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偶師

人偶師

沒有嘴巴的女人

年輕的妻子去世後,張健對工作和生活都失去了激情。他賣掉了位於市區繁華地段的高層住宅,買下鄉野間一小棟老舊的農民自建房,準備去過半隱居生活。

親戚朋友們都說,“到寧靜的村子調整心情也是件好事。”張健表面敷衍着點頭,他當然不會告訴這些人,自己賣掉那套高層住宅的真正原因——不知從什麼時候起,他開始常常看到一個長髮女人,背對着自己,站在窗邊靜靜地眺望城市遠景。這個場景讓張健有些毛骨悚然,時間一長,他實在受不了,便決定離開。反正妻子也不在了,不是嗎?

張健偶爾也會想,那個女人是個幽靈嗎?爲什麼她總是站在自己房間的窗邊,面向那扇大大的落地玻璃窗望着外面呢?她眼裡看到了怎樣的風景?她能看到多遠的地方?能夠看到自己打算入住的這個村子嗎?

誰都不會相信他的,只會當他是過度思念妻子。

城市中心向外圍擴張建設,很多城市周邊的村子都富裕起來。但張健買下房子的古弄村,遠離城市,靠近山區,十分偏遠。聽說村子裡的年輕人都外出打工了,老一輩存了些錢,便在城鎮裡買了房和兒女同住。村裡常住人口越來越少。

將房子賣給張健的農民老劉,樂呵呵地告訴張健,他也要和老伴住進兒子在市中心購置的高層新房,所以急着賣掉這房子。

老劉夫婦的臉色十分蒼白,說話時嘴裡散發出一股讓人難受的臭氣,張健估摸着這對老夫婦肯定是身體不好,兒子纔會接他們去城裡住。

沒有考慮太久,張健當天就付了定金。對張健而言,這棟二層式的舊房子,佔地面積雖小,但有兩層樓,足夠他使用。唯一讓他感到不安的,是和他的房子緊靠在一起的一棟三層樓房子。

“旁邊這戶人家是?”三層樓的房子看起來還很新,外部裝修使用的材料也相當高檔,庭院裡種滿了名貴的花草,有點像暴發戶建的別墅。

“哦……不用擔心,旁邊住的可是個藝術家。好像是搞雕塑的?還是畫畫的?”老劉努力想分辨哪個纔是正確答案,嘀嘀咕咕地向老伴求解。

細小眼睛裡滿是血絲的老婦,緩緩搖頭,張嘴說話時,露出一嘴爛牙,伴隨着“呼呼呼”的怪聲:“我看過他拿刀子刻東西呢,雕石頭的吧?應該挺賺錢的,前兩年買了我們旁邊這塊地,建了這麼好的房子。可惜啊,住了兩年,就丟了兩個老婆。”

老劉他們口中的藝術家,姑且算是雕刻家,頭一年搬進這房子,前妻就突然失蹤了,年底娶了第二任,前幾天又跑了。

張健想,這位鄰居十有**是非法買了媳婦,沒看住吧。

“天色不早,我們得趕末班車回城裡去。你要想今天就住下也行,這是鑰匙。”老劉咧嘴笑着,將一大串散發鐵鏽氣味的鑰匙放到張健手裡。

市區的房子已經賣了,張健近來都住在小旅館,打算今晚就住進這棟房子。老劉夫婦樂滋滋地收了定金,和張健約了辦理餘下事宜的時間,便轉身走向村口的公車站。

張健握着手裡的鑰匙,打開和鑰匙一樣有些生鏽的小鐵門,推開“吱呀”響的鐵門。

院裡的植物大多是野生野長的,倒也長得茂盛翠綠,只是疏於打理而瀰漫着一股難聞的氣味,像是垃圾和死老鼠屍體腐爛的味道。

光線不足又長時間緊閉門窗的房子裡,也充斥着同樣的難聞氣味。

張健一手捂着鼻子,一手推開老舊的窗戶,讓快要下山的夕陽照射進來,在黑夜到來前儘量驅散房子裡的陰氣。

大致打掃了一遍衛生,張健虛脫無力地坐在椅子上,望着灰暗的院子,覺得肚子餓了。

和老劉進村的時候,張健留意到村口有家小商店。雖然店主那張陰暗的臉看起來怪嚇人的,但沿路走來,整個村子裡似乎只有那麼一家小店可以採購生活必需品了。

進城採購之前,就算是一包方便麪也好,今晚總要填飽肚子的。張健無奈地嘆口氣,帶上錢包和鑰匙出門。

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隔壁的三層樓房子沒有亮燈,幽暗的房子裡卻持續傳出奇怪的聲音。張健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像是敲打什麼硬物的聲音。搞藝術的人果然都神神秘秘,張健沒有太在意,只是加快腳步離開。

走了好長一段沒有燈光的小路,那家亮着一盞昏黃小燈的店終於映入眼簾。店主幹瘦的臉在橘黃色的光線映照下,像個病人。詢問價錢的時候,張健近距離打量,發現店主眼眶有些下陷,嘴脣發紫,像極了電影裡的“喪屍”。

“你,要住老劉家那棟房子?”店主問,聲音怪怪的,有些幽冷。

不知道爲什麼,這個店主讓張健有些不安,但他還是如實點頭,小心打探道:“那房子,有什麼問題嗎?”

店主望着張健,似乎思索着什麼,將裝滿食物的袋子交到張健手裡,最後卻匆匆說了句:“那房子,沒事。”像是害怕被張健追問,臉色慘白的店主手忙腳亂地收了錢,抱起錢盒催促道,“早點回去吧,天黑路不好走,我也要關門了。”

方便麪、泡麪搭檔香腸、茉莉花茶裝滿袋子,張健提着沉沉的袋子,邊往家走邊回想剛纔的事。店主那副模樣,怎麼看都有所隱瞞。莫非,自己買下的這套房子有什麼問題?他決定在交付餘款之前,向老劉夫婦仔細問個清楚。

再次經過藝術家的三層樓房,張健驚愕地發現三樓的一個窗口亮起了燈。

有人!是個女人!

柔順的黑色長髮,順着女人毫無血色的臉頰垂落下來,她的眼睛正牢牢望着張健,散着幽幽的冷光!

最可怕的是,她沒有嘴巴!

正常的女人怎麼可能沒有嘴巴!張健嚇得逃回自己的房子,顫抖着手鎖好門,虛脫無力地倚着門跌坐在地。站在窗邊、面向外頭的女人——這不是和那個自己以前常常看見的女人一樣嗎?雖然從未見過那個女人的模樣,此刻張健卻哆嗦着想,說不定,那個在自己房間眺望窗外的女人,也沒有嘴巴!

難道,那位店主吞吞吐吐的原因,不是自己買下的這套房子有問題,而是隔壁藝術家的房子有問題?

同病相憐

遠遠的傳來“鏘鏘鏘”的敲打聲,像一首有規律的午夜葬曲。耳邊隱約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似乎還能聞到一股腥味。這具有刺激性的臭味讓張健皺起眉,伸手搓搓鼻子,慢慢睜開眼,才發現晨光從沒裝窗簾的玻璃窗照射進來——天亮了啊。

張健揉揉眼睛,看清面前亂七八糟的垃圾堆,才明白那些把他薰醒的惡臭味來自哪裡。昨天看到那個女人後,他匆忙跑回家,忍耐着幾乎踩着他的腳跑過的老鼠,趕緊煮麪填飽肚子睡覺,垃圾也沒收拾。看來自己入睡後,老鼠們又出來搗亂了,方便麪碗裡還印着老鼠的爪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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