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翡玉城城主話鋒一轉的態度，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眼中透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
有些懵。
神特麼替天行道。
跟虎頭山共流合污，官匪勾結的，不就是你這個城主嗎？
你現在這話，就他孃的跟放屁一樣。
羣鬼目光閃爍。
皆是想到了什麼。
翡玉城主這是在示弱？要跟虎頭山劃清界限？
這可是封疆大吏啊。
統御着翡玉城上下所有權務的一品大臣，其地位之高，整個慶國也沒有多少人可以比擬。
這樣的存在，竟然會服軟示弱？
難道方纔那滅世雷池，是真的？
這怎麼可能。
一衆鬼王瞳孔驟縮，他們確實是看到動靜才趕過來的，但對於剛剛那驚人的一幕，他們內心是既畏懼又無法相信。
在他們的認知中，這世界上就不可能存在可以引來滾滾雷池的人，哪怕這個人是慶國的慶帝，是傳說中的滅世級鬼神，也很難辦到這一切。
他們更多的，是懷疑那副場景是鬼域所產生的幻覺。
然而。
翡玉城主的話，卻讓他們驚疑起來。
若只是鬼域，那翡玉城主怎會是這般表現？他跟虎頭山大當家的關係，幾乎已經是人盡皆知，在這種關鍵時刻，他不應該是選擇去幫虎頭山的大當家聯手擊殺敵人嗎？
重重困惑縈繞在這些人心頭。
……
另一邊。
威嚴男子，也就是翡玉城的城主大人，義正言辭的表示了自己的立場。
內心已經後悔過來了。
最初趕來，他確實是爲了援助虎頭山的大當家。
畢竟。
對方手中掌握着不少他貪污，收刮靈異之物的證據，他也擔心這位大當家若是出現什麼問題，自己日後就失去了一個搖錢樹。
當然，更關鍵的是，他不覺得虎頭山會輸。
一次必贏，可以立威的戰鬥，他沒有理由不去刷臉，刷刷自己的立場。
但……
他剛剛看到了什麼？
其他人或許感知不到，但身爲一尊同樣無限接近滅世級鬼神的存在，他可以清楚的察覺到，整個虎頭山已經沒了靈異反應。
這說明虎頭山赤霄教的成員，已經被滅殺乾淨。
而身爲大當家的屍骨鬼神，卻直到現在也奈何不了那個陌生的男人。
他認識屍骨鬼神已經多年，清楚的知道，若有機會，那個陌生男人絕不會是這般閒情逸致的樣子，而是應該更狼狽，更悽慘。
甚至就算是兩敗俱傷，他都能堅定不移地站在虎頭山那邊。
可他看到的，是沈健毫髮無損。
會出現這種情況，只有一種可能。
屍骨鬼神根本奈何不了入侵者，連對敵人造成影響都做不到。
正因爲如此。
他改口了。
那個陌生男人絕不是善茬，恐怖級別至少也跟屍骨鬼神一個級別，甚至……更高。
否則不會讓屍骨鬼神忌憚成這樣。
這般情況，虎頭山對他就徹底失去了利用價值，撇開立場，才能抽身離開。
他相信，沈健也不願意多出一位敵人。
帶着這種想法。
他十分果斷的賣了屍骨鬼神。
可下一秒。
沈健擺擺手道：“你是翡玉城主吧，不過你這說的是什麼話？恕我無法苟同。”
翡玉城主：？
羣鬼：？？？
聽到這話。
他們猛的一呆，表現的十分錯愕。
你特麼，不苟同個屁啊。
看不出來翡玉城主是打算放棄屍骨鬼神，給你一個面子？
你閱讀理解不過關吧。
現場的氣氛沉默了片刻。
翡玉城主回過神來，下意識道：“你什麼意思？”
沈健指着屍骨鬼神，義正言辭道：“我聽說他是你朋友，關係莫逆，你就是這樣看着朋友去死的？就算他有萬般錯，那也應該是由你這個城主來處理，而不是讓一個陌生人隨隨便便就殺了他，要是這樣的話，誰還敢跟你做朋友？”
“換成是我，即便地府有陰差犯錯，那也應該是地府處決，而不是任由他人逞兇，讓我地府威嚴受損。”
“爲了你的城主威嚴，你不應該就這麼放過我，你應該說：我朋友就算有錯，也不是你打上門的理由。”
沈健侃侃而談。
一副雞湯心靈導師的樣子。
羣鬼：……
999。
牛逼plus。
你的腦回路已經超越了世界上99%的鬼，你不應該待在這裡，你應該去找個御醫看看。
他孃的，頭一回聽到這麼變態的要求。
竟然求人錘他。
想到這。
一衆鬼王紛紛露出了看好戲的表情。
一代封疆大吏主動示弱，對方竟然絲毫不領情，這踏馬跟熱臉貼冷屁股有什麼區別？
有點血性的，這時候都知道衝冠一怒。
更何況是一尊無限接近滅世級鬼神的存在，這位城主可是曾被譽爲劍鬼，一手黑劍同時擁有肢解靈異，隔絕靈異，斬斷一切無形靈異效果的手段。
尤其是後者，在這位城主眼中，一切靈異襲擊都是可以“看到”的，哪怕是依靠聲音，詛咒，意識所發動的無形靈異，也可以被“看見”，隨之斬斷。
黑劍下，近乎是靈異不侵。
眼下。
沈健的說法無疑是在逼這位城主出手。
一但動手，兩尊無限接近滅世級鬼神的存在聯手之下，沈健還能有生機？
大多數厲鬼眼神憐憫，不屑，看向沈健的目光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有臺階不下，非蹬鼻子上臉。
死了也活該。
像這種不懂得收斂，一而再再而三挑釁的人，大多活不長久。
在他們看來，翡玉城城主下一秒就會暴起發難，聯合屍骨鬼神，將沈健擊殺。
……
一分鐘後。 跟衆人想象中不同的是，翡玉城城主非但沒有爆發，反而是沉默了下去。
？
臥槽！
你沉默幹啥子？
你可是堂堂城主，慶國的一品大臣，一尊恐怖的鬼神，你就這樣任由別人挑釁而選擇無動於衷？
太假了吧。
你身爲鬼神的傲骨呢？
身爲一品大臣的威嚴呢？
身爲翡玉城城主的自尊呢？
羣鬼不解。
翡玉城城主忽略了這些人的目光。
面部肌肉微微一扯。
他也沒有想到，在自己明確告訴了臺階的情況下，沈健特喵的硬生生憑藉自己的口才，將他們的關係再次搞僵。
還提出了變態的要求——不要放過我。
艹
你放過我吧，真的。
在他眼裡，沈健身上表面充斥着無窮無盡的怨氣，那是屠殺了大量才能沾染上的怨恨。
再往裡看，只能看到一片虛無。
虛無中。
一顆幽色的瞳孔睜開。
亙古，神聖，偉岸，浩瀚，令他生不出一點反抗的念頭。
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但他知道，這玩意跟沈健有關。
一但動手，他絕對不會是那顆幽瞳的對手。
旋即。
翡玉城主激靈靈一顫，收斂了黑劍上傳回來得視角，驟然開口道：“小兄弟，你這話有點問題，我的朋友幹了傷天害理的事，難道別人就不能懲奸除惡，懲惡罰善了嗎？”
“爲了大義，我願意送他赴死。”
屍骨鬼神：？
淦！
你踏馬還挺懂收割信仰的啊。
拿我的命來投石問路是吧，以前怎麼沒發現，你個濃眉大眼的，也是個睜眼說瞎話的主。
聞言。
沈健挑眉。
“你倒是……挺能屈能伸的啊。”
看着就差點頭哈腰的翡玉城主，沈健失了興致。
他只對那種喜歡負隅頑抗的鬼感興趣，像這種就差開舔的，他不缺，興趣自然就不大。
於是。
沈健重新將目光落在屍骨鬼神身上。
咧嘴一笑：“大當家的，我這又是毀你地盤，又是殺你的人，又是搶你東西，你應該很憤怒吧，是不是恨不得咬死我？”
屍骨鬼神：……
他後槽牙一咬，你特喵的也知道自己幹了這麼多惡事啊。
他看向沈健，收斂了自己的怒火，咬牙切齒道：“我說我不生氣，你會放過我嗎？”
“不會。”
沈健誠懇的搖搖頭。
話落。
屍骨鬼神消失在原地。
天際還留下了一道咆哮：“欺鬼太甚，不要給我東山再起的機會，不然我不會放過你的。”
下一秒。
沈健也消失在原地。
幾分鐘後。
沈健重新出現。
手中提着一具焦黑到分辨不出模樣的屍體。
此時。
場上的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誰都知道，那具連爹媽都分辯不出的屍體，赫然就是屍骨鬼神。
一尊無限接近滅世級鬼神的存在，竟然就這麼完了。
這個男人究竟是哪裡冒出來的神仙。
正想着。
沈健已經朝着翡玉城城主招招手。
“你也看到虎頭山的一切了吧，發動你的力量，將這件事曝光，我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此事傳回皇都。”
聽到這些。
翡玉城城主苦澀一笑。
那漫山遍野的工部制式鬼器，他自然是看到了，但正因爲如此，他纔不想蹚這趟渾水。
只是……
他看了一眼比死狗還慘的屍骨鬼神，欲哭無淚。
他不敢拒絕啊。
“小兄……閣下，我能問一下，你是爲了哪位皇子做的這一切？”
虎頭山跟三皇子的關係，他雖然沒有細究，但也知道一二。
而沈健的所作所爲，無一不在表達着一件事：我是某位皇子的靠山，我要淘汰三皇子。
沈健瞥了他一眼。
“狹隘了，誰說只有皇子才能奪嫡？”
“什麼？！”
翡玉城主眼皮子一跳。
不是皇子？
第一時間，他想到了一個人——長公主。
“沒錯，就是你想的那個，從今天起，你也是其中一員。”
“你們有把握？”
沈健嘴角勾起：“你知道我們的計劃是什麼嗎？”
“是什麼？”
“女皇養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