡。
太一學宮背後有三大黃金族羣,絕不能由寶樹族出身的九秀大學士一個人說了算。這不僅僅是她們個人的想法,也是她們背後瑤草族和妖花族的共同訴求。
在這一點上,二人是非常有默契,且聯盟關係也十分堅固。
當然,她們也試圖拉攏銅椰大學士。就個人關係而言,鈴花和銅椰大學士的關係還是比較近的。
這更是九秀大學士不願意看到的。
怎麼着?四個紫金綬帶大學士,有三個都報團取暖?就我這個首席大學士招人恨唄?你們三個人團結起來對抗我一個?
雖說平時他們之間並沒有實質性的衝突,但涉及到核心利益上,彼此還是立場比較堅定的。
就像這次鈴花大學士從地表世界歸來,她隱晦提出結束戰爭,和平共處的觀點,絕對是九秀大學士極其厭惡的。
其實這不僅僅是觀念上的問題,最核心的問題,還是利益問題。
跟妖花族和瑤草族不同的是,寶樹族在攻略地表世界這個偉業上,一直是投入最多的,期望最高的。
妖花族和瑤草族或許可以接受戰爭到此爲止,哪怕損失巨大,但及時止損也完全可以接受。
可寶樹族不一樣,他們前期投入太多,爲此不僅僅是付出財力物力,更制定了許多計劃,犧牲了許多寶樹族的天才血脈,好不容易將地表世界的情況摸透,好不容易等到戰爭爆發,他們對地表世界的渴望,是妖花族和瑤草族無法相比的。
他們甚至爲此連銀喬太上長老這樣的寶樹族老祖都付出了性命,這哪裡是說停就能停下來的?
寶樹族雖然沒有梭哈,可他們是寄希望於地表戰爭狠狠地回本一下,甚至是從此一飛沖天,成爲十大黃金族羣中毫無爭議的最強。
這是寶樹族的野心和目標,他們從未公開承認這一點,但寶樹族確實一直都是朝着這個方向去努力的。
這是核心的矛盾。
九秀大學士作爲寶樹族的利益代表,他絕不允許從太一學宮流露出這種悲觀厭戰的情緒,更不允許由太一學宮來表達消極的止戰態度。
太一學宮作爲地表戰爭的牽頭者,必須一如既往的奠定。如果他們作爲紫金綬帶大學士態度軟化,那麼下面的人只會軟化得更快,更加厭戰。
這一股氣要是泄了下來,地心族恐怕就將徹底失去鬥志,從此再無可能發動第二次地表戰爭。
畢竟,基因同化,也就是地心族理解的血脈同化,不會給地心族很多時間。而籌備一場對地表世界的全面戰爭,準備時間都得三五年。
在九秀大學士看來,地心世界就得不顧一切打贏這場戰爭,哪怕是犧牲掉一半的地心族人口,也在所不惜。
動員不了?
十大黃金族羣家大業大,只要捨得砸錢,還怕動員不到人?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不管是地表世界還是地心世界,有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尤其是十大黃金族羣在地心世界這種超然的存在。
可這畢竟是他的一廂情願。
事實上,不顧一切地砸錢,根本不現實。即便是寶樹族內部,也並非都跟九秀大學士這麼極端的。
而妖花族和瑤草族,更加不可能跟着寶樹族這麼瘋。又不是瘋狂的賭徒,殺紅了眼,動不動就梭哈。
窮人才喜歡梭哈,因爲即便輸乾淨了,事實上也沒輸多少。一無所有的成本並不高,他們心理上接受起來也容易,甚至習以爲常。
可十大黃金族羣哪一個不是底子雄厚?哪一個不是享受至尊富貴?要他們賭上一切去梭哈,輸光了什麼都沒有?
這還不如將他們殺了算球。
碧瑤大學士跟鈴花大學士其實都有點悲觀,她們知道,寶樹族在這一點上,恐怕很難妥協。
或許寶樹族內部也有一些緩和派,並非人人都是激進派,瘋狂派。可九秀大學士的地位尊崇,身爲太一學宮的首席大學士,他不僅僅在太一學宮說一不二,在寶樹族內部,同樣有着極高的話語權。
恐怕寶樹族那些老祖,說話的份量,都未必比九秀大學士更高。畢竟,太一學宮的首席大學士這個身份,確實很有含金量。
因此,她們雖然被軟禁,卻也沒有一味被動,而是每日都有許多交流,苦尋對策。
她們其實也知道,軟禁只是暫時的。九秀大學士也是沒有別的選擇,纔會選擇軟禁她們。
要說更進一步的動作,她們卻不信九秀大學士會有那麼瘋狂,對她們的生命造成威脅,甚至殺人滅口。
就算他是首席大學士,也斷然不可能如此肆無忌憚。這樣的後果根本不是九秀大學士能兜住的,就算是寶樹族也絕對兜不住。
而今晚,她們二人經過一番交流後,本已經各自進入冥想狀態,卻聽到外頭巨大的動靜。
而看那動靜的方向,竟赫然是銅椰大學士的府邸位置。
事實上,銅椰大學士的府邸,離太一學宮並不算特別遠。而且,作爲紫金綬帶大學士,銅椰的府邸所在地,大家都不會陌生。畢竟是太一學宮給他安置的豪宅。
當然,碧瑤大學士跟鈴花大學士只是判斷出大致的位置,具體是不是銅椰的府邸出了什麼事,她們也不太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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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真是銅椰府邸出了事,後續一定會有消息傳來的。而且銅椰最近一直在太一學宮裡躲避風頭,她們也是知道的。
因此在她們看來,就算銅椰的府邸出點事,銅椰本人應該不存在什麼風險。
不管是誰,還不至於膽子這麼肥,跑到太一學宮來撒野。
不過,二人到底還是被動靜給吵醒了,觀察了片刻,感應了片刻,隱隱看到那個方向似有強大的靈力涌動,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法陣在激發。雖然沒有溢出到外圍,但身爲紫金綬帶大學士的這點感應力還是有的。
畢竟直線距離,這也就是二三千米的距離,她們當然可以感應到。
而後面,更是出現一個恐怖高大的身影,激發出強大的泰坦血脈,如此明顯的特徵,二位紫金綬帶大學士想看不明白都難。
涉及到泰坦族,在太一學宮的地盤內,這就有點敏感了。
誰都知道,地表戰爭之前,太一學宮和泰坦學宮之間,爆發了持續三年多的戰爭。以他們兩大陣營爲主體的雙邊戰爭,席捲了整個地心世界,將所有地心族都裹挾進來。
正是因爲這一戰,地心族纔會元氣大傷。財力物力消耗無數,資源在戰爭中瘋狂地消耗。
最重要的是,人口在以瘋狂的速度銳減。比人口銳減更加可悲的是,長期的戰爭讓地心族對戰爭充滿了厭惡和牴觸,讓他們意識到殘忍的真相。戰爭打到最後,受傷的並不是三大學宮,不是十大黃金族羣,不是這些豪門大閥,而是千千萬萬的底層草根,是所有無辜的地心族非貴族血統。
這纔是殘忍的真相。
也因此種下了惡果。
當地表戰爭爆發時,本以爲暴兵速度會很快的地心世界,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狂熱的氣氛,第一批第二批奔赴戰場後,後面再繼續動員時,底層的草根武者,不再響應,甚至是反應冷漠。
他們寧可落草爲寇,寧可躲起來,也不給豪門大族徵兵的機會。
這已經不是代價高低的問題,而是信任體系的徹底摧毀。動員的根基已經不復存在,這纔是當下地心族最要命的問題。
兩大陣營的三年戰爭,帶給地心世界的創傷,顯然不是短時間內可以癒合的。
沒想到,在這戰爭創痕還沒痊癒的情況下,泰坦族居然又跑到太一學宮的地盤來惹是生非!
這並不讓人意外,可一旦暴露了,被抓到現行,問題可就大了。
誰不知道,泰坦學宮因爲這次戰爭,本來就已經屬於敏感位置,本該老老實實盤着的,如今又出來惹是生非?這算是好了傷口忘了痛嗎?
真以爲地心世界已經完全原諒了泰坦學宮了嗎?
事實上,自從上次銀喬太上長老遇襲事件後,泰坦學宮就明顯不再那麼低調,他們此前對太一學宮的弱勢,也開始變得態度模糊起來了。
爲何?
因此太一學宮當時陷入了信任危機,尤其是寶樹族的銀喬太上長老,更是被人指責勾結地表世界,殘殺那些參與斬首計劃的隊員。
當時的輿論一直在渲染這種說法,認爲寶樹族甚至是太一學宮吃裡扒外,內外勾結,誘殺地心族的精銳天才。
後來太一學宮雖然不斷自證,寶樹族更是態度鮮明表示他們跟地表世界不共戴天,總算是將這場輿論危機度過。
這也是爲什麼九秀大學士對地表世界深惡痛絕的另一個原因,他爲什麼會如此生氣鈴花大學士的態度,正因如此。
明明寶樹族吃了啞巴虧,你們在地表戰場沒有把這個啞巴虧給爭回來,反而回頭說這種喪氣話,竟還想着跟地表世界和談?想着跟地表世界和平相處?
地心族的祖訓就忘了嗎?
祖祖輩輩迴歸地表世界的願望,就拋諸腦後嗎?
這些恩恩怨怨,真就這麼一筆勾銷了嗎?
不能夠!
碧瑤和鈴花二位大學士,顯然也是驚訝。她們也想不到,泰坦學宮會如此肆無忌憚?
公然在太一學宮的地盤上動用泰坦血脈?這是想跟太一學宮重啓恩怨的節奏?
雖說鈴花大學士主張跟地表世界和談,並看衰地表攻略的前景,可這並不意味着,她對泰坦學宮的態度也會如此軟弱。
事實上,在對待泰坦學宮的問題上,鈴花大學士又是強硬派,她跟九秀大學士一樣,也一直致力於壓倒泰坦學宮,讓太一學宮成爲地心世界毫無爭議的領袖!
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鈴花,是泰坦族的人。泰坦學宮方面,如此膽大妄爲?這是看咱們太一學宮內訌,已經提不起刀了嗎?”碧瑤大學士傳音符傳了過來。
鈴花大學士也是有些惱火:“這都怪首席大學士作繭自縛,若是沒有軟禁你我,有你我震懾,泰坦學宮方面的人,哪有這個膽子?現在人家欺負的就是他九秀大學士孤掌難鳴。說不定,這只是泰坦學宮的第一步,沒準更大的動作,還在後面呢。”
鈴花大學士從來不會孤立地看問題,她總能從一件事上,立刻聯想到下一步,甚至下下一步。
她本能就推斷,今晚的事,恐怕這纔是一個開端,絕不會是一個孤立事件,恐怕更大的陰謀,是針對太一學宮。
碧瑤大學士的傳音符又回了過來:“泰坦學宮公然打我們太一學宮的臉,這不能忍。鈴花,在這件事上,我們必須團結起來。”
她的意思是,她們跟九秀大學士在地表戰爭的態度上有分歧,但在對抗泰坦學宮問題上,絕不能退縮。相反,還要態度強硬地出擊。
就在這時,明心院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很快,一名太一學宮的學士匆匆趕來,叫道:“碧瑤大學士,我奉首席大學士之命,請您移駕,前往事發區域查探究竟。禁足一事,暫且解除。”
碧瑤大學士清冷道:“爲何只解禁我一個?”
“這是首席大學士的意思,而且,他老人家提到,鈴花大學士留守太一學宮,也可震懾一些宵小,以免他們對學宮禁地造成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