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子晴只是比一般人的腦子要好使一點,卻不至於到神的地步。
能在高層例會上如此一針見血地做批示,只是因爲她前一天晚上用了很長的時間,提前先把各部門的週報都看了一遍。
在封奕然的指導下,找到了那些報告的弱點,再在會上有針對性地批示。
有驚無險地開完會,蕭子晴快步走向總裁辦公室,暗自鬆了一口氣。她也知道,這僅僅是個開始,往後還會有更多這樣的場合。
甚至於,會比現在要讓人難以招架,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熟悉公司的運作。
封遠的身體雖然沒有生命危險,卻會對行動造成影響,如今偏癱了,就更加不可能來掌管公司。
說到底,還是他們做小輩的不孝了,否則又怎會讓老頭兒一把年紀還打理封氏集團?封遠該是在家裡享清福纔是。
蕭子晴專心地看着封氏集團的制度體系文件,椅子還沒坐熱,電話就響了。
看到來電號碼,她不禁好笑,“大boss這是對我不放心,特地打過來查崗嗎?還是說,你希望能聽到我向你哭訴?”
調皮的話,換來男人的一陣低笑,“我老婆這麼厲害,哪裡需要我瞎操心?會議上表現不錯嘛,晚上回來我好好獎勵你?”
封奕然刻意重重地咬着“獎勵”那兩個字,低沉的嗓音卻帶着幾分誘哄的味道,彷彿那香醇的美酒,讓人沉醉。
做了那麼久的夫妻,蕭子晴當然能聽出他話裡的意思。
這男人不管是“獎勵”還是“懲罰”,多半都跟那檔子事掛鉤。
她就覺得奇怪了,明明是那麼沉穩自制的一個人,爲什麼在和她獨處的時候,總像個初浴愛河的毛頭小子,怎麼都覺得不夠。
曾經也將這個疑惑和封大少探討過,人家只是長臂一伸,又把她摟到懷裡,慵懶地說了句“我只對自己老婆有興趣”。
想到那些火熱纏綿的畫面,蕭子晴的臉上一熱,隨手就拿起桌上的不鏽鋼杯子貼到臉頰上,用那金屬的杯身給自己降溫。
她故意忽略男人的暗示,轉而問道:“你怎麼知道會上的事?不會是在我身上裝了微型攝像頭,或者在會議室裡動了手腳吧??”
不用懷疑,封大少絕對有那樣的能力,只要能保護好他在意的人,再不可思議的舉動,他都會做,不惜一切代價。
光是看睿睿身上那些個裝備,就可見一斑了。
封奕然將面前的文件夾推開,靠到椅背上休息,有些疲憊地揉了揉眉心,那語氣卻是明顯的寵溺和縱容。
“我哪需要做這麼無聊的事?難道你以爲封氏集團裡就沒有我的眼線?只要是你的事,我從來都不會敷衍了事。”
他極少會將甜言蜜語掛在嘴邊,哪怕是要告白,也會是以含蓄的方式,而不會高調曬恩愛。
像“我愛你”之類的話,更不會時常跳出來。以封大少的性子,只怕是一輩子會這麼說的機會都少之又少。
蕭子晴看到黎耀明站在門口,便輕聲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要工作了,有什麼回家再說啊!”
男人淡笑道:“好,下班我過去接你。別太累了,注意休息,有事就跟黎叔說,不然隨時給我打電話也可以。”
不知不覺又嘮叨了這麼多,封奕然都對自己感到深深的無奈。
爲什麼一碰上蕭子晴,他就沒辦法省心呢?就算爲她將一切都打點好了,還是覺得不夠,總擔心自己把她照顧的不夠好,怕她會有什麼突發狀況。
這樣的心思,就算是對睿睿都不曾有過。說封大少將老婆當女兒來養,是一點都不爲過的,他都巴不得將蕭子晴拴在自己的褲腰帶上。
“好,我知道了。”蕭子晴難得好脾氣地應道。
換作是以前,她一定會很不耐煩地反駁幾句,然後略顯粗暴地掛掉電話。可是共同經歷了那麼多事之後,更懂得了在一起的珍貴。
從漫長的昏迷中醒來的那一刻,蕭子晴看到的不僅僅是封奕然的憔悴和消瘦,更有他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決心。
封大少的厭食症,到了現在都沒有完全痊癒,每天都只能少吃多餐,否則胃就會受不了。
往日裡那清俊的臉龐,還有些微的凹陷下去,顴骨也高高地凸起,若不是那雙鷹眸依舊銳利而有威懾力,別人真以爲他是得了重病。
夫妻一體,很多時候並不只是說說而已,一旦將它付諸行動,就是感天動地一般的震撼了。
將注意力又放回工作上,蕭子晴恢復清冷的表情,示意黎耀明進來,兩人便開始進入忙碌的狀態,連午餐都是在辦公室裡吃的外賣。
蕭子晴到封氏集團接手的消息,相信用不了兩天就會傳遍整個A市。
商界的不少同行就更是態度各異,封氏集團的競爭對手很有可能會藉機出狠招,搶佔商機。
“所以越是這樣,你就越是要積極地出席各種社交應酬場合,爭取上流社會更多的支持。憑藉封家和奕然在A市的地位,相信那些人都會賣你個面子的。”黎耀明淡然地說出建議。
對面的女人輕咬着下脣,內心似乎很糾結。
想了想,蕭子晴猶豫地說:“我這麼做,會不會不太光彩?”拿着封家和封大少的東西去炫耀,實則她卻是個初涉商海的菜鳥。
黎耀明不以爲意地搖搖頭:“這有什麼出奇?哪個世家子弟不是藉着自家的顯赫條件,去達成合作?又有幾個人能像奕然那樣白手起家創造奇蹟?你本來就是因爲封家媳婦的身份,才坐到現在的位置,誰不知道你是什麼背*景?你只要不是表現得像個草包,也不做任何有失大體的舉動,就不會有問題。”
“後天晚上有個慈善晚會,是董事長名下的慈善基金會主辦的,到時你出席的時候,再簡要地說說對掌管公司的決策,媒體方面我會打點好。”
蕭子晴知道,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在商場上,造勢很重要。
即便她心裡覺得藉助封奕然的名號去跟別人拉關係很不好,但只要能讓封氏集團正常地運作下去,哪怕要被人揹後議論和鄙視,她也忍了。
沒有想到的是,慈善晚會上,蕭子晴居然見到了聲稱晚上有應酬的老公大人--封大少一身筆挺的黑西裝,正淡笑着向她走來。
“你怎麼來了?”聲音中帶着欣喜,蕭子晴原本略微失落的情緒,瞬間就被撫平了。
封奕然伸手將她帶入懷裡,湊到她耳邊說:“我老婆今天穿得這麼性感,我不過來親自看着,怎麼能放心呢?”
說完,宣誓性地在蕭子晴的菱脣輕啄了一口,那隻大手卻不肯從她的腰間拿走。
蕭子晴氣極地瞪他,剛要教育他不分場合地親熱,卻被男人接下來的話弄得非常無語,還差點被她自己的口水嗆到。
“今天這款脣膏的味道還不錯,顏色不太妖豔,還帶着淡淡的水果清香。”像美食家似的點評完畢,封大少還邪魅地舔了一下嘴角,彷彿在回味什麼。
女人的俏臉一紅,嗔怒道:“你討厭!”
用手肘悄悄捅了男人的腹部一下,蕭子晴轉身去和其他的名流夫人應酬,不再搭理這個不正經的傢伙。
目送那道高挑的倩影離開,封奕然的笑意卻加深了,隨手從侍應生的托盤上拿起一杯香檳,百無聊賴地在會場裡四處閒逛。
偶爾遇到認識的人,他也會好心情地打個招呼,別人熱絡的攀談,還有禮地應上幾句。
傻瓜都看得出來,封大少今天的心情很不錯,不像以往的“生人勿近”,而是頗爲接地氣。
這也讓在場的不少女性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封奕然本就有出衆的外表,加上他那嚇死人的身價,就更是成爲城中名媛淑女的選擇對象標準。
明知道封大少名草有主,而那位“主人”還是今天慈善晚會的主角,可還有人不怕死地想要過來試試自己的魅力。
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小姐走了過來,那襲抹胸式的晚禮服拉得很低,讓人忍不住要擔心,是不是她多走兩步,就會滑落下來……
來到封奕然的身旁,那小姐笑顏如花地舉起杯子,“封大少,久仰大名!今天有幸見到你本人,就更是覺得名不虛傳。你,確實有讓人怦然心動的資本。”
許是仗着自己父親是市內二把手的官職,又或者是已經喝了些酒,微醺的緣故,那小姐還故意用自己身體的曲線蹭到封奕然的胳膊上。
僅僅是這麼個暗示性的動作,都讓封大少厭惡到了極點。
他伸手招來附近的侍應生,將香檳放回托盤上,隨即快速地脫下自己的外套,還從托盤上拿了一條消毒熱毛巾,把手又仔細地擦了一遍。
當着那位小姐的面,對侍應生吩咐道:“把這件衣服扔掉,被某些人弄髒了。”
完全不在乎身旁的女人是什麼樣的感受,也不管她有沒有面子,封奕然冷聲說:“如果不想讓你父親也跟着丟人,就請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