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慶最繁華的街道。
一座五米高的石臺拔地而起,佇立在鬧市中。
無數人的目光匯聚而來。
有激動,有疑惑,有驚駭,還有敬佩。
顯然。
除了少數腦子真的有坑的蠢貨,絕大部分鬼平民都知道沈健想幹什麼。
正因爲如此,他們才如此敬佩。
朝堂丟失的公正,如今也要由朝廷的官員討回來。
帶着這樣的想法,所有人都在安靜看着。
看着高臺之上,那道身形孤傲,以一己之力撐起慶國律法公正的執行人。
也是唯一的執行人。
哪怕對方明知道這是在跟朝廷作對,日後會遭到報復,依舊選擇了用這種方式,來替慶國的百姓討回公道。
鎮撫使大人,是慶國最後的良心。
另一邊。
眼看高臺築起,眼看人流匯聚,最終形成浩浩蕩蕩的人潮,沈健知道,時機成熟了。
他看向跪在地上厲親王,由衷的笑了笑:“如何?現在知道我之前爲什麼不殺你了嗎?”
厲親王臉色煞白,雙腿被肢解的痛苦也比不上他此刻的恐懼,他慌亂道:“你不能殺我,我是親王,我兄長乃是慶國皇帝,你殺了我,大慶將再無你的立足之處,你會被追殺到流乾最後一滴血,一生處於痛苦中。”
或許是因爲被當衆處刑,被無數雙眼睛注視着,這位尊貴的親王尚且保持着最後一絲的冷靜:“不要一錯再錯,我還沒死,一切還能挽回,你若是覺得不痛快,可以將我關入京牢,終生不得出去。”
厲親王很慌。
他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懷念京牢的環境。
他還不想死。
更不想被這把劍砍死。
正常而言,厲鬼哪怕被砍頭,自身也可以依靠靈異不死的特徵,將腦袋重新裝回去。
而處刑,則是動用專門的鬼器,將厲鬼復甦的時間延長,達到死亡的結果。
但這種死亡不是必然的。
若有鬼神級以上的存在幫忙,那很快就能意識復甦,重獲新生。
禁衛軍的原理便是如此。
然而。
這個狗東西手中的劍,很邪門。
他竟然感應不到自己被肢解的雙腿,這是徹徹底底的瓦解了他的軀體。
即便將雙腿找回來,重新拼接上,在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已經不是他的腿。
受損的靈異也不會因爲殘軀的找回而得到恢復。
對厲鬼而言,這比死機更加可怕。
若被這把劍砍了腦袋,他就真的死了。
對此。
沈健無動於衷。
將劍架在厲親王脖子上,冷冷道:“說,當着百姓的面,說出真正的叛國者究竟是誰?”
厲親王被嚇壞了。
這把劍離他只有零點零一公分,但上天特麼沒再給他機會。
他有種直覺,自己只要回答慢一下,劍就會捅進他的脖子。
想到這。
厲親王渾身緊繃。
連聲音都變形了:“是我,是我厲親王,我出賣了慶國的情報,導致一座城池被屠。”
“那你爲什麼會被無罪釋放?”沈健淡淡道。
聽到這話。
厲親王眼中浮現出幾分掙扎。
沈健也不慣着。
七星蕩魔劍壓了下去。
劍入脖子,鬼血流淌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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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
厲親王徹底崩潰了。
死亡的恐懼戰勝了所有,他大喊道:“因爲陛下,陛下保下了我,只要陛下沒有改變想法,我就不會有罪,朝堂自然也審不了我。”
此話一出。
宛若激起千層浪。
羣鬼激昂,滿臉的不可置信。
所有人都知道,目前的朝堂是太子當政,在他們看來,此事是太子跟那些大臣自作主張,擅自判了厲親王無罪。
但現在,厲親王卻告訴他們,此事陛下是知道的,並且願意死保這個胞弟。
這一下。
讓許多對慶國還報有幾分希望的鬼百姓露出了失望之色。
親王賣國,皇帝包庇。
本該堅決維持慶國利益的主人,卻倒賣起了自家的東西。
這慶國,沒救了。
就在這瞬間,羣鬼只覺得內心似乎有什麼東西崩塌了。
沈健嘖了一聲。
像慶國這種情況,舉世罕見。
無論放在哪個朝代,都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存在。
他甚至有點懷疑,這個慶帝是不是想自己造反?
思索中。
一道冷冽至極的聲音響起。
“奉太子之命,前來誅殺叛亂的鎮撫使。”
話落。
街道兩側的房屋頂上,一道道身影冒了出來。
身上瀰漫着各式各樣的死人狀。
爲首的一位剛剛從墳土中爬出來的死人,身上不斷有墳土掉落,渾身充斥着一股腐朽,潰爛的氣息。
所散發的靈異威迫,令所有人爲之側目。
鬼神。
那赫然是一尊鬼神。
厲親王見狀,臉色大喜:“禁衛軍統領,快救本王,殺了此獠。”
說話間,他眼中綻放出幾分希望。
禁衛軍統領,鬼神級厲鬼,並且在一衆鬼神中,也是佼佼者的存在。
因爲恐怖級別很高,所以被任命爲禁衛軍統領,負責保衛皇宮的安全。
喝下鬼神之血他不是沈健的對手,他認了。
畢竟他不是真正的鬼神,依靠外力達到的鬼神跟真正的鬼神還是有所差別,但禁衛軍統領不僅是鬼神,還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不信沈健還能在對方面前逞威。
“大人放心,待我拿下此獠……”
禁衛軍統領陰惻惻的笑道。
但下一秒。
他笑不出來了。
臉色更是變得僵硬。
只見沈健揮手之際,身後綻放出璀璨的金色光輝。
金光散去。
一顆顆如同微型太陽般的光團猶如衆星捧月一般,將沈健拱衛在中央,襯托的他宛若一尊太陽之神。
身上光芒之強烈,仿若要刺瞎人眼。
完全無法直視。
“你說……要拿下誰?”
沈健看向禁衛軍統領,目光所至,一道道璀璨的光團也紛紛對準了對方,大有一言不合就釋放金束,將其打成馬蜂窩的感覺。
這一刻。
禁衛軍統領傻眼了。
眼睛瞪得老圓。
艹
你他孃的這是什麼特效?
我還沒動呢,你就當場開大?
啊不。
當場開掛?
次奧,你玩賴的吧。
你這樣,會顯得我剛剛的話很呆。
此時此刻。
禁衛軍統領一臉便秘色。
眼中的悚然幾乎快掩飾不住。
他吞嚥了一下口水,望着那些璀璨光團的目光變得畏懼。
因爲他可以明顯察覺到,這些光團中醞釀的靈異已經達到了一個駭然的地步,每一個微型光團都堪比一尊鬼神全部的陰氣,若一同向他發動襲擊,他會被噶。
死得透透的那種。
他想了想。
禁衛軍統領的職務是爲了保護皇宮,出了皇宮,一切都不歸他管,所以嚴格意義上來說,這裡所發生的一切都跟他無關。
很快。
禁衛軍統領說服了自己。
對着厲親王露出了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
“對不起,打擾了,我忘了我家裡還煲着湯,燉的還是老母雞,可不能燉太久。”
說罷。
禁衛軍統領轉身就走。
其他的禁衛軍成員看着離開的老大,有些茫然。
啊?
老大你一個睡墳土的死人,還煲老母雞湯?
氣氛沉默了那麼一瞬。
“老大忙着去煲湯,我去看看好了。”
“咦,那我也去,正好我對這事有點心得。”
“你們都走了,那我留下來幹什麼,那可是燉老母雞湯啊,誰能錯過這個。”
“懦夫,臨陣脫逃,身爲禁衛軍的一員,我爲你們感到不恥,我要——去譴責你們的這種行爲。”
最後一名禁衛軍成員一臉鄙夷的看着臨陣脫逃的隊友,追上去,強烈譴責他們的不道德行爲。
“……”
全場的百姓目瞪口呆險的看着這一切。
只覺得三觀崩的稀碎。
同時。
他們內心生出幾分好奇:這個燉老母雞湯,保不保真?
另一邊。
厲親王一臉絕望的看着離開的禁衛軍統領。
幾乎要吐血。
神特麼煲湯。
你堂堂一尊鬼神,還是皇宮的禁衛軍統領,你的職責呢?你的節操呢?你的忠誠呢?
你狗日的是一直這麼沒有節操,還是隻有今天是這樣的?
“礙事的人走了,接下來就該你了。”
看着禁衛軍統領遠去,沈健眸色閃爍,想了想,還是忍住了衝上去將其抓回來的衝動。
畢竟。
他現在的人設是爲國爲民的好官,實在不好抓了禁衛軍統領。
於是。
沈健又將注意力放回厲親王身上。
聲如洪鐘道:“大慶皇族厲親王,涉嫌構陷良臣,助紂爲虐,出賣慶國情報,致一座城池被屠,幾十萬人喪命,血債累累,不可饒恕,按照大慶律法……”
話落未落。
臺下頓時爆發出驚天動地的吼聲:
“當誅!”
“當誅!”
“當誅!”
震耳欲聾的嘶吼迴盪在大街小巷。
這一刻。
民心前所未有的凝聚。
這是大慶子民壓抑了數天無處釋放,憋屈到極點的民意。
沈健福至心靈。
舉起了古樸的七星蕩魔劍,鬼神之音盪漾。
如閻王親臨,索命。
“其罪——當誅!”
話落。
嗤!
厲親王的頭顱被砍了下來。
人頭滾滾而下。
映照出厲親王那一副恐懼到極點的面龐。
那一瞬。
厲親王眼中的世界翻轉,看到了猩紅的天空,看到了自己的屍體,看到了漠然而立的沈健。
他腦海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他真敢殺我!
頭顱滾落下石臺。
厲親王還在試圖回到軀體上,但來自七星檔蕩魔劍所斬下的傷口,連曼陀鬼神都無法癒合,更何況是一隻頂尖鬼王。
漸漸的,他意識徹底消散。
堂堂大慶皇族成員,地位尊貴的親王,單當着所有人的面,死在了刑臺,死在了沈健的劍下。
他的死,罪有應得。
也是這一天。
大慶史書上記載:大慶從四品鎮撫使,於皇都怒殺厲親王,呼聲響徹整個慶國。
舉國沸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