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吳中元疑惑皺眉,“什麼蛋?”
花娘子急切說道,“今日早起,我們不見吳大烈出門,起初也不曾在意,待得午後仍不見他出門,便前往察看,他的衣物還在牀邊,卻不見他,只在牀上有一隻淡紫巨蛋。”
吳中元愣住了,但轉念之後就明白髮生了什麼,“到底是蛋還是繭哪?”
“既像蛋,又似繭。”花娘子說道。
吳中元放心了,長出了一口氣,“不礙事,他習練的天蠶神功每次進階都會結繭,你們無需緊張,回去好生守着他,用不了幾日他就會破繭而出。”
聽吳中元這般說,花娘子也長出了一口粗氣,“原來如此。”
“走吧,進去說。”吳中元轉身先行。
花娘子跟了進來。
“你們都安頓好了嗎?”吳中元隨口問道。
“承大人關愛,我們已經住下來了,那裡房舍水井,牛棚馬廄,一應俱全。”花娘子說道。
吳中元點了點頭,“有什麼需要就去找吳勤洞淵,他會幫你們解決。”
“是。”花娘子應是,轉而說道,“新居無名,還請大人賜名。”
“名字就別改了,還叫飲馬河吧。”吳中元隨口說道。
實則黑寡婦和花娘子也不願改名,聽吳中元這般說,花娘子急忙應是道謝。
花娘子遠道而來,吳中元有心留它一起吃午飯,但花娘子乃毒蛇成精,自慚形穢,不敢與吳中元同席,喝了點水就告辭離去。
爲了籌備登基大典,有熊城衆人都在準備忙碌,驛館得爲外來賓客準備食宿,裁縫得爲衆人趕製新裝禮服,工匠得搭建法臺和觀禮臺,登基的流程分爲祭天,受朝,升座三部分,祭天和受朝都是在王宮外的廣場上進行的,祭天很好理解,受朝的意思就是接受子民朝拜,然後就是入宮升座,以正名分。
別人都在忙,吳中元也沒閒着,他的任務就是接見外賓,由於他名聲在外,很多小部落都看好他,前前後後來來了好幾十個使團,其中三分之一是來抱大腿拉關係的,還有三分之一是有求於他的,餘下三分之一就是來要飯的。
一開始吳中元還親自接見,後來乾脆將這工作交給了左輔殿和右弼宮,不是什麼人都值得他親自接見的,無關緊要的派個總.理和副總理見見也就是了。
左輔殿和右弼宮的四人很高興的接過了這項任務,實則他們也不願幹這事兒,但他們被吳中元搞怕了,吳中元不但心軟,還大方,人家一賣慘,他就慷慨解囊,‘人家大老遠的來了’都快成他的口頭禪了,好不容易解決了今年的溫飽問題,再這麼搞下去,熊族又要揭不開鍋了。
不知不覺到了登基前日,法臺和觀禮臺搭建完成,法臺位於正北,吳中元居中,勇士巫師分居左右,東西南三面是觀禮臺,東西兩側是爲鳥族和牛族準備的,都是靠背大椅,而正南的場地是爲外來賓客準備的,擺放的是圓凳。
重大的活動通常都有彩排,這時候也有這習慣,但吳中元卻把這個環節給省略了,他不喜歡裝模作樣。
按照慣例,大吳祭天時是需要禱告祭文的,吳中元自己不準備,吳荻和老瞎子就幫他準備了,要求吳中元脫稿背誦,祭文有三百來字,生澀深晦,吳中元看了一遍,除了高大上就是假大空,隨手扔到一旁,懶得去看。
中午時分,老貳趕回來了,這傢伙先前返鄉炫富去了,此番自黑姬山帶回了二十多個族人,這些可都是挖洞的高手,由於此前吳中元吩咐過吳君月,讓老貳享受居山待遇,此番趕製的淡紫披風就有它一件,這件超小號兒的淡紫披風讓老貳在自己的族人面前長足了臉。
傍晚時分祝千衛和吳舟也自外地趕回來了,由於時間太過倉促,他們便沒來得及精挑細選,原定六百人的禁衛親兵,他們初選了兩千多人,此時這些人正自各大垣城往這邊趕,正月初七會準時趕到有熊,由吳中元親自審覈挑選。
祝千衛覆命時有很多人在場,有些話吳中元不方便講,但只一歪頭祝千衛就明白他想問什麼,微微點頭,示意吳中元之前交代的事情已經辦好了。
這一夜所有人都心情激動,輾轉難眠,唯獨吳中元例外,他這是先上車後補票,早在登基之前他就已經開始行使大吳權力了,明天的登基大典也就是走走形式,權力也不會因此擴大,牛族和鳥族也不會因爲他正的是三族黃帝位就聽他的調遣。
睡得早,醒的就早,四更醒了,出得王宮,發現左輔殿和右弼宮裡都亮着燈,移步大門外側耳細聽,發現吳君月和吳季正在給各大城主開會,會議的主要內容是倘若登基大典時發生意外,各大城主應該如何應對。
再去右弼宮,發現吳荻和吳融也在做同樣的事情,各種可能都想到了。
姜大花和黎萬紫也到了,她們二人的身份比較特殊,不歸左輔殿和右弼宮管轄,但她們都認識老瞎子,此時正在老瞎子房間裡,老瞎子正在與二人探討牛族和鳥族會不會趁機發難。
二人皆不認爲牛族和鳥族會衝熊族發難,原因有二,一是他與姜南的關係,還有就是他與鳥族血脈相連,最重要的是他對牛族和鳥族一直很好,兩族沒有反噬的動機。第二個原因就是熊族剛剛俘獲了大量碧眼金雕,而且他有青龍甲在身,鳥族和牛族很清楚不是他的對手,不可能自討沒趣。
外面很冷,吳中元也沒有在外面停留,直接推門進屋,姜大花和黎萬紫見他來到,急忙起身與他見禮。
吳中元沒有埋怨老瞎子杞人憂天,因爲所有的重大活動,安保工作都是第一位的,老瞎子等人也只不過在做他們應該做的事情。
但他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坐下之後將玄鐵兵器一事告知了姜大花和黎萬紫,在此之前二人並不知道他要爲各大垣城下屬的邑城城主配備玄鐵兵器,倒也不是吳荻和吳君月有意將她們所轄的五座垣城排除在外,而是他奪回大吳之日尚短,有熊還沒有馴養出飛往那五座垣城的信鳥。
說話的工夫,外面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吳中元側耳細聽,發現是輪值西門的低階巫師前來向吳荻稟報,牛族衆人已經到得西門外,約有五十人。
“我出去看看。”吳中元站了起來。
“大人乃三族黃帝,豈能主動接迎臣子?”老瞎子說道。
吳中元想了想,感覺老瞎子所說不無道理,這時候天還沒亮,黑燈瞎火的迎出去的確有失威嚴。
隨後吳中元與姜大花和黎萬紫談論的是包括農耕在內的一些瑣事,她們所轄城池相對偏南,氣溫比熊族的垣城要高,播種時間也比熊族要早。
此前吳中元曾經吩咐姜大花,命她每隔一段時間就派人去西關查探一下白虎的情況,姜大花自萬仞山回去之後就派人去了一趟西關,白虎的情況不太好,但它衰老虛弱已經持續很久了,並不是近期纔開始萎靡。
一炷香之後,又有巫師前來通報,鳥族衆人也到了,除了數十位騎馬的紫氣高手,還有很多車輦,裡面坐的應該是女眷。
吳中元又坐不住了,鳥族一行人中有他素未謀面的姥姥。
見他坐立不安,黎萬紫笑問,“你是急於拜見外祖母,還是急於見到大表姐?”
“我對黎別無有他想。”吳中元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剋制住了外出相迎的念頭。
五更過後,城門大開,牛族和鳥族分別自西門和東門進城,由於兩族都攜帶了大量的賀禮,進城之後運送賀禮的車隊就分別前往城中各處卸貨,而姜正和黎泰則帶着隨行衆人前來王宮,參見吳中元。
王宮位於城中高處,吳中元站在宮門外能夠看到姜正和黎泰等人,姜南也在隨行的隊伍中,牛族的勇士都沒有攜帶兵器,有幾個勇士還擡着幾口箱子,裡面裝的應該是姜南的日常用物。
鳥族的勇士也沒有攜帶兵器,定睛細看,黎別也在鳥族的隊伍中,與另外幾個姐妹一起攙扶着一個白髮老嫗,那個白髮老嫗雖然年老,卻並無老態,眉眼與黎萬紫有些許相似。
見到這白髮老嫗,吳中元好生傷感,此人就是自己的姥姥,也是自己母親的母親,姥姥和小姨都活着,唯獨自己的母親不在了。
西門離此較近,姜正等人最先來到,吳中元來到廣場,拱手相迎。
“哈哈,賢婿正位黃帝,可喜可賀,”姜正大笑開懷,“老夫厚顏無恥,攀龍附鳳,送女上門來啦。”
“大姜何出此言,我與姜南心意相投,兩情相悅。”吳中元說話之時看向姜南。
姜南雖然臉紅,卻沒有低頭。
姜正笑道,“哈哈,驚聞賢婿得了一羣碧眼金雕,老夫貪婪,想求得一兩隻,不知賢婿可否割愛?”
“好說,好說。”吳中元苦笑接話,這老東西真是無利不起早,也真好意思,直接張口要。
就在此時,鳥族衆人自東面走了過來。
吳中元衝姜正擡了擡手,“大姜稍候,我前去見過長輩。”
“走走走,一起見過。”姜正拉着姜南與吳中元一同迎向鳥族。
吳中元快步走到白髮老嫗面前,雙膝跪倒,擡手禮敬,“姥姥,我是吳中元。”
就在他跪倒的瞬間,白髮老嫗突然自扶着她的黎別腰間抽出了雀鳳刀,直斬吳中元雙手。
與此同時姜正自姜南腰間拔出了鸞鳳劍,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急斬吳中元脖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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