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
世界變成了一片猩紅。
一道修長的身影突兀降臨書店。
幸運鬼擡頭，僅僅是看了一眼，他內心就無法遏制的產生心悸的情緒。
那種感覺就像是有人站在星空之上，俯瞰日月星辰，坐看星空流轉，星河倒逆，一種全身無力，好似所有野望都毫無意義的渺小感，涌上他心頭。
這就是連羊皮紙都不敢頌其名，只能用星號代替的存在嗎？
爲什麼？
他一個人類爲什麼擁有這樣的力量？
此時此刻。
幸運鬼想不通，腦子陷入了暈乎。
他無法想象，孱弱的人類竟擁有這般力量。
連開闢這處靈異世界的厭世鬼神，羊皮紙都敢直接稱呼真名，一點也不帶慫的，可在追溯這個人類身份的時候，羊皮紙卻一改常態，不僅賣了他，還特麼當起了舔狗。
這是忘了他之前曾挑釁過這個人類的事嗎？
他嘴角微抽。
原本的他對羊皮紙的逼格一點也沒有懷疑過，哪怕對方自戀到自稱“偉大的羊皮紙大人”，他也不曾覺得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畢竟。
預知他人死亡，干涉他人命運，撥動他人性命，這重重的一切足以證明羊皮紙的恐怖之處。
在他看來。
羊皮紙的靈異強度絕對在鬼神之上。
但現在……
偉大的羊皮紙大人，特麼變卑微的舔狗紙小弟了。
這鮮明的反差，讓他意識到，在羊皮紙心中，這個人類比厭世鬼神更加可怕。
想到這。
幸運鬼臉色陰晴不定。
有心想反抗，卻滿是無力。
他知道，自己保不住羊皮紙了。
……
另一邊。
沈健現身書店內部。
第一眼就看到穿着得體，一副頹廢落榜書生樣子的幸運鬼。
眸色中閃過幾許波瀾。
他所感知到的那份5%份額的龍氣，就在這隻鬼身上。
而對方手中那不斷浮現黑色字跡，好似卷軸材質的羊皮紙，應當就是玩家口中的預知鬼。
這一點。
沈健確實沒料到。
他本以爲預知鬼是擁有行動能力的特殊鬼怪，沒想到還真是一張羊皮卷。
所謂的龍氣，也不在他身上，而是出現在一隻毫無關聯的鬼王身上。
這樣看來，正是因爲這5%份額的龍氣，才讓幸運鬼得到了羊皮紙，造成了南城區如今的荒涼局面。
見此。
沈健若有所思。
眼神淡漠的看着幸運鬼。
那一刻。
幸運鬼只覺得死亡是如此之近。
但他寧願站着死，也不想到了最後，依舊像個慫比一樣死去。
然而。
這一切他做不了主。
倏然間，一種莫名的情緒涌上他心頭。
讓他情不自禁低呼，帶着深深的崇敬。
“偉大的地府之主，陰間之主宰，您的降臨帶着億萬光輝，是如此的耀眼璀璨。”
“您所在之處，即爲陰間秩序所在，您所經之地，便是恩賜之土，是羣鬼故鄉，是傳說中的伊甸園。”
“只有您，也只能是您，才能掃蕩世間污穢……”
話音未落。
幸運鬼便是瞪大了眼睛，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巴。
方纔。
是羊皮紙操控了他的身體在對話？
他還有這樣的能力？
但是……
你特麼舔的也太過分了吧。
說你是舔狗，都低估了這個詞。
你這妥妥的哈巴狗啊。
還是搖尾巴的那種。
還有。
你想拍馬屁，你他孃的在羊皮捲上寫啊，你用我的身體幹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我在舔呢。
被這突如其來的舔狗詞彙給整不會的幸運鬼，此刻已經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餘光掃了一眼沈健。
也記下了羊皮紙剛剛的稱呼。
地府之主，陰間之主宰。
這就是當時的羊皮紙沒敢撰寫出來的名字嗎？
那最開始三個字星號的，又是什麼？
聽到這個稱謂。
沈健同樣微微一怔。
眼中的興致更濃了。
這羊皮紙，再一次超出了他的預料。
其預知靈異竟可以追溯出他地府之主的身份。
區區一隻厲鬼想辦到這一點，完全是癡人說夢。
於是。
沈健的眼神變得認真。
再度看了羊皮紙一眼。
眼中的驚奇更深了。
“你很特殊，身上帶着羅酆天之一的泰煞諒事宗天宮的真靈氣息。”
說到這。
沈健有些明悟。
尋常厲鬼無法追溯他的身份，但羅酆天本就是地府的一部分，而羅酆六天的主宰真靈在地府的地位遠高於正常的城隍之上，權力或許比不上十殿閻羅，但在身份方面，是跟閻王平級的。
這樣的存在，確實可能尋着氣息明確他的身份。
只不過，羅酆天主宰真靈難道還活着？
沈健眸色微眯。
主宰羅酆天的是五方鬼帝。
但根據張仲這個神話時期的城隍爺所說，當初的地府發生變故，酆都大帝，五方鬼帝，十殿閻王一衆存在皆是跟着破碎的六道輪迴，十八層地獄一同消失，連帶着整個地府在內，徹底沒了行蹤。
但今天，他竟然感應到了其中一條羅酆天主宰真靈的氣息。
若說五方鬼帝是羅酆天的實際管理者。
那主宰真靈就是羅酆天本身孕育出來，類似器靈一樣的存在。
羅酆天尚且存在，那還有主宰真靈殘留一絲威能，也不顯得奇怪。
沈健略一沉吟，心中有了答案。
思索中。
一旁的幸運鬼眼巴巴看着。
他不知道地府之主意味着什麼，但他聽說過這個名字，不過前面還得加上一個陰曹。
陰曹地府。
是的。
他知道的就是這處靈異世界所存在的邪惡組織，陰曹。
正因爲如此，對於沈健跟羊皮紙的對話，他大眼瞪小眼，不知道該怎麼是好。
然而。
他不知道該說什麼，自有人會替他說。
幸運鬼不想張口，生怕自己再度說出類似的舔狗言論，卻也只能看着自己的嘴巴不由自主的張開，發出由內到外的讚美之聲：
“偉大的地府之主，一切的真相在您眼中說那麼清晰，世間的所有謊言都逃不過您那如烈陽般真知灼見的幽瞳。”
“正如偉大的您所言，我只是擁有少許泰煞諒事宗天宮真靈氣息的靈異之物，對於世間最尊貴的您而言，是如此的渺小與卑微。”
幸運鬼一臉生無可戀的讚美者。
他算是看明白了，自己在羊皮紙面前根本連平等的權利都沒有，在這隻舔狗沒有舔完之前，他就是一個傳話筒。
對方之所以不直接在羊皮捲上撰寫，恐怕是覺得，自己用寫字來回應地府之主，是一種大不敬的行爲。
自然而然的，幸運鬼明白了羊皮紙的意思。
正這樣一想。
沈健伸出手，抓住了羊皮紙。
片刻。
他確定了這一點。
確實是羅酆天的真靈殘留氣息。
從羊皮紙身上，他感應出真正的主宰真靈已經消散了，而羊皮紙，就是最後一份攜帶着泰煞諒事宗天宮真靈氣息的靈異之物。
怪不得有如此特殊的靈異強度。
原來如此。
沈健眼中生出幾分感慨。
當初的地府，究竟遭遇了怎樣的災難。
連主宰真靈都被磨滅了。
正想着。
羊皮紙上，浮現出更多的黑色字跡，幸運鬼也發現，隨着黑色字跡撰寫出，自己也同步出聲道：
“能落入偉大的地府之主手中，感受那如地獄深淵般陰冷的溫暖，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
沈健：……
他嘴角微微一扯。
雖然被人恭維的感覺確實不錯，但這羊皮紙，確實太舔了，讓他都有些受不了。
“行了，別用這種語調跟我說話。”
沈健擺擺手。
詢問道：“你是怎麼來這裡的？是厭世鬼神將你送進來的？”
“偉大的……”
“嗯？”
“咳，我羊皮紙跟那個瘋女人沒有關係，是我預知到這裡會出現令我可以重生的契機，我才進來的，不過那個瘋女人確實知道我在這裡，她還打算讓她看中的徒弟來收服我，也不看看偉大的羊皮紙大人是什麼人，我只屬於至高無上的地府之主。”
藉助着幸運鬼的聲音，羊皮紙再次表達了自己的立場。
總結來說就是一句話：我跟她不熟。
沈健若有所思。
他本來是覺得，厭世鬼神已經獲得了完整的羅酆天權限，成爲了第三處羅酆天的管理者，但現在看來，似乎沒這麼簡單。
不然羊皮紙絕不會是這樣的態度。
思索中。
沈健又將目光落在幸運鬼身上。
“你知道他身上有其中一處羅酆天的權限吧。”
“知道，那個瘋女人將紂絕陰天宮的一條分裂權限再度分散，放在了這些人身上，準備等着她看中的徒弟來吸收。”
羊皮紙不忿道：
“羅酆天權限，豈能這樣落入其他人之手，這是一種褻瀆，那個瘋女人太可惡了，偉大的地府之主，陰間之主宰，您一定要去教訓那個瘋女人，收回權限，讓您卑微的僕人我，重回地府的懷抱，沐浴您的恩澤。”
沈健瞥了羊皮紙一眼。
幸運鬼一陣瑟縮，趕忙閉上嘴。
見此。
沈健抽出了幸運鬼體內的龍氣。
這一刻。
幸運鬼恢復了對自身的控制。
看着沈健憑空抽出的金色小龍，他露出了幾分惆悵之色。
沒了。
全沒了。
不僅羊皮紙沒了，就連這個所謂的什麼權限，也離開了他的身上。
這一下，他是真的一無所有了。
沈健像是看出了他的想法。
將羊皮紙丟回他手中，隨口道：“你來保管這個，我什麼時候需要動用，會來找你的。”
幸運鬼：？
羊皮紙：？？？
“偉大的地府之主，你是放棄了渺小的我嗎？”
“別多想。”沈健打斷道：“我有一些十分重要的事要辦，有人在我身邊的話，會打擾到我，我需要你們的時候，會給你們表現的機會的。”
開玩笑。
讓這隻舔狗待在他身邊，他還怎麼攻略主角的母親。
他可不希望，他在攻略主角母親的時候，羊皮紙來一句“別給臉不要臉”，那樣的話，他說不定還真想拿羊皮紙鎮茅廁。
（還有一章被審了，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