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真氣,百毒不侵。
籠罩靈堂的迷煙不但對王暮沒用,反而時刻刺激着他的身體,產生排斥反應。
看到水猴子,王暮夜終於明白爲什麼上次看到的屍體,血肉被掏空只剩下皮囊。
這一切很有可能都是水猴子做的。
而且這次還用‘路家主’的外皮矇蔽他。
讓他以爲路家主這時候還是個人,沒想到路家主只是個皮囊。
若不是他晉升先天,還真看不到這一幕。
五位家主前。
那隻似水猴子的身影猛然停下腳步。
王暮看到水猴子是朝着守靈人走去的。
他有理由懷疑,水猴子覺得守靈人威脅比他更大。
“過來。”
真眼之下,王暮見水猴子一身純粹血肉,沒有真正黑影纏繞。
“奇怪……”
對水猴子的構成,王暮很費解。
生物被詭異污染,多多少少會有黑影,但這水猴子是什麼都沒有。
就像是,一個真正純天然無污染的生物。
水猴子緩緩回過頭,王暮一看。
這水猴子長着一張人臉。
蒼白的人臉上滿是痛苦。
在真眼的輔助之下,王暮看水猴子越來越像是人。
因爲骨頭,血肉,肌肉羣都跟他用真眼看過的人沒有任何區別。
區別就在於這層水猴子的皮囊。
水猴子的人臉嘴脣僵硬張合,發出聲音。
“幫……”
剛說一字,水猴子瞬間轉身,衝向守靈人。
嘭!
一個拳頭從空中猛地砸下,把水猴子打得撞爆地面,瞬間龜裂出數道裂縫。
“我最討厭說話說一半的人了。”
王暮拉過一旁的圈椅坐下,看着水猴子道。
水猴子擡頭,嘴角不停咯血,痛苦的臉再次擠出兩個字:“先天……”
在水猴子說話期間,王暮從刀鞘裡劃出橫河刀。
刺耳的金鐵摩擦聲讓水猴子身子一顫。
它知道如果再不說有用的話,眼前這名先天強者會把它劈成很多塊。
“我…是…李升…茂。”
王暮半耷拉的眼簾緩緩拉上去。
如果不是看到水猴子的手跟上次按摩他心臟的手不一樣,他早就一刀殺了水猴子。
現在問水猴子的話,只是想順着水猴子這條線索,揪出按摩他心臟的人。
卻沒想到聽到水猴子居然自稱李升茂。
對李升茂,王暮有點興趣。
他記得李升茂已死,被李家葬在七星山。
但在下午,他從李升茂墓中挖出了一具五六十歲的乾枯屍體。
按照這裡的人情風俗,五六十歲已經是當爺爺的年紀。
就算王暮懷疑李升茂墓中下葬的是李升茂的父親李遠,那也沒有得到答案,毫無根據的猜測。
既然李升茂在他面前,何不問問李升茂,墓中是誰。
王暮一問,水猴子痛苦的臉上,木訥的雙眼中流淌淚水。
“是…我…爹。”
得到水猴子答案,王暮打量着水猴子,眉頭逐漸皺起。
從李家主到膝下兒女個個身材欣長,容貌俊美,而上一代的李升茂,竟然是隻水猴子。
要是李家主知道,不掀開棺材板起來弄死這猴子,都算李家主仁慈了。
“我…邪術…改造。”
“你被邪術改造?”王暮一怔,旋即問道:“那這次你回來要幹什麼?”
水猴子斷斷續續說道:“我跟主人要離開錦溪了,這次回來看看他們。”說完,它還留戀看了眼整個靈堂。
王暮問道:“你主人是誰?”
“不能說。”水猴子搖頭,隨即向王暮下跪,“我上炷香,我就走,請饒命。”
盯着水猴子看了片刻,王暮起身,拉開圈椅在一旁坐下。
水猴子艱難爬上供桌,撿起三根黃香在燭火中點燃,跳下地面拜了拜,又爬上供桌把香插在香爐上。
眼看水猴子又在供桌前跪了良久,王暮道:“是不是你殺了路家主。”
“不是,邪祟來自上面。”水猴子起身,指了指天上。
“神仙嗎?”王暮好奇道。
水猴子答道:“天的兒子。”
王暮動容。
世間主宰,王朝之上,一言定天下的天子,竟然是主要邪祟生產人。
如果他去找天子殺邪祟,應該能獲得源源不斷的滅神力。
“走吧。”王暮想着,對水猴子揮揮手。
水猴子對王暮恭恭敬敬的作揖,然後落寞離開。
就快走到大門前的水猴子,忽然停了下來。
王暮注視着它。
水猴子轉過身來,跟他對視一眼。
水猴子痛苦的臉上木訥的雙眼,在一瞬間,出現了許多情緒。
掙扎,痛苦,無望,死意。
輕嘆一聲,王暮拔出橫河刀一刀斬出,斬中水猴子的身上,沒有任何傷痕。
真氣打入水猴子的身體,絞碎內臟和大腦。
看着水猴子軟下來,他一把抓住水猴子,放入李家主棺材中。
這下子,他相信水猴子就是李升茂了。
後面那個眼神,演不出來。
只有經歷過的才懂。
只是他沒想到,神風刀訣的式三藏鋒這麼久,最後竟然是爲了幫人解脫。
真是諷刺。
王暮安靜坐在圈椅上,繼續等待。
距離二更已久,他在等半夜三更,那個敲銅鑼的打更人。
因爲上次穿越就是半夜三更醒來沒多久,就被殺了。
那隻手他還記得,修長,骨節分明,看着不似常操勞重物的人的手。
也許是個女的。
要是個美女。
好像也不錯。
王暮想着。
半夜三更的銅鑼聲驀然炸響,然後響起打更人的聲音。
“平安無事!”
三更了。
啪,長明燈爆焰。
守靈人似乎也被嚇醒,趕忙護住長明燈。
看長明燈沒有熄滅,守靈人茫然望向靈堂周圍,最後看到王暮,陡然色變。
“你……你……!”
王暮結合守靈人臉色和上次的遭遇,皺眉道:“我後面有東西?”
他拔出橫河刀往身後掃了掃,卻是什麼都沒有碰到。
“對!”守靈人這時才反應過來,瘋狂點頭。
下一刻,守靈人的臉色面如金紙,這人怎麼比邪祟還恐怖!
噗哧一聲,只見王暮用橫河刀從前胸一刀捅穿自己身體,刀刃撕裂身體,穿透而過,接着又撲哧一聲,刺中另一個生物。
王暮一手伸手往身後抓去,抓住那生物,另一隻手拔出插在身上的橫河,用真氣封堵傷口。
噗。
他把抓住的東西,扔在地上。
映入眼簾的是一具屍體。
一具……早已斷絕生機的太監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