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傑定定望着郭浩然,冷冷地問:“那你說那具屍體到哪裡去了?”
郭浩然眉毛一揚,昂然答道:“我怎麼知道,你是警察,調查事件真相的責任在你,而不在我身上。”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汪洋接過了話頭,冷靜地說:“大家不要吵,我們分析一下吧。發現屍體後我們都來到了這裡,郭老師是最後下來的,但他沒有任何搬移藏匿屍體的動機。那麼,事實的真相會不會是這樣的呢——”他定了定神,然後深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有點發紅,胸膛因爲緊張而微微起伏。他繼續說,“也許,兇手根本就不是我們這幾個人當中的一個!也許,他還藏在這幢旅社的某個隱秘的角落裡!——是他藏匿了素心的屍體!”
突然,從房間的某個陰冷的角落傳來了陰惻惻的一聲冷笑。羅傑扭過頭去,才發現這聲冷笑是剛纔一直低聲飲泣的金老太太發出的。
羅傑張開嘴想要問點什麼,可他馬上抑制住了自己的想法。他知道,與一個剛發現女兒屍體,精神正處於極端歇斯底里狀態的老太太,最好是什麼都不要問。
可是,這時,金老太太卻微微翕開嘴脣,露出裡面一口白森森的牙齒,不急不緩地說道:“是屍冢村的幽靈來索命了,到這裡來的人,一個都跑不掉的——”她最後一個字的尾音拖得很長,氣息快要用盡的時候又代之一陣旁若無人的狂笑。
夏晴晴嚇得一頭鑽進了汪洋的懷裡,然後不滿地說:“別嚇我啊……我天生膽小……”
汪洋卻問:“金老太太,您說的是什麼意思啊?”
金老太太恍然無神地擡起頭來,麻木地望了一眼汪洋,卻閉緊了嘴,一句話也不說了。屋裡頓時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中,只聽到窗外肆虐的風聲與越來越密集的雨聲。
“砰砰砰——砰砰砰——”寂靜之中,突然出現了幾聲有節奏的敲門聲。
屋裡的人面面相覷,是誰在敲門?誰又會在這樣的風雨之夜,來到這麼一個只有看錯了路牌才能到達的旅社?
羅傑“吱呀”一聲拉開了門,門外的刺骨冷風夾雜着雨點向屋裡飄了進來,羅傑也忍不住向後退了一大步,纔可以躲過水霧的侵襲。
門外站着一個身着黑色大衣的中年男子,三十來歲,身體微微有些發福,頭戴一頂鴨舌帽,臉龐隱沒在帽子的陰影中。他打了一把傘,但因爲藉着風勢,雨是斜着飄落的,所以他的全身還是**的,像是從水中撈出來的一般。他張嘴說了一句話:“請問這裡是惡詛村嗎?怎麼一路上一個人都沒遇到?”聲音很低沉,不過這句問話也不禁讓羅傑啞然失笑——果然又是一個走錯了路的旅客。
羅傑側開身體,將這夜半光臨的中年男子讓進了大廳裡。羅傑還像外國電影裡的男主角一般優雅地說道:“歡迎光臨屍冢村中的鴻門客棧,今天這裡的老闆娘剛剛失去了自己心愛的女兒,所以只有讓我們幾個旅客自行來解決問題了。既然您已經來了,還請先坐下來吃點東西吧,我猜,你一定也餓了吧。”
中年男子疑惑地望了一眼羅傑,他嗅到了從管理室傳來的香蠟紙燭的氣味後,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不過他什麼也沒問,只是淡淡地說:“我叫張冬生,就是出生在冬天的意思。”他徑直走到了餐桌前,還好,桌上還剩了不少飯菜。
羅傑也慌忙向張冬生介紹了自己,還順便介紹了其他在客廳裡的人。住在旅社的旅客基本上都在客廳裡,除了一個人——蓮紫。蓮紫連晚飯都沒吃,就一個人上樓回自己房間裡睡覺去了。
看到張冬生疑惑地向管理室望了幾眼,羅傑也向他簡單地介紹了一下旅社今天晚上發生的詭異神秘事件。這一席話說完後,張冬生也給嚇了一跳,他怎麼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來到這麼一個奇怪的地方來。
匆匆填飽了肚子後,張冬生問:“那我今天晚上應該住哪間房呢?”
這個問題,羅傑顯然是沒有辦法回答的,於是他將求救的眼光轉向了已經止住了哭泣,但依然目光呆滯的旅社老闆娘金老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