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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浩然、汪洋與李守廉在二樓的每間房裡都搜尋了一遍,可出乎他們的意料,他們並沒有找到羅傑的屍體。二樓的每間房格局都一樣,僅憑電視監視器裡的一點畫面,還真看不出究竟是哪間房裡發生的兇案。
可是剛纔在暗室裡看到的明明是現場直播,爲什麼現在又找不到羅傑被殺的現場呢?莫非在二樓的走廊上還有一間不爲人知的密室?郭浩然環顧了一下走廊,卻又覺得這樣的可能性並不大。就憑走廊的長度與每個房間的寬度,在二樓是不應該再有多餘的空間修建另一處密室的。
三人正準備垂頭喪氣地回擺滿監視器的暗室,汪洋忽然說:“我們要不要下一樓去看看?”郭浩然愣了愣,心想說的也是,既然在樓梯間有密室,那也說不準在一樓的某個地方藏有一間秘密的所在。
他們下了樓,李守廉突然興奮地叫了起來:“羅傑的屍體一定在一樓!”另兩人疑惑地看着李守廉,大鬍子畫家肯定不敢告訴他們自己對屍體的氣味有着敏銳非同尋常的感覺,他只是抽抽鼻翼,說:“我有預感,強烈的預感!羅傑的屍體就在這裡!”
李守廉翕動着鼻翼,環視着一樓的各個場景,終於,他的視線鎖定在了金老太太的管理室。
推開了管理室的木門,羅傑滿身血污地躺在地上,胸前一個血淋淋的大洞,不知道被匕首捅了多少刀,直挺挺地倒在那裡紋絲不動,早已經停止了呼吸。在他的褲腿處滲了一大片血跡,血已經漸漸乾涸了,變成了暗紫的顏色,幾隻頑強的蒼蠅正嗡嗡地圍繞着飛行,想要尋找它們認爲的美食。
鑑於昨天一夜裡遇到了兩起假死的事件,郭浩然決定仔細檢查一下羅傑的屍體。他走上一步,用手指在羅傑的頸動脈上按了一按——羅傑已經沒有了呼吸,這次他是真的死了!
郭浩然又扒拉了一下羅傑的屍體,羅傑的屍體頓時翻了過去,露出了背。而這時,郭浩然也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當羅傑屍體翻過來的時候,他的褲腿明明擦過了郭浩然的腳邊,但郭浩然卻沒有一點感覺。
郭浩然蹲下身來,用手去捏羅傑的褲腿,當他的手一接觸到羅傑的時候,頓時心裡一駭,然後往後退了幾大步。他頹然地坐在地上,上氣不接下氣地叫道:“他的腿沒了!他的腿被人鋸掉了!”
李守廉興奮地撕開了羅傑的褲腿,可當他看到羅傑的腿時,也禁不住胃裡一陣陣的翻涌。羅傑的整隻左小腿都不翼而飛了,茬口上的血已經凝結,但依然可以看出切口很整齊,就如被專業的手術刀切去的一般。
汪洋已經忍不住嘔吐起來,他痛苦地大叫:“怎麼會這樣?誰會做出這麼殘忍的事?”
三個人互相攙扶着回到了擺滿監視器的暗室裡,喝下一口熱茶後,郭浩然的心裡才稍稍好過了一點點。他向金老太太與素心敘述了他們在一樓管理室裡的發現,當他說完後,金老太太與素心的臉上都露出了不可遏止的恐懼之情。
他們下了樓再次證實了那具屍體的確屬於羅傑後,金老太太大聲叫道:“我們快打電話報警,這裡發生了命案,節目不做了,馬上叫警察來!”
李守廉沒好氣地說:“電話線不是被剪斷了嗎?”
素心答道:“那是做節目的時候,我們騙你們的。電話是在暗室裡被剪斷的,只要我們現在把電話線接好就可以繼續用了。”
李守廉的眼裡露出了欣喜的神色,可張冬生立刻就潑來了冷水:“你以爲那個兇手就這麼笨?他就不知道在另一個隱秘的地方剪斷電話線嗎?難道他還等着我們來接通電話叫警察來抓他嗎?別忘了,那個兇手說過——暴風雪式的殺人事件才真正拉開序幕,在這裡的人,全部都得死!”
他的話一說完,屋裡頓時又陷入了無可救藥的死一般的沉默之中。
事實證明了張冬生的分析是正確的,素心在接通了暗室裡被剪斷的電話線後,電話依然像個啞巴似的沒有一點聲音。
恐怖的陰影籠罩在鴻門旅社裡,似一幅愈來愈晦暗的漸漸拉上的幕布。
郭浩然默默無語地坐在一樓飯廳裡一張柔軟的沙發裡,點了一根香菸,煙霧嫋嫋升起,他的臉隱沒在裊繞的霧氣之後,漸漸有些模糊。良久,他緩緩地說道:“我覺得這裡有點問題!”
在暗室裡通過監視器看到了羅傑被殺的現場,從房間的佈置上看,應該是在二樓的某間客房裡,可他的屍體卻是在一樓的管理室找到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難道是那個黑衣面具神秘殺手是在二樓殺死了羅傑後又移屍樓下的嗎?但事實上,他們在二樓的幾間客房裡都沒有看到血跡,而在監視器裡明明看到羅傑身邊冒出了汩汩的血液。
郭浩然拍了拍腦袋,對金老太太說:“我們回暗室重新看看監視器畫面!”
爲了真人秀節目的順利播出,電視監視器拍下的所有畫面都被錄影帶錄了下來,並作好了編號。郭浩然讓素心把羅傑遇害的那盤錄影帶找出來,那盤錄影帶還放在與監視器相連的錄影機裡,素心按了一下錄影機上的按鈕,錄影帶自動彈了出來。
素心看了看這錄影帶,突然說:“這不是我們電視臺的錄影帶!”
她指了指錄影帶的邊緣,告訴郭浩然,這錄影帶上沒有她們電視臺的臺標,不是她放在錄影機裡的。
郭浩然仔細檢查了一下錄影機,然後叫過了汪洋:“小汪,你是學電子的,你來看看這機器是不是有什麼蹊蹺?”
汪洋看了看錄影機,然後從錄影機的背後取出了一個小小的鐵疙瘩,說:“這是一個干擾器,如果有一個遙控器輕輕按一下,這玩意就會自動工作——比如說會突然讓監視器變成一片雪花點,或者讓監視器突然開始工作。”
“你的意思是——”郭浩然示意汪洋說得更清楚一點。
“就是說——這盤錄影帶應該是早就錄製好了的,放在了這部機器裡。當我們都在這裡的時候,有某個人按了一下遙控器,於是電視監視器上就出現了羅傑被殺的情景。”汪洋解釋道。
郭浩然倒吸了一口冷氣,又問:“你看這個干擾器,如果要對它進行遙控,需要多遠的距離?”
汪洋瞄了一眼後,說:“這玩意的功率很低的,估計遙控器控制的距離也不會很遠。我猜,按遙控器的人當時就在這間屋裡!”
他的話一說完,屋裡的人頓時騷動了起來。再笨的人也可以聽出汪洋話裡的意思,那個可能的兇手就當時就藏在這間屋裡,兇手就在他們這羣人的中間。
暗室裡的空氣凝滯了起來,如一個滿載的火藥桶,只要有一點火星就會發生猛烈的爆炸。所有的人都不敢說話,各懷心事,都怕自己的話成爲那粒火星,都怕自己的一句話就會讓這個房間發生激烈的爭執。
還是郭浩然打破了屋裡的沉悶氣氛。
他半閉着眼睛說:“在這些詭異事件中,羅傑無疑是個很關鍵的人物。關於九星連珠的圖案都是他畫的,靈堂裡的白布也是他畫上九星連珠的圖形,而這個節目也是他提出的策劃,我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就是幕後主謀之一。”
“可是,他又是被誰殺的呢?別忘了,現在羅傑已經變成了一具屍體。”出於葉眉的原因,凡是郭浩然說了什麼,張冬生都想竭力反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