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子!”
衆人驚呼緊忙上前攔着。
然而,還不等衆人拉住老爺子,卻見一個人影晃過,暮雲兮便被拉到了旁邊。
“您這是什麼意思?”
修捷廷的聲音之中彷彿顫了冰碴,冷厲的看向老爺子。
“我什麼意思!”
老爺子怔愣瞬間之回過神來,臉上也多了幾分陰沉:“你的好王妃!她竟然對老夫出言不遜,這就是你選的好王妃!”
“我說得是事實而已!”暮雲兮從修捷廷身後探出頭來,一臉無辜的看向老爺子。
“你!”
老爺子憋得臉都紅了,本來要上前,然而,卻被修捷廷擋在了面前,瞧着他這護妻的模樣,臉色就更難看了。
“雲兮如今懷着身子,脾氣不是很好,還請您擔待。”
修捷廷說着話,伸手將暮雲兮的頭按了回去,還不等老爺子開口,又接着說:“如今城中動盪不安,相比跟雲兮在這裡置氣,你應該還有很多事情要做纔是。”
隨着修捷廷的話,老爺子額頭繃起青筋,不過還是強行將心裡的怒火壓下去:“清晨收到北城門被攻擊的消息,人員損傷嚴重,如今我不是給你帶了人來填補空缺嘛!”
老爺子說得一副大義的樣子,然而,這話聽在衆人耳朵裡,卻讓人不受控制的撇撇嘴。
“這件事,龍千夜已經去辦了,就不用勞動赤炎府了!”
修捷廷凜冽的目光朝老爺子身後的一隊人看過去,眼底神情更加沉了沉:“昨晚的事情,既然赤炎府已經做了選擇,如今看來,兩邊的兵力,是時候分開了。”
“你說什麼!”
老爺子臉色猛然間一沉,難以置信的看向修捷廷:“你要分拆兵力!”
“對!”
修捷廷迎着老爺子的目光看過去,幽深的眸子如一汪冷潭,讓人看不到底:“昨夜僵死人在城中引起動亂,赤炎府不爲所動,若是養兵不能保家爲民,養兵何用?依照我軍軍規,應當殺無赦!”
“你!”
老爺子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然而,就這樣看着修捷廷,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修捷廷的軍紀,老爺子很清楚,昨夜是他和赤炎族長老們商量定下了不發兵,本以爲可以自圓其說,可是如今面對修捷廷,不知怎麼,準備的話卻一句都說不出來。
殺無赦,不是對士兵,而是對他們這幾個帶兵的將領。
赤炎族在荒州有着舉足輕重的地位,可是他們心裡清楚,這荒州的王,終究是修捷廷。
“你可知道,現在你跟赤炎族兵力拆分,一旦開戰,會有怎樣的後果?”老爺子眼眶泛紅。
對於赤炎府來說,修捷廷一步步脫離他們的控制,辨識忤逆,修捷廷就是個白眼狼,然而,他們忘了,他們能在荒州生存,還能演練兵力,都是因爲修捷廷這個皇子的身份。
即便是受寵,就算是被皇帝扔出來的,可荒州還是修捷廷的。
“對於自己軍隊實力有數,到時候才能更好的運籌帷幄,做到心中有底,總好過臨時的措手不及。”修捷廷冷冷開口。
昨晚的情況,若是赤炎府能派兵,例外夾擊,一晚上的時間,這些僵死人都能鬆緊焚化坑處理掉,也不至於讓城門外面的百姓遭受屠戮。
修捷廷是真的沒有想到赤炎府會是這樣冷漠的態度,這麼多年的扶持,本來還想給赤炎府留一些臉面,可是他們自己不需要,所謂的顧慮也就沒有必要了。
“捷廷!你可知道你這樣做,會將自己置於何地?”老爺子擰着一張臉,之前是憤怒,卻是一臉憋悶。
“本王從來不在乎無關緊要之人的看法,更何況,赤炎族自以爲的功勞苦勞,其中包含了多少自身的利益,相信您比我個更清楚。”
修捷廷森冷的眼神朝老爺子看過去,隨後拉着暮雲兮的:“我扶你去休息一會兒。”
“嗯!”
暮雲兮應聲,跟着修捷廷往樓臺的方向走去,走了兩步抓臉朝老爺子看一眼,心情有些複雜。
修捷廷和赤炎府之間的關係,剪不斷理還亂,她不想多說什麼,只讓修捷廷自己做決定便是。
老爺子死死地盯着修捷廷和暮雲兮離開,眼底燒紅都要冒出火了。
“將軍,我們……”蘇昀看向老爺子。
“回去!”
老爺子怒吼一聲,拂袖朝城外走,然而剛走了兩步,又轉身看向蘇昀:“請長老們到赤炎府來!”
“是!”
蘇昀臉上的表情有些複雜,應一聲,緊忙帶着身後的士兵跟了上去。
暮雲兮跟修捷廷朝城樓走,兩人都沒有說話,可是此刻她卻能感覺到修捷廷周身的陰沉,她沒有說話,只是握緊了修捷廷的手。
兩人一路到了城樓,剛到房間就瞧見玄塵子在收拾東西,不由得一愣。
“你這就要走?”暮雲兮問。
雖然僵死人的事情已經處理好了他就要走?依照他的性子,難道不應該是查清楚了事情的真想之後再離開的嗎?
“之前我跟你說過,這件事必定有人在背後操控,如今我已經查到了線索,得先去看看情況!”
玄塵子一邊說,手上的動作沒有停,說着話,他將一個布袋子掛在身上,轉身看向修捷廷和暮雲兮:“昨夜到的時候,我察覺到荒州城有異樣,我不在的時候,你們需謹慎一些!”
“好!”
暮雲兮應一聲,坐在旁邊看着玄塵子收拾東西。
玄塵子是道士,說得嚴謹一些,也不算是正經道士,玄學,奇門數術,醫術,他都知道一些。
他和瞎子是師兄弟,可是他們出自哪一派,他們卻從來沒有說過。
玄塵子一邊收拾東西,桌上的瓶瓶罐罐,符紙,還有一些法器,暮雲兮都見過,卻不認識,也不知道怎麼用。
以前覺得瞎子除了醫術是真的,其他都是騙人的,所以,她只跟瞎子學醫術,如今到了古代,她有些後悔了。
“丫頭,將你之前給我的符紙再拿一些給我!”
玄塵子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轉向暮雲兮。
暮雲兮微頓,隨後從衣袋中拿出一疊,這倒不是從醫療室中拿出來的,而是之前準備好的,她也不知道有什麼用,總之拿着心裡踏實。
“您不是自己會畫符嗎?爲什麼還管我要!”暮雲兮不解的問一句。
“哼!”
玄塵子這一聲輕哼,似乎有些吃味的意思,他撇撇嘴,道:“還不是因爲你師祖偏袒,說什麼,你師父靈氣好,還給他開小竈教了他秘傳的鎮屍符!”
“咦?可是,我卻聽瞎子說,你們一同學的鎮屍符,可是你卻一直畫不成啊……”暮雲兮朝玄塵子眨了眨眼睛。
鎮屍符,需要用自己的血滴入硃砂之中,所以,因爲有人血的原因,這其中就有區別了,有的人其他的符能畫好,可是唯獨鎮屍符畫不好,玄塵子就是這樣。
當初,死瞎子也教過暮雲兮畫符,她的血就是玄塵子口中靈氣好的血,然而,她並不想學這些。
“胡,胡說!我可是他師兄,什麼都比他好!”
玄塵子好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瞬間炸了毛,不等暮雲兮再開口,猛地一把從她手裡搶過符紙,塞進了自己的布袋裡。
瞧着玄塵子這急眼的模樣,暮雲兮抿脣偷笑,此刻卻見玄塵子轉過身來。
“這個東西,你放在身上,如今你有身子,自身防護也會變弱,若有什麼邪物靠近,還能呼你一時周全。”
說着話,玄塵子伸手,將一個銀錢幣放在了暮雲兮手心。
這銀錢幣,看起來跟普通的銅錢差不多,不過是銀的,老人們常說,銀能驅邪,相比這銀錢幣比銅錢的效果更好一些吧。
以前不相信這些東西,可是如今到了古代見多了,也由不得暮雲兮不相信。
“好,那您也要小心!”
暮雲兮應聲,收好銀錢幣。
收拾好東西,玄塵子就準備出發了,昨晚玄塵子在樓頂搖晃鈴鐺,很多百姓都看到了,雖然不知道玄塵子是誰,可是衆人都說他救了大家的命,如今都出來送他。
北城的城門,原本厚重的實木,生生被外面的僵死人撓得一塊一塊的木頭碎屑,上面還沾染着血,如今風乾之後變成了黑色,觸目驚心。
修捷廷讓人加緊重做城門,這一次不光是實木,還在兩邊都包了一層鐵。
城中百姓傷亡兩百三十二人,基本上都是一下子家破人亡,悽慘無比。
暮雲兮一路走來,街道上都瀰漫着刺鼻的腥臭味道,人的血是腥味,而僵死人的血卻是臭的。
“天心,設立幾個診點,讓醫療隊的人來給城中百姓看病吧,另外,之前儲藏的艾香草都拿出來吧,分發給百姓拿回去焚燒。”
暮雲兮轉身跟天心說一句。
昨夜的一場混亂,很多百姓沒有被僵死人咬到,可是逃跑的過程中撞到,受傷,也有人受驚過度,甚至還有命大的,碰到了僵死人並沒有被咬傷只是被打傷。
總之,如今整個荒州城中,百姓的哀痛聲音一直沒有停。
暮雲兮不懂調兵部署,也不知道這個時候還幫修捷廷什麼,就只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