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7章 僵局
地心族的這些變化，江躍他們也明顯看在眼裡。
也許這個戰術是太一學宮這邊率先採用的，但江躍相信，在老鷹國這邊所看到的這個戰術，地心世界一定會大幅推廣，被其他各路地心族大軍所借鑑。
也就是說，地心族這個老苟戰術此時此刻，沒準也在大章國上演。
而老鷹國低效拖沓的處理方式，也讓江躍等人看得十分焦急。要是在大章國，江躍他們早就動手了，哪會讓地心族這麼愉快地施工。
可這偏偏是老鷹國的地盤，而老鷹國這邊對他們的態度已經談不上什麼友好，沒有強力驅逐他們已經算老鷹國十分克制了。
擅自出手？
江躍他們不是不具備出手的能力，而是沒辦法在繞過老鷹國的視野私自出手。也就是說，這一仗要是幹起來，必然聲勢極大，想繞開老鷹國的視線絕對不可能。
而他們一旦擅自出手，老鷹國在多次警告之下的前提下，一定會勃然大怒，認定他們是挑釁老鷹國，從而影響到地表世界最強兩國之間的關係。
江躍他們在地心世界可以肆意妄爲，可一旦回到地表世界，卻不得不將國家層面的因素考慮在內。一旦事情做得過火了，引發兩國之間的矛盾，甚至影響到地表世界團結一致的大好局面，從而引發的國際影響，這就不是他們能夠兜得住的了。
在事實層面，他們或許是問心無愧的。問題明顯出在老鷹國這邊。
可不管他們在事實層面多麼站得住腳，哪怕真理完全站在他們這邊，那又如何？
這可是在老鷹國的地盤。老鷹國已經有言在先，讓他們不要輕舉妄動。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他們稍微做得出格一些，就會給老鷹國留下話柄，到時候黑的白的還不是由老鷹國說了算。
如果事情搞砸了，老鷹國更是可以將所有的黑鍋全部甩給他們。
靠他們幾張嘴，肯定沒法跟一個國家比輿論的。而操控輿論，本就是老鷹國最擅長的事情，甚至沒有之一。
因此，江躍他們雖然一直在暗中偵察，將地心族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卻一直十分克制，沒有擅自出手。
只是，老鷹國這邊拖泥帶水的處理方式，實在是讓江躍他們感到一陣陣無力。照這個進度，老鷹國真正反應過來，只怕人家的傳送陣端口都快修建好了。
“躍哥，老鷹國不是一直號稱地表最強國家嗎？就這？”連童肥肥這個陽光時代對老鷹國多少有燈塔濾鏡的人，都不免有些失望起來。
“老鷹國當然有他強的地方，但拖沓愛扯皮，也是他們一貫的臭毛病吧？”王俠偉有着他的個人看法。
茅豆豆咋咋呼呼道：“這有什麼稀奇？你們沒看過老鷹國的大片嗎？在電影裡，他們官方的人馬基本都是廢物，拯救世界的往往都是那些民間英雄。等官方人馬到來，基本上拯救活動都已經結束了。”
這傢伙的角度倒是刁鑽。
而老鷹國的電影電視，還真就是這樣反權威。
江躍笑而不語，影視劇這玩意，看看熱鬧就得了，還真不能當真。或許詭異時代真就最適合民間英雄拯救世界的語境了，可要說民間英雄比官方力量還好使，這可不好說。
就算江躍他們在大章國的地位這麼出類拔萃，江躍也不敢說他們星城小隊的重要性，就超過了整個大章國的官方。
實則官方在背後做的無數努力，官方擁有的資源和力量，爲這些個人英雄主義做的鋪墊，很多時候往往容易被忽略。
當然，老鷹國的官方，跟大章國的官方，倒不是一回事。
老鷹國的官方，說到底，背後還是爲那些財閥，那些強大的利益集團纔是真正的隱藏官方。
明面上的官方，只不過是他們的代言人，白手套而已。
江躍沒興趣對老鷹國的內政指手畫腳。每個國家採用什麼樣的模式，肯定是歷史和現實的雙重選擇，是當時處境下的必然選擇，也是最優選擇。
一旦不是最優選擇，必然不可持續，不可長久。
而可持續且長久的模式，必然是最適合這個國家的模式。
對老鷹國如此，對大章國也亦復如是。
尤其是進入詭異時代，經過層層洗牌之後，模式還能得以延續，更加證明了這一點。
衆人議論的熱鬧非凡，江躍和韓晶晶等人，卻在苦思對策。
韓晶晶道：“我認爲，還是有必要知會一下老鷹國方面，請他們允許我們參與進去。不能任由形勢這麼惡化下去了。若是讓傳送陣端口修建成功，地心族可以迅速暴兵，其戰爭資源就將更加輕鬆地輸送到地表世界。這不僅僅是老鷹國的麻煩，更是整個地表世界的麻煩！”
其實當下的局面，對地表世界來說，並不怕地心族拖延不出戰。哪怕地心族要苟在各個據點，只要他們沒有其他動作，還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傳送陣端口這件事，卻恰恰是地表世界最忌憚的。傳送陣的戰略價值太大了。不僅僅是運輸兵力、運輸戰爭資源，更是將兩地之間的距離大大縮減。這個距離不僅僅是時空的距離，更是一種心理上的距離。
只要傳送陣搭建成功，地心族一切行動都將變得更加有效率。
一個傳送陣可以修建，就會有第二個，第三個。等傳陣法端口在地表世界遍地開花之後，戰略意義就完全不一樣了。
到時候，地心族或許就真的有能力在地表世界發動一起大規模的戰爭，用人海戰術來跟地表世界兌子。
是的，哪怕地心族如今在地表世界的動員力已經大幅度下降，可地心族那些高門大族，巨頭勢力他們有錢啊。
只要他們捨得砸錢，捨得投入，甚至畢其功於一役的話，短時間內用錢瘋狂砸，暴兵能力絕對可以瞬間暴漲十倍乃至幾十倍。
或許，這種暴兵能力不可持續，畢竟需要天文數字的財富投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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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麼一次兩次，這些豪門大族，巨頭勢力完全支撐得起。
地心族現在有哪些底牌，還有哪些打法，江躍其實已經摸透。在地心世界臥底三四年，江躍並非在那混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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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入過泰坦族的地盤，在五行學宮廝混了三年，一路混到學士位置，又被太一學宮招攬去。
可以說，他一個人在三大學宮全溜達了一遍，各種高層也是多有來往，對三大學宮的風向和動作，也基本能號準脈搏。
而十大黃金族羣，江躍也沒少打交道，沒少觀察。
因此，整個地表世界，若論對地心族的熟悉程度，江躍還真沒作第二人想。哪怕是那些混跡了幾十年，諸如他祖父雲鶴老人，他們在地心世界行動的活躍度和深入程度，也完全是沒法跟江躍相比的。
江躍在地心族臥底，動作既大膽又深入，保密工作又做得十分周到，從來沒有引起任何懷疑。
別人在地心世界要獲取一個身份，建立一個身份，可謂是千難萬難。雲鶴老人當初在泰坦族地盤取得一箇中高層的位置，都不敢是太顯眼的人物。一旦太過顯眼，就又暴露的風險。
可江躍就沒有這個擔心，他雖然也低調，可身份換了又換，在地心世界的身份多變，根據需求，隨時還可以製造更多身份。
這個優勢，是地表人類任何一人都無法相比的。
正因爲此，他才能接觸到地心族的高層，接觸到他們的上層建築，才能獲得更多的機密，才能精準地把握地心族的戰略決策，才能判斷地心族的戰爭潛力，才能把握地心族的極限在哪裡。
對於地心族而言，他們的劣勢在於時間。
時間拖得越久，對地心族就越不利，這個大前提是不會變的。
別看地心族採取老苟戰術，其實他們也是無奈之舉。正面衝鋒戰術基本送人頭，哪怕地心族人口優勢再大，也不可能這麼盲目去送死。
他們採取老苟戰術，一是戰術需要，二來也是佈局傳送陣策略。一旦傳送陣搭建完成，地心族的戰術張力會得到巨大的提升。到時候，全面開花戰術，規模可以更大。
哪怕最終還是避免不了大規模的衝鋒戰術，但戰術的豐富性一定會得到提升，決一勝負的把握，自然也就越大。
而現在，地心族的最大期望，就是靠傳送陣提高運輸力，不僅僅是暴兵，包括資源，裝備等等。
尤其是一些大型的裝備，在正面衝擊的戰爭中，往往能發揮巨大作用。而這些裝備靠人力畜力運輸，很難大規模地通過地心通道運輸到地表世界。
可傳送陣來運輸，就絲毫不存在這些問題。
江躍知道，地心族現在所剩的牌不多，這或許不是最後一手牌，但也是最重要的一手了。
這一手牌如果打出去還無法取得效果，無法攻破地表世界，那麼地心族可以做的就不多了，或許只能是地心族那些最頂尖的高手傾巢而出，來個破釜沉舟。
但是在江躍看來，這種可能性不大。
早先，江躍或許還覺得，地心族喪心病狂，弄不好那些老傢伙都是變態，真會採取同歸於盡的打法。
可自從看到了銀喬太上長老在臨死之前的表現，江躍對他們的認知又出現了一些變化。
或許自己還真是有些誤判。
同歸於盡？
或許地心族真有很多不怕死的，但這些老傢伙，位高權重的傢伙，他們活得越久，就越怕死。
只有活得久，才知道活着有多滋潤，活着的感覺有多好。
反而是那些活得不上不下的草根武者，他們更加悍不畏死。橫豎都是爛命一條，反而更捨得拿來拼。
因爲除了命，他們沒有什麼可以拼的了。
而那些位高權重的老傢伙，除了命不能拿來拼，其他的東西他們什麼沒有？什麼不能拿來拼？
因此，江躍判斷，只要粉碎了地心族這一波最後的瘋狂，地心族接下來恐怕也只能慢慢接受現實了。
一旦地心族發現戰爭不可爲，無法征服地表世界，那麼哪怕他們再不情願，也只能回到談判桌上。
而回到談判桌上的地心族，還強勢得起來嗎？
特效藥的基因融合，這不可能以地心族的意志爲轉移，是既定現實。
地心族願意也好，不願意也罷，最終只能接受基因同化的這個現實。
而地表世界現在所做的一切，就是要將地心族打回談判桌。
倒不是江躍他們假慈悲，實則不僅僅是江躍，包括大章國以及地表大多數國家在內，大家知道地心族的人口基數之後，都明白一個事實。地心族是不可能消滅乾淨的。
地表人類在陽光時代的人數，都遠遠不及地心族，只是地心族的幾分之一，更別說是詭異時代了。
雖然地心族這些年連年戰禍，人口也是大幅度下降，可地心族的人口基數，依舊是地表人類的十倍左右。版圖上和疆域上，地表世界雖大幅員遼闊，但地心世界同樣空間廣闊，廣袤無垠。
因此，地表世界在戰略上不可能將地心族消滅乾淨，甚至吞併地心世界。
這是典型的蛇吞象思維，沒有可操作的基礎。
對於地表世界而言，地心族還是一個體量更大的巨人。
這也是爲什麼現在的戰局是地心族攻伐地表世界，而不是地表人類攻伐地心世界。
若不是特效藥這個局堪稱完美的神來之筆，地表人類甚至都不具備跟地心族對抗的資本。
正是因爲特效藥的神來之筆，地表世界纔有資格去跟地心族一戰，纔有現在的大好局面，才具備將地心族打到談判桌前的基礎。
否則，以地心族擅長打順風局的能力，一旦動員完成，完全具備摧枯拉朽攻入地表世界的能力。
因此，說一千道一萬，當下的大好局面，真不能從老鷹國這個號稱地表最強的國家這裡開始崩塌。
因爲老鷹國確實強，確實也是地表世界的標杆之一。
如果缺口是從老鷹國這裡被打開，那麼這個缺口就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