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絕境與希望
柯爾不是唯一可以在遠距離，在五神之外傷到女媧的人。
但柯爾沒有出手，的的確確讓女媧與天照的對決，沒有了第一道阻礙。
天照的身體被擊飛，背後的兩隻手被折斷，神樁直接貫穿了天照的舊曆之軀。
鴉天狗造型的天照，吐出一口血……但血液很快被神樁吸收。
這神樁竟然在汲取血肉。
一擊擊殺五神之一的天照，這自然是不現實的。
天照說道：
“我不該相信那幾個廢物……女媧！”
喬薇可沒有理會天照，現在她的作用，就是提供“媧蛇號”給秦澤駕駛。
秦澤纔是那個駕駛員。
秦澤記得，天照走的是“科技流”。或者說是基因路線，想要靠研究腐敗，來駕馭腐敗。
天照強行將自己被神樁貫穿的身體，掙脫出來。
他的確大意了，他至少應該召喚一些神話生物，防禦在周圍的。
但因爲過於相信其他人，認爲女媧不足以突破到自己身邊來……所以直接選擇了召喚過程最爲緩慢的“天”。
血肉開始自我修復。
天照被貫穿了一個窟窿的身體，竟然在極短時間裡，變得完整。
秦澤微微皺眉，他看出來了。天照對自己的身體經過了改造。
但所有的思考，應變措施，都來自頭部。
所以秦澤操控媧蛇，再次以神樁爲長矛，準備貫穿鴉天狗的頭。
可這個時候——
盤古已經瞬移到了秦澤身前，那恐怖的氣勢與威壓，如同一座山正在緩緩的朝着人壓下。
秦澤一愣，想不到盤古竟然如此快就瓦解了那一擊。
盤古傲立在女媧身前，身後便是得到了喘息時間，在急速回復的天照。
耶穌也已經舉起十字架，再次準備進攻女媧。
衝鋒而來的舊曆者們，忽的停住。因爲盤古，耶穌，歐米伽，開始了對攻。
秦澤操控媧蛇，以一敵三。形勢自然是極度危險。
除卻五神與歐米伽，這個世界其實沒有其他浩劫境的舊曆者。
最高的也就是司令，柯爾這些天人境的強者。
而巨大的境界差距，讓所有人，甚至看不清五神的對決。
明明是那麼龐大的舊曆身體——
可女媧與耶穌盤古歐米伽的對決，竟然速度快到根本看不清。只能偶爾看到一處殘影。
雖然看不清楚，卻也能夠感受到戰鬥的激烈。
拳與神樁的碰撞，或者神樁與十字架的碰撞，亦或者拳與拳的對轟。
都造成了無比恐怖的能量波動。
若非墮落神廟，有着特殊的法則加持，這裡早已經破碎不堪。
人們能看到，天地間時不時會出現裂痕。
那是強大的力量在撕裂空間。視線裡的景象，也在變得扭曲。
天照當然不相信，女媧可以單獨對付盤古，更不提，還有耶穌和歐米伽在。
他再次開始召喚天。
天門出現。
只是這一次，女媧確實無力破天。
秦澤沒有想到，盤古竟然可以這麼強。
改變物質與力場的能力，他也能夠使用，但卻遠不如盤古那般得心應手。
他們在高速對決，盤古總是能夠精準的改變力場方向，讓耶穌與歐米伽，都成爲受益者。
而每當自己使用神樁刺到三人中任何一個人的時候——
盤古又總能利用改變物質的力量，讓每個人都擁有最堅硬的甲。
當然，自己也可以做到這一點，只是這股力量很快被盤古瓦解。
秦澤也可以瓦解盤古的手段，卻來不及——
以一敵三，在這種超高速的對決裡，他能做到的，只有疲於防守。
轟爆之聲不絕於耳。
盤古享受着這樣的戰鬥，他的力量與速度，越來越快！
而耶穌與歐米伽，都受了傷。在這場高速對決裡，秦澤獨戰三大浩劫，藉助神樁的力量，可以傷到了耶穌與歐米伽——
但卻就是無法對盤古造成威脅。
他不斷揮出盤古同樣手段的力量，但盤古的瓦解速度越來越快。
以至於秦澤產生了一種——此人不可戰勝的感覺。
盤古的確很強。
他認真起來後，秦澤的先殺天照的策略，就無法再執行了。
這場高速的對決持續了足足有七分鐘。
這是幾乎讓所有人都能屏住呼吸的七分鐘。
在這七分鐘裡，他們只感覺像是身處在被空軍狂轟亂炸的空襲區。
明明與主戰場還有相當的距離，卻又因爲對方造成的氣浪與能量衝擊過於強大——感覺自己隨時會被波及。
七分鐘的戰鬥是第一階段。這一階段的落幕，是盤古的拳頭，終於再次命中了秦澤！
七分鐘裡，秦澤不斷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靠着臨時工的能力，不斷切換職業，施展各種難以被化解的小手段，靈活閃避與反擊。
可謂極其難纏。
盤古縱然無敵，但秦澤操控的媧蛇，也絕對不容小覷。
臨時工這個職業，過於神鬼莫測。
盤古明明是對付女媧一個人，卻有一種對付英靈殿五神合體的感覺。
這個世界最頂尖舊曆職業的力量，女媧似乎可以隨意使用。
這就是浩劫境巔峰的臨時工。
在臨危制變的作用下，一些能力被移除了副作用，比如巨大的消耗，比如使用次數限制，比如技能冷卻——
倘若一個技能分爲，效果，傷害，範圍，冷卻時間，消耗，持續時間，等多個屬性。
那麼臨危制變，便可以自由的diy這些屬性。
在這種變態能力作用下，盤古，耶穌，歐米伽，三打一雖然佔據上風——
卻始終無法對女媧造成重創。
但總歸，盤古還是擊中了女媧。
蛇鱗在瞬間化爲飛沙，秦澤來不及瓦解——
因爲盤古轉變物質，使得媧蛇湮滅的速度，竟然比他瓦解的速度快！
他與盤古的差距，逐漸顯現！
唯有盤古，是明顯強過五神的存在。可這一拳，並非盤古獨自完成的。
女媧之所以在第七分鐘被這一拳命中——
是因爲兩件事。
天照完成了天的召喚，溼婆，也構建出了第一個能夠針對“神”的規則。
始終未曾參戰的溼婆，作爲執政官，他最強的能力，不是戰鬥。
而是構建陣法和規則。
這條規則很簡單，但對女媧來說，很致命。
“正義站在多數人這邊，所謂義者，將增幅力量，敏捷，精神，幸運。若爲不義者，將削弱力量，敏捷，精神，幸運。”
這條規則適合以多打少。一旦是佔據多數的一方，在規則構建完成後，便會被判定爲正義。
正義者會得到屬性加持，不義者會得到屬性減益。
這條規則輕易無法構建，但一旦構建，也很難破除。
除非，女媧走出溼婆構建的領域範圍外，那是溼婆的力量所觸及不到的地方。
絕境已至。
誰也沒有想到，這場伐魔結束的如此迅速。
衆人雖然震驚女媧的強大，能夠獨自鏖戰這麼多頂尖舊曆者，但衆人也很清楚——
女媧不可能贏。
秦澤吐出一口血，他與喬薇的舊曆身軀，構建出了一種共生狀態。
當喬薇的媧蛇之軀承受了盤古那一拳後，秦澤也感覺到身體被重創。
他擁有臨時工的能力，自然可以切換成醫生等職業，迅速治癒自己……
可他此時做不到這一點。
因爲盤古可以瓦解。除非有人拖住盤古，否則他很多手段施展不出來。
但凡今天與自己對決的人裡，沒有盤古，哪怕是換成奧丁——
秦澤不說有把握贏，至少能夠帶着喬薇殺出重圍。
可人生沒有如果，盤古強到讓人絕望。
媧蛇被這一拳重創，已然退到了墮落神廟的邊緣。
天空中是不斷從天門裡出現的怪物們。
地上，是溼婆構建的不利領域，以及信步靠近自己的盤古，耶穌，歐米伽。
好不容易在耶穌與歐米伽身上造成的傷勢——
卻也因爲主教的能力和溼婆規則的增幅下，在這片刻間，恢復了。
秦澤大口呼吸着。 現在溼婆領域構建完成，天照的召喚也已經完成……
這就是最爲絕望的時候，也是盤古認爲勝負已分的時候。
秦澤忽然笑了笑：
“五神……還真是他媽的難對付啊。”
他在這個時候，扭動了自己的戒指。
執黑麪具。
盤古眉頭一皺，因爲能夠看到能量本源的他……發現秦澤身上，出現了一股墮落化的力量。
他暗道不妙，便要加速。
但他再快，又豈能快得過秦澤心裡一個念頭？
許願，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
……
戰場彼端。
柯爾沒有動，因爲藍彧的緣故。
柯爾說道：
“我看現在的情況很明朗了，舉世伐魔。如今溼婆的領域也快出現了。你站錯隊了。”
“秦澤與女媧，今天死定了。”
藍彧說道：
“時機還沒到，急什麼？”
柯爾有些不解：
“你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我不太懂，但如果你不是被蠱惑了的話，我勸你最好認清形勢。”
“藍彧，這個世界還沒有一箇舊歷者，能夠獨自面對那幾個傢伙。”
藍彧也不否認：
“秦澤並不是孤身作戰。”
柯爾被這句話逗笑了：
“戰鬥馬上就要結束了，魔終究會被討伐，多數者的正義無可抵擋。秦澤不是孤身作戰，那就是有援軍？你說的援軍，不會是你吧？”
“如果你真對我出手——後果可是很嚴重的。”
說到最後一句話的時候，柯爾的表情凝重起來，殺意瞬間釋放。
這一幕，讓周圍不少舊曆者警覺。
程晚，杜克，顧安荀，盧弧，愛麗絲等人，全部都注意到了藍彧與柯爾的站位。
殺手皇帝·月瞳，殺手皇帝·金，殺手宗師鷹眼，殺手宗師·玻璃人，殺手宗師·洋娃娃，以及英靈殿一票半神代號擁有者——
全部望向了柯爾，自然的，也就看到了與柯爾對峙的藍彧。
柯爾的驚人殺意，讓原本觀戰的衆人都轉移了注意力。
此時此刻，秦澤被盤古命中，伐魔之路已然到了即將收尾的時候。
藍彧笑着說道：
“在世界承受着巨大浩劫與墮落的十幾天裡，董事長用最快的速度，整合了我們。”
“但你看看，柯爾，這些人裡，有公司的人，有殺手組織的人，有英靈殿的人。”
“這些人裡，有不少是我的仇人，或者視我爲仇敵的人。”
“伱以爲，所有人真的這麼容易的——都站在一起麼？”
藍彧的聲音很輕，他不在意柯爾的殺意。
他現在自信，哪怕是柯爾這樣的殺手第一人，他也能打。
這種自信並非自負，柯爾也感覺到，藍彧那種奇特的鬆弛感。彷彿自己纔是那個該緊張的人。
他微微眯起眼睛：
“只聽說過臨襄市分隊的簡一一很厲害，但沒有想到，你也很不錯。”
“不過，你跟我講這些，是因爲你認爲——他們會倒戈？會被你說服去幫秦澤？”
藍彧搖頭：
“不，我想說的是，大多數人都不知道真相是怎麼樣的。”
“我們高喊着正義，前來伐魔，可更多人其實是——誰贏他們幫誰。”
“我相信秦澤會贏。”
柯爾聳聳肩：
“相信的代價可是很大的。你在這種級別的對決裡……又能做什麼呢？”
藍彧無所謂的態度說道：
“至少，我可以牽制你，其他人我不管，但你不能是秦澤的敵人。而且隨着故事接下來的發展——”
“或許你會站在我這邊。”
柯爾樂了，我特麼雖然也將秦澤視爲半個朋友，但那都是看在老胡的面子上。
可眼下這個情形，別說你藍彧，胡東風他親自來，我也不可能站在秦澤這邊。
頂多——我摸個魚，劃個水。
柯爾往後退了一步。
他與藍彧，到底是沒有打起來。
可這不能改變什麼，現在戰鬥結束了，若是盤古一聲令下，柯爾相信，周圍這些人會毫不猶豫發起衝鋒。
藍彧能攔得住幾個？
柯爾不相信這場戰鬥還有別的變數。
直到鷹眼忽然說道：
“不妙……”
這話音落下，柯爾便看向了神廟中心的方向。那是五神的戰場。
早些時候，神廟還被白色的霧氣籠罩，但隨着戰鬥，白色霧氣已然消散了不少。
可此時，一切又變了。
一股龐大的墮落氣息出現，讓整座神廟——竟然出現了黑色的霧氣，就像是溼婆的領域之力。
但那不是溼婆的力量，那是來自秦澤的力量。
秦澤的身體，正在發生異變。
舊曆者的身體，只有一種可能會異變。
藍彧看向遠方的時候，微微皺眉。他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但隨即，他又笑了起來。
人生大多都是破碎的悲劇，因爲大多數人，都沒有膽子去做出那些常人畏懼的事情。
秦澤真是好樣的！
他忽然期待起來，這個短短兩個月，就能躋身於最頂尖戰場，與最強舊曆者們廝殺的小子——
他的舊曆形態，到底是怎麼樣的！
“柯爾，戰鬥沒有結束。”
……
……
舊曆世界，墮落神廟外圍。
黑暗伏羲忽然停住腳步，他眉頭緊皺，雖然面具擋着看不見這一表情，但語氣卻也能感受到那種不安：
“原來你沒有騙我……外面真的有那麼多厲害的人。”
即便還有些距離，但黑暗伏羲也能夠感受到，來自墮落路徑彼端的，那些至強者們的氣息。
“不過這地方真難找，途經了好幾處外神的禁地，但說來也奇怪，這些外神居然沒有阻攔我們。甚至還在指路”黑暗伏羲說道。
提着黑刀的簡一一說道：
“因爲他們也想參戰。只不過它們不敢參戰，所以它們能做的，就是指引我們。”
一路上，簡一一和黑暗伏羲，靠着黑刀的指引，朝着一個地方前進。
他們走的是真正意義上的最短路徑。
因爲這條路，是喬薇與秦澤都不曾走過的路。
這條路途經了紅道母，繁育之主，虛無佛陀的禁地。
但凡虛無佛陀覺得被冒犯了，很可能簡一一便會放棄了內心某些念頭。
但他沒有，因爲外神們都允許了簡一一穿過自己的禁地。
他們像是達成了某種默契，讓願意前往墮落神廟的某些人，可以順暢無阻的通行。
也因此，簡一一和黑暗伏羲，能夠在最短時間，墮落之路。
簡一一感受着黑刀的震顫，那是刀在興奮。
曾經這把黑刀的主人，是一個挑戰諸神的強者。如今這把刀的原主人已經死去，但刀卻繼承了一部分個性。
感知到那些強大的存在，這刀便會指引着持有者去尋找他們。
簡一一握緊了黑刀，他沒有了往日臉上那春風般的笑容。
“你會害怕嗎？如果害怕的話，不要前去了，這裡面會有比我還厲害的人，而且是敵人。”
黑暗伏羲其實是有些怕的。
一開始他誕生的時候，怕這種東西不存在。
但遇到簡一一後，被連續打敗九次，且一次比一次敗的更誇張，他怕了。
但黑暗伏羲最終沒有選擇退卻：
“我好像……感覺到了另一個我。”
在周白榆的幻境裡，有名爲抄襲與複製的力量，讓每一個死在了裡面的挑戰者，都會被複製出一個黑暗體。
如今，黑暗伏羲好像感覺到了，屬於自己的氣息。
他莫名的，感覺這股氣息在召喚自己。
簡一一點點頭，溫和的說道：
“既然你想好了，那便走吧……該我們登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