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影裡多了一張人臉

合影裡多了一張人臉

“蓮老師,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嗎?”沒想到劉盾開口會是這麼個問題。

“我不曉得。”蓮蓬左右張望了一下,下課的學生正在陸續離開。他其實不姓蓮,蓮蓬是他的網名,他不希望學生們知道這個名字,那樣只怕他每次講課都要被笑場。在網上,蓮蓬是與神神鬼鬼的事連在一起的。

劉盾從公文包中摸出一張照片來,那是張用高精度照片打印機打印出來的A4照片。上面是兩個人的合影,其中一個是蓮蓬,另一個是位很漂亮的少婦,身材豐滿,膚色白皙。倆人靠得很緊,背景是在一個幽暗的房間中,身後似乎是敞開的房門。但奇怪的是,倆人緊挨着的肩膀中間,還有一張模模糊糊的人臉,那張臉慘白慘白的,驚恐而絕望,就如同一個幽靈。

實際上,他就是一個幽靈──那是一個死去的人的臉。

少年譚勤,在他把影像留下來的時候,就已經死去了。這是一張不折不扣的靈異照片。

“這張照片是真的。”劉盾說,“我們已經請專家檢驗過,這是一張真實的原版數碼照片,沒有經過加工。”

此照片曾轟動了互聯網,因爲它被蓮蓬放到了網上。當然,蓮蓬和那個少婦的臉被打上了馬賽克,但中間那個少年的臉卻沒有,雖然模糊,可是他的表情與所傳達的詭異氣氛都異常清晰,令人不寒而慄。照片也很快引起了警方注意,因爲中間那個少年譚勤,是在一起綁架案中被殺害的人質。

“我不知道爲什麼,可能真的有鬼吧!”警方對蓮蓬的解釋當然嗤之以鼻。他們懷疑這張照片是被加工過的,網上這種所謂的靈異照片實在太多了。不過,即使這張照片是被加工過的,譚勤的臉又是從哪裡來的?而且,這麼悽慘而絕望的臉,分明是在被綁架時才能看到的。蓮蓬和周碧怎麼會拍到被綁架中的譚勤?

警方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到了那個少婦──市人民醫院護士長周碧。蓮蓬最終沒有被扣留,但周碧卻未能倖免──她不只是認識譚勤,而且還有很深的關係。

“唉,真是孽緣啊!”蓮蓬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蓮蓬和周碧認識,是由一個學生介紹的。當時全市職稱外語考試,周碧外語不好,就到處託人找關係,她的考場正好是蓮蓬監考。收了學生送來的“意思”後,心照不宣,蓮蓬幫着周碧悄悄過了關,後來一來二往的就熟悉了。

周碧人長得非常漂亮,蓮蓬從小沒有看過這麼白淨的女人。夏天的時候,周碧裸露在外面的小腿和秀氣的腳丫經常讓他想入非非,動不動就溜去醫院看“病”,後來他的學生也看出了端倪,警告他說:“老師,你不要想了,周姐那可是個人物。”蓮蓬這才醒悟過來。在這個城市,說某人是個人物,那就是不簡單,關係複雜着呢,說不定碰着哪兒不對了,就會陷進去,而這一陷進去,還不知有什麼事呢。於是蓮蓬與周碧的關係就淡了,慢慢地不再來往,直到有一天周碧在QQ上給蓮蓬髮來消息。

“蓮蓬,我聽說你在網上還是個名人啊,算命、解夢都會,還會跳大神兒?”

“你怎麼知道的?”蓮蓬有幾分不自在。他寧願周碧知道他大學老師的身份,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在網上這麼亂來。他覺得自己好像有雙重人格,眼前的人還是給正面人格看比較好。

“知道就知道了,你緊張什麼?你說這個世界上有鬼嗎?”

蓮蓬呆住了,然後用雙手撓了撓頭。自從他創辦了“蓮蓬鬼話”,每天不知有多少人會問他這個問題,但周碧怎麼也問?蓮蓬還沒有來得及回答,周碧又發過來一行字:“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我見到死去的人?”

蓮蓬和周碧約在了咖啡廳。蓮蓬沒想到的是,周碧也有如此憔悴不堪的一天,雙目紅腫,不施粉黛,淚水不斷地從眼眶中涌出來。蓮蓬匆忙把服務小姐打發走,卻聽周碧幽幽地說了一句:“蓮蓬,我的愛死了。”

蓮蓬一愣,“你的愛?誰?”

“譚勤。”

“譚勤?”蓮蓬的大腦像CPU一樣急速地處理了各種相關的信息,卻怎麼也找不出這個名字來。他搖了搖頭,“不認識,他是誰呢?”

“一個十七歲的孩子。”

“十七歲?”蓮蓬張口結舌,不知該哭還是該笑,因爲周碧已經三十四歲了。她說她的愛死了,她的愛,只有十七歲?

“你不用那麼看我,我愛他,我真的很愛他。”周碧突然哭了,“蓮蓬,你幫幫我。”

他把桌上所有的紙巾都推到周碧面前,“好了好了,我會幫你,但這是怎麼回事?”

“你不認識譚勤?”周碧抽泣着說,“但你一定認識譚維維,譚勤是譚維維的兒子。”

蓮蓬怔了一下,譚維維的名字在這個城市裡確實無人不知,他不是首富,也至少是這個城市裡前五名富翁之一。周碧的確不是個簡單的人,很多人風傳她與譚維維有暖昧關係,沒想到周碧真正愛上的,卻是譚維維的兒子譚勤。周碧體內潛伏的母性被強烈激發了,但僅僅是母性也就罷了,這母性卻迅速轉化成一種說不清的情慾。周碧與譚維維的關係雖然暖昧,卻並沒有過身體關係,但與譚勤,卻很快就有了身體的接觸,這種不倫的接觸令周碧愛得更爲癡狂。同時,譚勤也瘋狂地迷戀上了她。

紙終究包不住火,此事很快被譚維維得知。他極爲震怒,不過沒有鬧得滿城風雨:第一,他丟不起這個臉;第二,他對周碧確實有好感,也理解兒子爲什麼會迷戀上她;第三,他也是從年輕時過來的,知道此時兒子正是逆反心理最強烈的時期,如果處理不當,說不定會出現什麼嚴重的後果。所以他只是一再警告周碧不許再和兒子接觸,但卻沒有嚴厲禁止兒子去找周碧。

他擔心已經陷得很深的兒子會出事,便刻意不給兒子與周碧單獨在一起的機會,也就是說,不讓他們再有身體上的接觸。同時,他悄悄地運作讓兒子出國留學的事宜。因爲錢不是問題,所以事情辦得非常順利,眼看再有半個月,兒子就要遠走英國去留學了。

不料,就在這時候,譚勤出事了。

譚勤在一個下午突然從保鏢的視線中消失了。保鏢第一時間就報告了譚維維,譚維維倒也沒太緊張,他罵了聲娘,認爲兒子一定又去找周碧了。當時他有很多事務要處理,就先把這事擱下了,也沒有安排保鏢去找,他不想讓手下看到自己家的尷尬事。等他處理好當天所有的工作,才撥打了周碧的手機,他決定自己親自去把兒子帶回來。

一接通電話,沒等周碧回話,譚維維就把周碧罵了個狗血淋頭。他從沒有這麼失態過,但他真的忍無可忍了。罵夠了,才恨恨地說了一句:“讓那小子自己滾回來!別再麻煩我了!”

周碧急了:“譚勤不在我這兒啊!我說的是實話,我怎麼可能害他?!”

這時譚維維的手機收到一條不明信息,告訴他譚勤已被綁架,索要兩百萬元。他這才發現大事不好。

譚維維頓時懵了。

譚維維縱橫商海這麼多年,把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當然不可能沒有仇家。他的第一反應就是被仇家報復,但是一時找不出是哪個仇家做的。兩百萬元,雖然聽起來是個很大的數目,但是對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但譚維維實在咽不下這口氣,更不想報警。他周密地安排了手下,在交錢的地點做了佈置。

不料此舉卻被綁匪察覺,綁匪給他轉送來兒子的MP3,這MP3機身上都是血,而且裡面的音樂已經被刪除了,只有兒子的慘叫聲和痛苦的求救聲:“爸,救救我……”

譚維維被迫屈服了,綁匪的價錢已經加到兩百五十萬元。他想也沒想就叫手下準備現款,而且,這次他再沒有在交錢地點佈置任何人。

時間在一分一秒過去,他在耐心地等待兒子回來。然而,兒子卻再也沒有回來,世界上最惡劣的綁票行爲──取款撕票,發生在了他的身上。最後不得已,譚維維報警,警方介入。但什麼都晚了。

當天晚上,有人看到海面上火光沖天,卻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等到海上救護隊趕到時,那艘木頭小船已經燒得快要沉了,在上面發現了燒得佝僂成一團的屍體──還留下了一粒金釦子,那正是譚勤衣服上的,估計是綁匪沒有認出來那是金的。經勘察,小船和屍體都是被澆了汽油,船被拖到了大海深處,然後使用定時器縱火。譚維維在得知這個消息時,一個生生死死早已見多了的大老爺們,當場昏倒在地. 四

周碧一邊述說,一邊哀哀地哭,等到她說完了,菜也涼了。“蓮蓬,你一定要幫幫我,我還有辦法見到他嗎?”

“也許有吧,”蓮蓬只好勉爲其難地說,“人死了魂魄不會馬上消失,也許在你們常去的地方,還會有影像存在。如果他也真的很愛你,那麼,這種強烈的思念會形成一種電磁波,在那裡你也許還會看到他。”

“真的?”周碧眼睛放光,“那你能不能陪我去?”

蓮蓬的胡說八道惹火上身,他被周碧纏上了。周碧還回家拿了照相機和三腳架,蓮蓬不解:“你拿這個幹什麼?”“幹什麼?拍照啊!如果真的有影像,那我一定要拍下來!這樣我就可以永久保存他的靈魂了。”蓮蓬啼笑皆非,也許這個女人瘋了吧。

周碧與譚勤幽會的地點,是坐落在海邊松林中的別墅。這裡只在夏天才會熱鬧,冬天根本沒什麼人來,因爲坐落在樹林中,又是下午,所以室內非常幽暗。蓮蓬想要開燈,卻被周碧制止:“不要,如果開了燈,他就不會出來了,對不對?”

蓮蓬只好作罷,心中暗自嘀咕,看來,這個女人真的瘋了。“這別墅是誰的?你爲什麼有鑰匙?”他有幾分好奇,周碧和老公任志強雖然生活富裕,但也不是有錢人,不可能擁有這樣的別墅的。“是我老公公司的房產,公司總部在北京,夏天才有人來避暑,冬天就讓我們看房子。”周碧說。

“蓮蓬,我們照相吧,也許真的可以照下來。”周碧站住了,她的後面是一扇門,敞開着,黑乎乎的門洞裡似乎有什麼在窺視,蓮蓬衝她舉起了相機……

“不要,不要打閃光燈!”周碧叫起來,“那樣會把他嚇着的!”蓮蓬只好停下來,不用閃光燈的話,那隻能用三腳架了。他開始設置三腳架和快門速度,這時周碧又衝他招手,“來,我們一起照!”

蓮蓬雖然詫異,但是也沒多想,他設置好定時,然後馬上走了過去,站在周碧身旁。本來他還想和周碧保持距離,但一股衝動卻讓他和周碧挨在了一起。突然,他感覺到身後有點不對勁,似乎有什麼東西在動,還有涼颼颼的氣息,但這時快門聲響了,蓮蓬怕照虛了,也就沒有回頭,屏住氣一動不動。等拍照完畢後,他還是下意識地回了一下頭,但後面除了黑漆漆的門洞,什麼也沒有。

蓮蓬過去看拍照效果,這一看,他的冷汗就冒出來了──液晶屏上顯示的照片,兩個人的中間,就是肩頭的上方,好像有一個白白的東西。仔細一看,似乎是張人臉。怎麼會有這麼個東西出來呢?難道是相機的鏡頭髒了?周碧也過來看,足足看了十來秒鐘,這才叫起來:“就是他就是他!他出來了!”

周碧激動得又落了淚,蓮蓬卻嚇得手都哆嗦起來。他偷偷地將照片複製了一份,然後把它傳上了論壇。

“那麼這照片的解釋只能有一個,就是──有鬼。對吧?”劉盾的嘴角往上挑,表情帶了一絲譏笑。

“我不知道,如果沒有加工,怎麼讓死人的臉出現在這張照片上?”

“你怎麼不往另一方面想想呢,這不是死人,這是活人。”

“活人?你的意思是說……譚勤還活着?還是有長得像譚勤的一個人躲在那裡?”

“蓮老師,這張照片你沒有用閃光燈,感光度也調得不高,在屋裡那麼暗的情況下,只能用慢快門吧?當你們站在那兒一動不動等着曝光完畢時,有人悄悄地從後面出來,在你們的肩頭晃了一下,時間極短,於是把他的影像也給留下了,因爲曝光不足又晃動,所以把他給照虛了,像是一個鬼影──這就是這張靈異照片的成因。我這麼解釋有問題嗎?”

“沒有,沒……”蓮蓬有點結巴,“可,可是那個人,是誰呢?真的是譚勤?”

“對,譚勤沒有死。”劉盾肯定地說。

在搞明白靈異照片的成因後,警方突然回過神來,出動警力對那幢別墅進行了大規模的搜查,在別墅的地下室找到了奄奄一息的譚勤。但譚勤已經記不清發生了什麼事,他也說不清是誰綁架了他。他能回憶起來的,就是他曾試圖逃跑求生時,看到別墅中有一男一女兩個人在照相。他擔心他們就是綁架者,又逃回了地下室,從此再也沒能起來,因爲他的身體已經相當虛弱了。

這幢別墅冬天只有周碧一家才能進來……周碧的老公任志強有重大嫌疑!通過對周碧審查,周碧說出她與譚勤之間的不正當男女關係。而且,他們的事,也被老公任志強知道了。任志強雖然沒有像譚維維那樣勃然大怒,但心裡肯定是忌恨的。他有足夠的綁架和殺人動機!

警方馬上佈置抓捕任志強,但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結果出現了。

任志強在千里之外的一個城市出差,突然橫死街頭!他是在從洗浴中心回賓館的路上被殺的。經現場勘察,這是典型的搶劫殺人案。

那麼,被燒焦的屍體是誰?警方在任志強的公司經過深入調查,發現他原來是任志強以往的一個手下。這個手下當年貪污公款,任志強放了他一馬,沒有追究,只是讓他辭職走人。現在,任志強起了綁架譚勤之心,又把他召回一起犯罪。勒索到贓款後,又將這傢伙殺人滅口。

至於爲什麼沒把譚勤殺掉,可能真的是任志強並沒想殺他,但一時又找不到合適的地方放人,所以耽擱了下來。這一耽擱,他又被公司派往千里之外出差,這是早就決定好了的,沒有理由拒絕。爲了不引起懷疑,也爲了爭取時間,任志強有意造成譚勤已死的假象,然後匆匆先去出差,打算等回來後再處理譚勤的事。但這一走,任志強就再也沒能回來。

“真是個離奇的故事啊!”蓮蓬似乎聽得津津有味的樣子,“那麼,劉警官,現在就結案了麼?”

“怎麼能結案呢!”劉盾意味深長地看着他,“錢沒找到啊,二百五十萬啊!這麼多的錢沒有找到,怎麼能結案?”

“說得也是,錢沒找到怎麼行,這麼說,還另有綁架者嗎?”

“嗯,照片不會說謊,你曾經堅持那是真實的照片,但是……蓮老師,你是不是對我們有不誠實的地方啊?”劉盾的眼光突然銳利了起來。

“你這是什麼意思?”蓮蓬吃驚不小。

“我還是接着講故事吧。這個案子沒有結,那麼故事當然也不能結束……如果還另有綁架者,我不說你也能猜到了,是周碧。周碧與她老公合謀,策劃了這件事,或者她至少是知情的。任志強爲什麼敢放心地去出差,而把沒死的譚勤一個人丟在別墅?因爲有周碧呀,周碧可以看着譚勤啊!不會出什麼事的,周碧也是同謀,她讓任志強死,那麼她也活不了,對吧?”

“對,不過奇怪了。那周碧爲什麼又拉我去別墅照相,那不等於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麼?”蓮蓬不解。

劉盾笑了:“她帶你去別墅,正是有意讓你拍到譚勤的照片。這樣的靈異照片,哄哄那些網民還行,但警察是絕對不信的,絕對不信的結果,就是在別墅裡把譚勤搜出來。”

“搜出來對周碧又有什麼好處?這不是麻煩了麼?”

“好處就是,有了不在現場的證明。就是任志強死的時候,譚勤不在現場。當然,這樣還可以把綁架的罪行全推到任志強一個人身上。”

“譚勤不在現場?”

“對,這不是個簡單的綁架案,這個綁架案還有案中案和套中套。實施綁架的時候,任志強以爲,是周碧與他一起綁架的譚勤,但實際上,任志強被他們算計了。譚勤也想除掉任志強,以達到以後與周碧在一起的目的,所以他假裝被任志強和周碧綁架,直到勒索到他爸爸的贖款,然後任志強出差,譚勤千里追蹤,在另外一個城市殺掉任志強。”

“等等,譚勤不是很虛弱了嗎,怎麼還有力氣殺人?”

“是啊,所以警察很難懷疑到他身上。但實際上那都是裝的,周碧是護士,一直在偷偷地保證他的體力,而且,在他出去那天,還給他注射了興奮劑,這個興奮劑支持着他迅速完成了殺人行爲。當然,他一回來就虛弱不堪了。可是,幸福已經在向他招手了吧!除掉了任志強,可以和他喜歡的周碧在一起了,又有了二百多萬的鉅款,如果他老爸再不同意,怕什麼,他搬出去和周碧住,或者帶着周碧遠走高飛,多麼浪漫的故事啊!”

“是啊!”蓮蓬不住地點頭,“可這和我不誠實有什麼關係呢?”

“有啊!”劉盾嚴肅起來,“蓮老師,最關鍵的一個部分,譚勤不在現場的證明,就是你做的啊!任志強死的時候,你剛給譚勤拍完照不久,所以譚勤絕對不會去殺人。但是,這個時間,你和我們說謊了吧,應該是第二天,在譚勤已經趕回來之後拍的,對不對?”

蓮蓬默默地低下頭去。

“周碧真不是個簡單人物啊,把蓮老師也給操縱了!可你這樣自作多情是不是太可憐了?她愛的是譚勤啊,爲了那個小男孩,她把老公都殺了,你不怕有一天,這對多情人兒也會殺掉你?”

劉盾搖着頭,看着另外兩名刑警走進了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