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點多了,女人還沒起牀,但她已經醒了,正在牀上玩手機,確切的說是在跟別人聊天,聊天對象是個男的,單看網名就知道年紀不大,因爲網名故意用了花裡胡哨的繁體字。
聊天好像並不愉快,兩個人貌似正在吵架,對面的男人在埋怨女人騙了他。
在女人起牀去廁所的間隙,吳中元快速的翻看了二人的聊天記錄,與女人聊天的是個二十三四歲的年輕人,大學畢業剛工作,看得出來這個年輕人對這個女人是有感情的,而女人跟他的聊天內容與其他客人也有所區別。
二人的矛盾集中在男人遇到了女人的老鄉,得知女人在老家不但有相好的,爹媽也沒有生病住院。
對於男人私下調查自己的過去,女人直接惱羞成怒,惱羞成怒這個詞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但絕大部分的人對這個詞缺乏足夠了解,但凡惱羞成怒的都是理虧的一方,而惱羞成怒最直接的表現方式就是完全不講理了,也不管邏輯了,分明自己做錯了事情,反倒搞的好像對方犯了天大的錯誤一樣。
那個年輕的男人對這個女人是有感情的,見她發火,便試圖與之進行爭論和辯駁,奈何女人已經惱羞成怒,避重就輕,各種撒潑。
女人上完廁所回來與男人接着聊,對男人的失望置若罔聞,一味的強詞奪理,顛倒黑白。
男人最終放棄了明辨是非,連道不計前嫌重新開始,奈何女人心意已決,最終還是拉黑了他。
拉黑了男人,女人喊了隔壁的同行,只道心情不好,要一起出去喝酒。
俗話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那個被甩的男人固然可憐,但他也有可恨之處,明明錯的不是自己的一方,到最後反倒賠禮道歉,這是他犯的第一個錯誤,男女之間情意固然重要,但對錯是非也不能忽視,對就是對,錯就是錯,錯了就得認識錯誤,就得改正錯誤,對錯不分一鍋亂粥的苟延殘喘,稀裡糊塗,遲早得完蛋。
此人犯的第二個錯誤就是不應該跟這個女人說重新開始,看他的語氣應該是知道女人是做什麼的,類似的話他此前肯定說過,不然這個女人也不會跟他更進一步,但是這個男人過高的估計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在某些熱血上腦的時候可能的確想要不計前嫌,但是隻要冷靜下來,就會陷入無休止的痛苦之中,原因很簡單,當一個男人真正喜歡一個女人,一定會在乎她的過去,說不在乎對方過去的,要麼是惡意欺騙,騙財騙色,要麼是弱智脳殘,一時心血來潮。
此人犯的第三個錯誤是不該過高的估計自己的能力,實事求是的說,沒有任何人是不可拯救的,也包括這個壞透了的女人,但前提是出手的這個人擁有強大的實力,以妖精爲例,凡人根本就度化不了妖精,能夠救贖七成黑暗的,只能是八成以上的光明。
此人犯的第四個錯誤,也是最大的一個錯誤就是不該戳穿女人的謊言,當謊言被戳穿的那一刻,就已經決定了關係的結束,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被戳穿謊言之後都會惱羞成怒,因爲虛假的美好已經破滅,他們會立刻結束這段關係,重新尋找目標,新的目標是不知道他們底細的,在新的目標面前,他們可以繼續維持自己虛假的美好形象。
幾個女人一番打扮之後出了門,找了家飯店開始喝酒,幾杯酒下肚,各種無病呻.吟,各種矯情感慨,對男人的各種失望,貌似全天下的男人都是負心漢,豬蹄子,什麼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以偏概全的攻擊和詆譭男人。
古人云知人者智,知己者明,這羣女人明顯缺乏自知之明,這個世界上沒有任何事情是不需要付出代價的,當她們喪失底限的那一刻,她們就已經註定比潔身自好的女人低一等了,如果放下屠刀真能立地成佛,那還有誰會遵守清規戒律,刻苦修行,先出去殺一圈兒,爽一圈兒,然後再回來成佛豈不美哉?
吳中元耐着性子隱身旁觀,這羣女人說的最多的就是‘我算看透了,男人也就是那麼回事兒,’‘我算是明白了,真感情就是他媽扯淡。’
這種感慨其實是很可怕的,本質並不是真的看透了,也並不是真的明白了,而是她們徹底的放棄了,墮落了,不再堅守了,要知道當一個好人是非常難的,但當一個壞人卻很容易,兩者就像爬山和跳崖,前者需要持之以恆的堅守,而後者只需眼一閉腿一伸。
世人總喜歡爲自己的好逸惡勞尋找合理藉口,這羣女人也屬此類。
就在吳中元意興闌珊,準備離開之際,外面來了個年輕的男人,一臉的憔悴,原來是之前被甩的那個年輕人找來了。
然後就是各種解釋,各種爭吵,到最後男人爲了表達自己對女人的感情,把酒瓶子砸碎了,把自己手腕割破了,然後女人就被感動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陪男人去醫院包紮去了。
當別人都被氛圍感動並參與其中時,一個冷眼旁觀不爲所動的人無疑是個異類,好在衆人並不知道有他這樣一個異類的存在,病根還在那裡,根本沒有消除,一場鬧劇過後還會再次醞釀發酵,然後開始下一場鬧劇。
待衆人散去,吳中元也離開了飯店,單純觀察還不夠,還得有思考總結,當然了,並不是所有事情都值得總結,值得總結的就總結一下,不值得總結的也沒必要牽強附會的往大道理上扯,這場鬧劇給他的啓發只有兩個字兒,匹配,這是發生在凡人之間的事情,類似的情況每天都會發生,位於這個層次的人發生類似的事情也符合他們所在的層次,渾渾噩噩,糊里糊塗,庸庸碌碌,碌碌無爲。
瞎忙活是底層人的樂趣所在,別人都出去玩,她們如果在家待着好像就吃了天大的虧一樣,不出去認識個新人兒,不幹點兒有意思的事情就感覺自己蹉跎歲月了,這種人是最可恨也是最可憐的,跑來跑去吃了一肚子垃圾,活到最後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
要說自己心裡一點兒優越感也沒有那是在撒謊,吳中元並不否認自己心裡存在優越感,他也的確看不起這些人,對於這種心理他也進行了反省,是不是自己格局不夠,深思之後發現這種看不起的心理是非常正常的,如果他看得起每一個人,就不可能是俯視視角了,就不會認爲沒有出手改變的必要了,也就背離了道家清靜無爲的宗旨了。
下午,吳中元又回到圖書館開始翻書,平心而論,現在的法律與古代的法律相差的並不大,有八成以上是照搬下來的,只是與時俱進的針對目前國情進行了調整,而且是往寬鬆的方向調整,之前多談個女朋友都是耍流氓,而流氓罪都得槍斃,現在好多了。
在專心學習的狀態下時間會過的飛快,很快天又黑了,到了晚上,吳中元又出去觀察罪惡去了,昨晚那個女人今天沒上班,應該跟割手腕的男人愛的轟轟烈烈去了,他又選了另外一個女人作爲觀察對象,整個過程都差不多,甚至雙方的對話也都差不多,用爾虞我詐形容不太貼切,用各取所需貌似也太過正面,只能用沆瀣一氣來形容。
次日,吳中元白天看了一天的書,他看書快,相關法典看了五六本兒,到了晚上又跑去藏污納垢之地了,今天暖和,晚上不冷,人也多,熙熙攘攘,你來我往。
經過這幾天的觀察,吳中元總結出來一個規律,那就是雖然到這種地方的男人形形種種,但其中還是以酒鬼和賭鬼居多,喝酒之後人的自制力會降低,容易生出壞心思並敢於付諸實施,而賭鬼的錢得來的相對容易,當然了,是在贏錢的情況下,而對於得來較爲容易的金錢,他們也不會珍惜,通常會找這些女人來消費一番。
晚上十點半,吳中元打了個電話,是打給警鑔的,他很不地道的把觀察對象給舉報了,不是爲了挽救她們,也不是爲了打擊罪惡,而是他玩心大起,想要看看警鑔破門而入時這羣男女都是什麼反應。
半個小時之後,觀察對象都被抓走了,吳中元也由於親自帶路而得到了表揚,當然只是口頭的,表揚他是敢與不良現象作鬥爭的好市民。
隨後吳中元又打了個電話,這次是打給十八分局的,之前一直在研究法律法規,這一點提醒了他,外面雖然也有壞人,卻都是些偷雞摸狗的,窮兇極惡的壞人大部分都被抓進去了,他給十八分局打電話是爲了讓他們協調一下,他要進監獄去跟那些壞人近距離的接觸一下,不是以犯人的身份,而是以官方的身份,而且要有一定的權力,當犯人給予足夠配合的時候可以滿足犯人的某些不太違反規定的要求或願望。
由於是晚上,領導不在,值班的沒能立刻給予答覆,但十分鐘不到高局長的電話就打過來了,總部決定全力配合,明天就把他送到監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