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拉住封奕然的袖子,蕭子晴小聲說:“老公,這裡陰風陣陣的感覺耶……”
不是她危言聳聽,而是門口大開的情況下,通風實在太好,而古堡裡頭又很陰涼,自然就有陰風陣陣的錯覺。
不過整個古堡裡面的照明是很充足的,除了各種造型龐大又豪華的水晶吊燈之外,還有無煙蠟燭,既有氣氛又夠亮。
封奕然握緊牽着蕭子晴的手,湊到她耳邊說:“不怕,你老公命硬,什麼不乾淨的東西見了我都怕。”
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蕭子晴不屑地說:“你那是能搞定中國的鬼,到了這裡,那就是吸血鬼的地頭了,你以爲能通殺啊?”
這兩口子自以爲是在竊竊私語,卻不知他們說話的音量已經足以讓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聽到,何況古堡裡那麼安靜,連一根針掉下來都能聽見。
“我說你們倆在講別人壞話之前,能不能考慮一下聽衆的感受?我們家乾淨得很,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桑浩揚氣得連連翻白眼。
拜託!
是不是中古世紀的電影看太多了啊?以爲是座古堡就會有吸血鬼?那他們家豈不是要掛很多東西??
凱恩斯家族鮮少會有陌生人來,他們這座古堡的周圍環境就像一個大型的迷宮,一般人也根本進不來。
從莊園的門外看,也看不到裡頭到底是什麼樣的,最多就是能見到古堡。
但是在歐洲來說,古堡不算是什麼新鮮的東西,很多地方路邊都有一座座的,唯一區別就是大小面積而已了。
能有封奕然這樣的大人物光臨,又是桑浩揚邀請的貴客,家族方面的宴請當然不會差。
足足有十幾米長的桌上,幾乎擺滿了各式的食物,包括水果和甜品。
蕭子晴雖然自認是個不折不扣的吃貨,可是這樣的陣勢,她哪怕是每樣只嘗一小口,才嚐了一半的菜式,就能撐死她了。
凱恩斯家族不愧是大家族,除了有一座大得不像話的古堡,裡頭配備的傭人數量也是相當驚人的。
別以爲這張餐桌很長,吃飯就會不方便,因爲餐桌的兩旁都會站着傭人,幫客人佈菜。
這些傭人訓練有素,也很會察言觀色,只要看到客人夾某一個菜超過兩次的,就會下意識地給客人多夾一些,完全不需要客人開口。
老爺子雖然看上去很威嚴,但是人很好相處,一點架子都沒有。
也許是家族裡也有中國血統成員的緣故,古堡裡的菜式也有不少中餐,完全不用擔心吃不慣。
據說他們的好幾個大廚都會做世界各地的美食,可以滿足不同口味的需求。
當去到客房的時候,蕭子晴都驚豔到說不出話來了,那雙眸子欣喜地打量着裡面的佈局,光是那個足足有無米高的天花板,就拉大了空間感。
“老公,我們家的幾個城堡都弱爆了!回去重新裝修一下好不好?”想起他們在英國和蘇格蘭的幾個城堡,封太太不禁有點自慚形穢。
她不是有意要跟人家去攀比什麼,也不是想炫富,純粹就是從建築風格還有內部裝修裝飾的角度來對比,凱恩斯家的這個古堡真的太美了!
封奕然屈起手指颳了一下蕭子晴的鼻子,佯怒道:“怎麼,你這是在嫌棄你老公的品味?”
風格不同,他們家的城堡也不差,況且那幾個城堡也都很有淵源,隨便一個的價值都不便宜,那是封大少很多年前就拍下來的,如今的價格就更是翻了好多倍。
那些城堡,一個個都是文物,每一磚一瓦都具有歷史價值,當然不能隨便動。
但是既然老婆大人開了口,封奕然自然要表態:“如果你喜歡這樣的,我們再另外多買兩座好了,就挑你喜歡的這種風格。”
聽聽人家這霸氣的口吻,買古堡就像是去菜市場買兩把青菜似的,一點都沒把這點錢放在眼裡。
蕭子晴開心地抱住男人壯實的腰,“真的??那太好了!這次辦完了正事,我們就順便去看看古堡吧!”
“好,都依你。”封大少寵溺地應道。
這樣的對話要是讓藍靖宇夫婦聽到,一定又會強烈譴責這兩口子的揮霍,太噁心人了!想想這世界還有多少人每天吃不飽啊,他們卻買城堡像買金鍊一樣上了癮……
放了行李,簡單地休整一下後,幾個人就到了樓下的書房,要跟凱恩斯家族的幾位家長好好地溝通。
那個霸氣的書房再度讓蕭子晴開了眼界,高高的書架放着不同種類的書籍,涉及的範圍之廣,簡直五花八門。
就連封奕然這麼博學的人,看了都不禁自嘆不如,他的藏書最多就是達到這古堡裡的三分之二的標準。
“對客房還滿意嗎?還缺什麼儘管吩咐傭人去準備,就當自己家一樣好了,不要見外。”桑浩揚的母親和藹地笑道。
桑浩揚的樣貌多半是遺傳自他的母親,所以常常會被人用“漂亮”這樣的字眼來形容。
蕭子晴客套地和這位友善的婦人閒聊了一會兒,大家就開始識趣地閉上了嘴,等待老爺子發話。
都是一家人,大家對桑浩揚的性子多少都有了解,尤其是生他養他的父母。
這小子自從在荒島學成回來之後,就像放出籠子的小鳥,恨不得展翅高飛就一去不復返。
就算是聖誕節這樣盛大的節日,桑浩揚都找盡各種藉口不願意回來。
倒不是說他沒有親情,不顧念家族的成員關係,而是實在不想面對那些虛僞的親戚,一個個就像戴了面具做人一樣。
誰又知道那一張張的笑臉背後,藏着的是怎樣的一顆心??
老爺子翹起雙腿,平靜地看向坐在對面的孫兒,“說吧,這次回來是爲了什麼事?希望不會太棘手纔好。”
溫雅從踏入古堡的那一刻,已經得知了桑浩揚的真實身份,震驚之餘,她又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曾經誤會桑浩揚是個逃犯,是個流氓混混是個痞子,他甚至還是個嘴巴賤到人神共憤的傢伙。
可是一轉眼,他竟是歐洲最顯赫的貴族唯一的繼承人!
回到歐洲,桑浩揚就進入了另外一個狀態,他是嚴肅而冷漠的,就跟他平時的形象大相徑庭。
也許是因爲彼此的身份太過懸殊,溫雅竟覺得很不自然,不知道該用什麼樣的態度去面對桑浩揚纔好。
面對老爺子這樣值得尊敬的大人物時,溫雅就更是連雙手該怎麼放都不知道了,很拘束。
別看桑浩揚整天嬉皮笑臉吊兒郎當的,他的心思卻很細膩。
緊挨着坐在一起,他又怎麼可能察覺不到溫雅的情緒變化?從剛纔吃飯的時候開始,這隻小野貓就很不對勁了。
不但對他彬彬有禮的,就連說話都像是深思熟慮過一樣,沒了往日的張牙舞爪和任性,卻多了幾分疏離。
這讓桑浩揚很不舒服。
他氣結地把溫雅的手拉過來,牢牢地握住,這纔回答老爺子的話:“我的預知能力消失了,至今都沒有恢復過來,所以前段時間在東南亞受了傷。”
一聽到這話,桑浩揚的母親就不淡定了,她嚇得“蹭”地就從沙發上站了起來,“你受傷了??什麼時候的事?爲什麼都沒跟家裡說?現在怎麼樣了?傷都好了嗎?”
當媽的人就是這樣,哪怕孩子的年齡再大,也同樣會對他(她)牽腸掛肚,兒行千里母擔憂。
看到母親急得連眼眶都紅了,桑浩揚趕緊安慰道:“媽咪,已經沒事了,不然你兒子我也不可能這麼生猛地站在你面前了。”
老太太還是不放心,硬要他把衣服拉起來檢查過一遍,蕭子晴又在旁邊再三保證,這才消停。
老爺子沉默了一會兒,“你的預知能力消失前後,有發生過什麼特別的事嗎?你認爲比較不尋常的。”
桑浩揚的臉色變得有點尷尬,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纔好。
溫雅感覺到有某道曖昧的視線停留在自己的身上,她條件反射地擡起頭,對上桑浩揚略顯灼燙的雙眼,她吶吶地問:“你、你看我幹嘛啊?”
這混球到底幾個意思??不知道他現在這樣很容易讓人家誤會嗎??
男人邪肆地勾起脣角,拉起溫雅的手,緊貼在自己的胸口,無比深情地說:“我就是被這個女人迷住,才悲劇地就發現自己的能力消失了。”
一時之間,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看了過來,既曖昧又內涵,是個成年人都能知道,他們倆之間曾經發生了什麼。
“咳咳”,老爺子咳了一聲,故作嚴肅道:“這樣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家族歷史有記載的似乎有過一次,不過是在將近一百年前了。”
蕭子晴驚訝地叫道:“不會吧??”
能追溯的唯一一次經歷,都在那麼久遠的年代,能有什麼參考價值啊?
再看向桑浩揚時,封太太的眼神有點幸災樂禍,“一百年一遇的事,居然都能被你遇上,你還真是‘走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