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廿二。下午兩點。
當秦澤與藍彧一番攀談後，林安又來看了一次秦澤。
“我和俞老師的方向不同，我算是止傷，俞老師則是加速恢復。你還好，沒有受什麼傷，就是力量透支了。”
“這種情況，多吃他做的東西，比我的治療有用。”
秦澤笑着答應，林安其實是一個很負責任的醫生，但就是喜歡跳流程。
她不愛寫病歷報告之類的東西，不愛做瑣事。但是這些東西又不得不寫。
不過對於自己人，林安總是很認真，那些瑣事也不覺得繁瑣。
秦澤說道：
“說起來，好像一直沒有怎麼和你們接觸……”
林安擺擺手：
“你都已經鬼神了，是我們眼裡超人一樣的存在了，這麼短的時間裡，能有這種進步，很嚇人了。”
“如果你還能照料好與每個人的人際關係，那可太嚇人了，你以爲你是簡媽媽呢？”
聽到簡媽媽，秦澤嘴角壓不住。
果然，大家都愛簡一一，似乎在所有人眼裡，保持這種神速的進步，還能處理好周圍的人際關係的，只有簡一一。
只有簡媽媽這麼做，是合理的。
當然，秦澤的進步速度着實嚇人，以至於林安等人得知秦澤進入董事會後，當時都嘴巴張大到能吞燈泡。
林安說道：
“好了，沒事了！秦澤，其實我們不熟的，你也纔來公司沒到兩個月。”
“但你很厲害，也許伱能超越簡媽媽！成爲我們臨襄市小組的新頂樑柱哦！”
“還有，有藍彧的八卦，記得私聊我。嘿嘿嘿，嘿嘿嘿。”
最後那追星女孩的笑容，讓秦澤覺得林安特可愛。
林安很忙，檢查完確定秦澤沒有事情後，就離開了。
秦澤還想說些什麼，可話到嘴邊，沒有說出口。
是了，大家好像，不怎麼熟的。
似乎還沒有從關係和善的同事，進階爲無話不談的朋友。
其實，每個人心裡都是有秤的。
大家都會將朋友分爲三六九等。生活在密密麻麻都是人的世界裡，大家都會感慨，能交心的人，很少很少。
秦澤覺得，也許真正能夠達到朋友標準的，只有簡媽媽和藍彧。
不過，即便是作爲同事，他也很喜歡這羣人。
因此，秦澤決定，在日曆休眠的這一天，多和同事們交流交流。
也算出遠門之前的一次聯絡。
……
……
下午三點，秦澤身體恢復行動能力後，去見了俞集和霍橋。
由於霍橋是孤寡老人，所以俞集帶着他的老婆孩子，和霍橋一起去了一處露天公園，做起了露天餐。
秦澤來的時候，他們也纔剛到，於是秦澤幫着收拾了一下。
兩人還是一如既往的，做着那些讓人看起來心情很愉悅，代表着慵懶生活態度的事情。
霍橋說道：
“最近的大事情太多了，老頭子我插不上手，索性和小俞一起做做飯。”
俞集則說：
“天塌下來有高個頂着，但高個也得吃飯吧，我做做飯，也不算不務正業。”
兩人說到這裡，相視一笑。
秦澤聽到這裡，也覺得很有趣。他講述了自己的來意，也沒有什麼事情，只是要出遠門，便來作了告別。
俞集說道：
“見董事長是好事情啊，等你歸來，說不定實力又有突破。”
霍橋也樂呵呵的：
“自打組長之後，再也沒有看到過進步這麼快的人嘍，小秦了不起啊，嘿嘿。”
霍橋又說道：
“其實我給你卜過卦，但我發現，我的能力已經無法給你預測吉凶了，你身上有太多神秘的力量來干擾卦象。”
這一點，其實老趙也頗有體會。
他發現，但凡是要安排秦澤的行動軌跡，合理值就很變態，變態到堪比天文數字。
秦澤身上，現在除了兩個舊曆主宰的氣息，還有外神力量加持，還有執黑麪具。
可以說，各方勢力都在秦澤身上有所體現。
擊殺迷宮王爵之前，秦澤更是通過儀式，直接吸引了近乎所有的外神關注。
一衆外神就等着秦澤做交易。
尋常的作家，占卜，都很難影響到秦澤。
秦澤笑道：
“可別輕易占卜我，好好享受生活，我希望你們可以一直這麼悠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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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橋嘆道：
“我們是不中用的人，這個世界肯定是有很多磨難要臨近的，不過我們也只能相信你們年輕人。”
“但如果有一天，你們疲倦了，歡迎來我和小俞這裡。”
秦澤點點頭：
“我會的。”
……
……
接下來的時間，秦澤沒有拜訪到杜克和程晚。
二人還是比較忙碌的。這二人總是在處理一些不上不下的案子。
說重要吧，和秦澤現在的層次相比，無關緊要。
但要說不重要吧，二人救下的人不在少數。
公司沒了這二人不行。
秦澤只能發個消息，祝他們順利。
程晚收到消息後，還是很及時的回覆了，從回覆的文字來看，似乎有點小激動。
“噢噢，秦澤先生你也是！你的事情更重要！也祝你順利啊！”
杜克也回覆到：
“有時間了，向你請教。”
二人都已經將姿態擺在了後輩的位置。
畢竟不久前，秦澤還是一個臨時工。
現在，臨時工已經變成了董事會成員。
杜克和程晚也知道，秦澤和簡媽媽是一個檔的。
藍彧是天才中的天才，但秦澤和簡媽媽，已經無法用天才來形容。
至於杜克與程晚，二人都對自己的定位有着清晰的認知——這個世界的普通人。
二人並不嫉妒秦澤，甚至因爲資質差距過大，都沒有羨慕一說。
可即便有那麼多耀眼的人，杜克與程晚，也從來沒有在小事上有所怠慢。
俞集和霍橋那種心態自然很好。
但這個世界，也需要那些任勞任怨，願意去補那些細小窟窿的人。
杜克與程晚，樂於充當這樣的人。
……
……
黃昏時分。
秦澤來到了公司，正常事務所。
作爲同事，他最後告別的人是洛書。
秦澤也問出了一個很想知道的問題，洛書的境界很低，人極境界。
但爲何洛書的知識儲備如此豐富。
可以說，公司的很多任務，都是因爲洛書坐鎮中間，有條不紊的指揮，才能順利完成。
洛書也沒有隱瞞：
“嘿嘿，你知道舊曆之物吧？有些舊曆之物是活的。”
“曾經有一座舊曆之物，名爲‘問答者的苦難’，這件物品據說啊，曾經沾染過智慧與知識之神的氣息，雖然我不知道這是哪個神，好像也不是外神……”
“但總之就是很厲害，能夠回答很多問題。”
“這件物品曾經被小偷偷走，追回這件物品後，我們需要封印這件物品。”“但物品是活的，它不接受封印，如果有人要強行封印它，它就選擇自我毀滅。”
“於是我們開始和它溝通，還要如何才能讓它聽命於我們。”
“它就說，能夠完成它的考試的人，可以得到它的一部分智慧和知識儲備。還能命令它！”
秦澤大概能猜到，洛書完成了這次考試，靠着知識儲備，馴服了舊曆之物“問答者的苦難”。
但他很好奇，舊曆之物“問答者的苦難”到底出了什麼考試。
“考試內容是什麼？”
洛書此時驕傲的說道：
“公務員考試！而我，曾經考過滿分！不誇張的說，當時各個崗位，那是隨便我挑！”
很好！很有精神！不愧是會計！
秦澤佩服，雖然不知道爲什麼舊曆之物“問答者的苦難”會考公務員知識……
但據說，宇宙的盡頭是考公，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那麼一切都是合理的。
總之，洛書因此獲得了異於常人的知識量。
秦澤再次感慨，公司果然沒有一個人是普通的。
“臨時工，阿，不對，你不是臨時工了，你現在是我領導了，但感覺好彆扭，你是不是要出遠門了？”洛書問道。
秦澤詫異：
“這你都知道？以及，你就叫我臨時工就好。這個叫法沒錯的。”
洛書不太懂，但她覺得很高興，因爲臨時工叫順嘴了。
且她發現秦澤沒有什麼架子。這很好，能夠起外號的交情，纔是好交情。
“我是要走了，出遠門，所以來告個別。”
洛書說道：
“那祝你一切順利啊！早點回來！”
“好的，我會的。”
至此，秦澤算是見完了公司所有的人。
他也不知道爲何要忽然去見見這些人，或許就是心血來潮？
這個問題秦澤自己也沒有答案。其實自己與公司的所有人，都不熟的。
大家的確都很投緣。可滿打滿算，也才五十天的交情。
秦澤覺得，去做某件事，還需要道別，那這件事大概就意味着，會讓自己消失很久。
可他就是有一種，想要去見見所有人的衝動。
這種衝動，秦澤起初不理解。
但隨着他去見王姨和周叔的時候，秦澤忽然懂了。
……
……
友科新城小區，秦澤剛剛告別了王姨和周叔。
在見到王姨和周叔的時候，他忽然記起來了。
在舊曆主宰周白榆被召喚出來後，自己經歷的最後一站——
是王姨和周叔的家裡。
那個時候，秦澤覺得王姨和周叔對自己的反應有些古怪。
他說不清那種感覺，像是……像是去了另一個平行的世界。
在那個世界，自己好像是什麼很危險的人物一樣。
真的很奇怪。
那當然不是平行世界，而是自己所在的臨襄市，在未來的某個節點。
但這段時間裡，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霍橋的確無法算出自己的命運。
可耶穌卻似乎可以做到，耶穌說道，秦先生，你即將迎來人生中一個重要的轉折。
這句話，當時被秦澤忽略了。
可走出自己所在的單元樓後，秦澤才反應過來，這句話很突兀。
耶穌到底想要表達什麼？
秦澤沒有離開友科新城。
他順便去見了顧安荀和黎璐。
這二人，也算是他成爲舊曆者初期遇到的人。
兩人其實都與喬薇有關，一個因爲喬薇，將自己當情敵，一個把喬薇當情敵。
但最終，兩個人在蠶塔之旅後，走到一起了。
顧安荀再次見到秦澤，只感覺秦澤的變化很大。
即便秦澤有意隱藏實力……可“弒神者的威嚴”讓秦澤能夠對顧安荀帶來極大的壓迫感。
這可把顧安荀弄得心裡很忐忑。
得知秦澤只是來告別，顧安荀就懵了：
“你要去的地方，就算再遠，也不至於比舊曆世界遠，你這種隔幾天就去舊曆世界的人，今天忽然跑來道別……”
“幾個意思？”
秦澤也被這個問題問懵了，是啊，幾個意思？
“還是說，你覺得自己這次會遇到危險？”
顧安荀的話，直指本質。
秦澤皺起眉頭，思考起來。
“董事長，會給我帶來危險麼？”
顧安荀搖頭：
“我不是官方的人，我不知道，但你們的董事長病了，不是麼？”
“世界最強之人的病，得是什麼病？你想清楚了麼？”
“你們全公司的人，都對董事長有濾鏡，但我對他沒有濾鏡。”
顧安荀是一個和藍彧氣質很接近的人，區別在於，顧安荀不是官方的人。
他的思想，沒有官方的人那麼……正派。
但或許也因此，他可以更客觀的看待某些事情。
顧安荀的一番話，也讓秦澤意識到了自己今天產生這些心緒的源頭。
是危機感。
是一種將要去遠方，且生死未卜的危機感。
正是因爲這種感覺，才讓自己覺得，有必要好好和人道別。
顧安荀說道：
“你和我們已經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了，我得承認喬……你妻子的眼光。”
“你的麻煩，我們解決不了，只能靠你自己。”
“所以秦澤，請你務必在做某一件事情前，想清楚各種可能性。”
“哪怕有些可能性很低，但你也得做這個準備。”
秦澤點點頭：
“謝謝你，老顧，你的話對我重要。”
顧安荀嫌棄的說道：
“我們沒這麼熟，要是你沒有事情的話，就回去吧。”
秦澤有些哭笑不得。
他感覺得到，顧安荀那種淡淡的敵意和關心。
這不衝突。
敵意源於……自己一進門，就被黎璐噓寒問暖。
雖然，黎璐已經和顧安荀是一對了，自己與黎璐清清白白。
但顧安荀心裡肯定膈應。
此地不宜久留，做人也不能太牛。
秦澤原本還想和龔瓶，小詩，符階，胡東風等人告別。
但來不及了。
在離開了友科新城小區後，秦澤很快就接到了司令的電話。
“歐米伽似乎接到了任務，要離開臨襄市，他如果離開了，你的處境可能比較危險。”
“最近五神可能會盯上你。”
秦澤心說，已經被盯上了哦，自己不久前還被耶穌入夢了。
“如果你沒有問題，我覺得我們可以一起前往董事長的所在之地了。”
秦澤忽然開口：
“司令，如果董事長要害我……你會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